谢逸宁拿到羽毛笔后,先是盯着黑色漂亮大羽毛看了几眼,才老老实实在每张喜帖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还悄悄琢磨起大帽兜写的到底是什么字。
可惜,那字体潦草得一笔成型,压根就辨认不出来些什么东西。
反正肯定不是‘r’就对了。
谢逸宁确认每张喜帖都写完后,就把喜帖递给了老管家,又把笔还给了大帽兜。
最后,还是没忍住。
手在收回的时候,指腹飞快摸了一下下羽毛尖尖。
软软的!
老管家静静看着谢逸宁的小动作,脸上笑容未改,口中却语重心长道:“宁宁小姐,这喜帖定下后,办婚事的日子和您选定的意中人可就不能再更改了,您得看紧点……”
说到这,他重重看了眼某灰袍玩家。
可没有比这位还能跑的。
要是到时候办不成喜事,园子里选好的位置也已经准备好。
谢逸宁听懂了。
是真的懂!管家爷爷在提醒他,大帽兜可能会逃婚!会跑!
他下意识拽住灰袍衣摆的一角,低声呢喃道:“不会改的。”
话语还没落,谢逸宁就连忙转头看向身旁的大帽兜,眼睛一眨不眨,满满都是期待。
所以,你也不会丢下我跑的。
对不对?
灰袍的视线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上停留片刻的这才朝着把心里话全都写在脸上的少年点了点头。
字是他主动签下来的。
该揽的责任当然也不会忘记。
便说道:“劳烦管家先生费心了,既然已经决定,自然是不会再更改。”
“好好。”老管家笑着点点头,看了眼客厅的挂钟,又从手里分出两张喜帖给谢逸宁和灰袍:“两位新人也收一份,留作纪念。”
随后他又走到柜子前翻找,
掏出了个红色的手提纸盒,把喜帖都放进去,同时开口:“时间不早了,也该出门,早点把好消息带给大家伙!”
谢逸宁乖乖站起身跟着老管家往外走,还会时不时瞥两眼灰袍的位置。
得把人看紧,他记住了。
由于捣鼓喜帖耽误了一些时间,今天的太阳已经挂得挺高,老管家撑在谢逸宁头上的黑伞也终于起到了遮挡太阳的作用。
不知道是因为出门太迟,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这次出门倒没再看到聚集的人群。
老管家做事还是很有规划的,他和小姐商量过后,决定按照房屋的栋数,一家一家送去喜帖。
身旁跟着走的某灰袍住在1栋,已经收下喜帖,就不用再送。
便先从2栋开始。
没过多久,老管家带着小姐和小姐的结婚对象站在了2栋门口。
他抬起手。
规律三下又暂停二十秒钟,再继续规律三下敲击着房门。
就这么将近敲了五分钟,门才缓缓打开。
“袁小姐早上好,很抱歉打扰您了,我家小姐好事将近,这次是来给您送喜帖的,届时可务必要赏脸过来喝上一杯喜酒……”
老管家边说,边从手提纸袋里拿出喜帖。
他没有直接递给玩家。
而且先送到了小姐的手里。
谢逸宁一路上都在听着老管家说话,也就按照之前商量好……
更准确应该说,对方提议,他不停点着头的那样,接过喜帖,双手递到眼前的年轻女性身前。
还不忘挂上个礼貌的微笑。
很乖,很听话的样子。
就像是被长辈带路走动的乖巧小辈。
袁双冰接过喜帖后,继续跟老管家寒暄着,很快,她就加入了送喜帖的队伍里。
都不用什么太完美的借口。
就说想沾沾这个喜气。
对此,老管家当然不会拒绝,都不用询问小姐,高高兴兴就扩大送喜帖的队伍,并且由衷感谢着袁双冰的帮忙。
谢逸宁就在一旁礼貌微笑,再竖起耳朵听。
偶尔,悄悄看两眼大帽兜。
反正所有需要说话的地方,老管家都替他开了口,除了递喜帖,也实在是用不上他做什么。
寒暄声中,很快一行人就到3栋门前。
依旧是老管家敲门。
这次敲门的时间更长了,用了差不多十分钟,里头才走出一个脸色苍白黑眼圈极其重还颤抖着嘴唇的年轻女性。
她手里还紧紧拽着笔和纸,紧得微长的指甲都深陷掌心,印出一道一道的血痕。
老管家同样的话语示意谢逸宁递出请帖,他还热心询问:“田小姐最近是睡不好吗?”
……
田商丽都只和老管家对视一眼,就胡乱点点头。
她先是把视线投向袁双冰。
从对方身上得到肯定的答复,才飞快接过喜帖,又匆忙讲了几句祝贺的话语,就把门关上了。
谢逸宁微笑得有点无聊。
就默默把今天大声的东西都记录下来,也包括刚刚看到那位3栋田小姐抓着笔掐出血的掌心。
他其实还看到了纸上一些文字模样的笔画……
但,可惜没看懂。
只能猜测着,是比较复杂难懂的东西,因为上头还有许多划掉重新更改的痕迹。
按理说,接下来因该是4栋。
但谢逸宁只路过了‘自家’园子门,并没有看到什么4栋。
直接就到了5栋。
这次老管家敲门不到三分钟,等到一个犹豫中带着点迫不及待打开房门的男人。
看到管家的时候,他后退几步。
但在发现袁双冰也跟着的时候,又忍不住往前走回来。
谢逸宁觉得,5栋的这位男性……
穿着打扮很是奇特。
穿着大红裙子,踩着不合脚还要硬挤进去的黑色高跟鞋,脸铺满白粉,嘴巴涂上浓艳的颜色,还有乱七八糟的的发型和装饰。
简直,有点难以入目。
除此之外,谢逸宁还发现对方身上有很多细长的红痕,特别是脸上,像是指甲挠出来的,就算涂了粉都没办法遮盖完全。
“冯先生今天的打扮很特别呢。”
老管家像是随口夸赞般说着。
可听到这句话的冯博达顿时白了脸,他本来还想跟着袁双冰一起行动,直接就匆忙道别,转身回到屋里。
老管家没有在意5栋住客的情绪变化,他直接走到6栋。
这次也没再敲门。
叹了口气,就把喜帖塞进了门缝里。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希望许小姐也能来参加。”
谢逸宁还不太清楚老管家为什么这么说,空气中就隐约传来粘稠厚重的某种腥味。
刚好,眼前某个铺满密密麻麻字体的弹窗,就用红色字体展示了6栋许芸芸跳楼,血溅在他的鞋子上,还不停从尸体下蔓延而出的场景。
原来,是死了。
谢逸宁恍然大悟。
同时,又想起了昨晚的某道笔记。
便开口跟管家爷爷说道:“我想她是会来的。”
……
话音一出,四下俱静。
就连某道默默飘荡的血腥味都猛的收了两分。
老管家脸上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沉重与遗憾也轻微破裂。
这,是什么话?
是玩家该说的吗?
就算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也不用戳破吧?
而且…怎么好像还是特地说出来安慰人的?
比它们这些鬼怪还要惊悚!
谢逸宁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人是死了,也成尸体了。
但,尸体还会动不是?还挺凶挺活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