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仔细看她,是沈伯母,沈铭辰的妈妈。
我刚张张嘴要说话,她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对不起,美女我认错人了。”
我蠕动几下嘴后,把要说的话,还是咽了进去。
“您没事吧,刚才不好意思把您撞了。”
我将她扶起,发现沈伯母相比以前瘦了很多。
“没事,没事!”就连她说话的气息不足,有些弱。
我将她扶到走廊外的长椅上,却迟迟不想离开。
上一世,她像我的妈妈一样待我极好。而我没有报答她的机会。
沈伯母坐在长椅上,长长舒口气,即使她的脸上涂上一层厚厚的粉妆,但还是遮不住她脸上的憔悴。
和我去世之前见到的她不太一样,这段时间她衰老了很多。
“您这是要去哪?”
“姑娘,我没事,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一会儿我家助理会来。”
沈伯母再怎么变,她脸上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爱。
“我先在这里等着,有人过来照顾您,我再走。”
她对我笑笑没再劝,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让我坐下来。
“姑娘啊,我看你格外的亲切,我原来有个小女儿,和你长得差不多。”
她说到这里时,眼中微微有光在闪烁。
“啊,那挺好的,她一定对你很好吧?”
“好,确实好。可惜、可惜我没有照顾好她,她出事走了。”
说着沈伯母哭了起来,依旧是那么悲伤。
“您别这样,我想这些都是无法抗拒的,我相信您的女儿也从来没有怪过您呢。”
我给她递过去纸巾,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借机抱住了她,沈伯母那瘦肉的身子在我怀里显得太小了,她的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
“夫人,您在这里?”
说话的是刘特助,我也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认出了我。
“是,是唐太太?”
“照顾好她吧。”我情绪颇为激动,知道自己不能留在这里。
于是我调整了一下心绪,准备离开。
“姑娘,我能加你一下微信吗?”
我犹豫一下,还是拿出了手机,和她加了微信。
之后,我快步走出医院,几乎是逃离这里的。
刚走出医院,我大口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
平复了心情后,我才走向车子。
我不准备开车回去公司,今天我已经请假了,把部分工作已经交给了萌萌。她现在的业务也比较强,有她在,我就不用那么焦虑,我也得适当的休息一下。
也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若是以前我可以说走就走,因为没有任何牵挂,可如今我不是自己一个人,现在牵挂也自然多了起来,做不到那么洒脱。
我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有一个尚未成形的小生命,我应该好好地保护他。
我把车开到失梦园,几天前,我和他在这里度过了欢乐的时光,转眼那时光慢慢地消失,离我而去。
那真像一场梦,来得快,去得更快,我想抓都抓不住。
我躺在贵妃石上,大石头被阳光晒得很暖,躺在它的上面,暖洋洋的,我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好像有人来了,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身子被一道阴影遮住。
他背对着艳阳,五官淹没在阴影之中。但我还是能清晰地认出他来。
“雷骁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怎么样?”阴影中他的眼里满是担忧和焦灼的神态。
“没什么啊?”我动动嘴,无所谓的样子。
“那为什么来这里,怎么不回去呢?还难受吗?”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我就是偷个懒。”
“医生怎么说的?”他还有些不放心。
“医生说我只是最近消化不好,没事的。”我没有告诉他实情,我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给他,这是我的事,和他无关。
我们谁都没有做好准备,它就来了。
他放下心来,身子也慵懒地靠着那块大石头上。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对他那几次能成功找到我,感到很好奇,我没发现有人跟在我的身后。
“是你的戒指。”
我眨了眨眼睛,有点好奇。
“你的戒指上,我植入了一块芯片。”
我这才知道,我说这不能靠缘分来解释的事情。我看了看那枚戒指,陷入到了沉思,我们谁也没打破这份宁静。
“你猜我在医院里看到了谁?”过了一会儿,我才问道。
“乔思雅!”他毫不避讳,直接喊出她的名字。
雷骁喆什么都知道,是王助和他说的吗?
“你倒是很坦荡?”我带着挖苦语气。
我真不明白这个做了错事的男人,为什么还能那么坦荡?他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鹿鹿,我说了我和她……”
“好了,我有点饿了。”
我打断了他的话,不想再听那些解释,我想知道的事情,他一个也不说,总说那些没用的。
雷骁喆将我扶了起来,他细心地问我想要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只要能填饱肚子。”
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什么时候,我们之间也变成这样了?
“我们去吃火锅吧?”
坐上了车,他对我说道。我闭上眼睛,没对他的提议有任何回应。
他默默地开车,到了火锅店。闻到那一阵阵辛辣的味道,我几欲呕出来。
雷骁喆看到我的样子,连忙扶住了我的双肩。
“怎么,难受吗?”
“我不能吃辣的。”
他带着我离开,在车上他才问。
“去医院检查到底是什么病?”
“很健康!”
我多余的话也没说。
“我们之间非得要这样相处吗?”
雷骁喆终于憋不住了。
“那你还要怎么样?”
“鹿鹿,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王助都陪她去产检的,你非得让我哪天看到你陪着她一起去,然后再告诉我,你和这件事没关系?”
“我有自己的苦衷,你得相信我。”
“你什么都不说,让我相信你什么?那孩子是谁的?父亲是谁”
我的一句话依旧换来他永久的沉默。
“好了,我哪也不想去了,我想回家吃,我累了。”
每每和他争论这件事时,他就会变成哑巴,一句话也不说。
我也不再奢望其他的,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