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什么一样,一样什么?
    两人循声望去,就见隋明安正慵懒地靠在吧台。

    一双人工勾勒过的浓烈眉眼望着他们,目光里带着戏谑。

    被崔甜甜提醒过她把自己当整形模板后,奚枂看隋明安就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此时两人对视,奚枂的汗毛一下竖起来。

    被一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人盯着,太奇怪了。

    但对方已经主动打招呼,她也不好装作看不见。跟崔甜甜对视一眼,两人走过去:“没想到你也在。”

    “没想到?”隋明安吐了个烟圈,“我等你很久了。”

    崔甜甜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你想干嘛,打架啊?”

    “打架?”隋明安不屑地看她,“我怕脏了手。”

    “你!”

    “以后多多关照,”隋明安朝着奚枂伸出手,一副居高临下的跋扈德行,“奚、枂。”

    奚枂拧了下眉,伸手握了握,“请多关照,隋——”

    “领班。”隋明安提醒道。

    奚枂心头一动,脸上的惊讶都没来得及掩饰:“隋领班?”

    隋明安抽回手,朝着她冷笑一声,转身进了吧台旁的休息室。

    奚枂看着门上“领班”两个字,心底狂跳:“不会吧……”

    “啊啊啊完了!”崔甜甜抓狂地看向奚枂,“以后她要骑在我们头上吆五喝六?!”

    现官不如现管啊!

    老板不一定每天在,但领班一定是天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人!

    奚枂也觉得离谱,但她比崔甜甜镇定些。忙拉着她的手往更衣室走:“别嚷了。”

    这份工作是她最大的收入来源,如果出了问题,那她的麻烦也不少。

    两人忧心忡忡进了更衣室。

    传说中的加薪还没影,但镣铐已经近在眼前。

    一点钟一到,领班发来消息让大家到舞池集合。

    奚枂和崔甜甜换上日常制服往舞池走,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聚在那里。

    百十号人像等待军训训话似的站着,没人敢出声。

    奚枂和崔甜甜站在了队伍后面,面面相觑。

    果然是经过牢狱教育的人么?连谈个话都如此……庄严肃穆。

    “大家辛苦了,”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听起来很有磁性,“一会儿点到名的到我面前来。”

    一个个点名,被点到的就到他面前,对话几句然后离开。

    眼看着排队的人越来越少,奚枂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奚枂,崔甜甜。”

    奚枂上前,就见一个身材伟健的男人正坐在那里。

    他穿着棕色的休闲西裤,上面是宝石蓝色的府绸衬衣,松垮、但有型。

    袖子随意地向上拉了拉,露出结实的小臂。手肘撑在膝上,双手自然交握,抵着下颌。

    一副随性自然、又审慎的神态。

    奚枂仔细看他。

    男人的头发是随性而时尚的背头,很俊俏,眼尾略带一点浅浅的笑纹。

    右眼眉骨上有一道疤痕,把英挺的剑眉切成了两半。

    仿佛让一个本该温文尔雅的笑面书生变成了一尊戾气煞神,蒙上了一层近乎暴虐的愤怒。

    奚枂心底紧了紧。

    她打量对方,对方也在打量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男人在看见她时眼神变了变,似乎有了些别样的兴味。

    就在奚枂准备先开口时,男人将视线转向了崔甜甜:“你就是崔甜甜?”

    “对,老板,我叫甜甜!”崔甜甜笑嘻嘻地应声。

    男人笑了笑:“我叫许铸,你可以叫我许哥。”

    “许哥!”

    崔甜甜毫不怯场,甜丝丝的你来我往中,还透着些许的熟稔。

    仿佛他们不是刚见面的陌生人,而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我看过你的表演录像了,还不错。”许铸的视线落在崔甜甜的腰上,“你这身材跳钢管舞,可惜了。”

    奚枂心底一突。

    不会真的要换成脱衣舞吧?

    崔甜甜状若无辜地看向对方:“可是我们能跳的就那么几种,不跳钢管舞的话,我去跳探戈?那不是更浪费吗。”

    许铸被她逗笑。

    崔甜甜也嘿嘿笑了声,自然又大方。

    许铸从桌上抓了个红包递给她:“行了,去休息吧,有调整我会让领班通知你。”

    “谢谢许哥!”

    许铸给了隋明安一个眼神。

    隋明安此时穿着西装马甲站在许铸身边,少了几分轻佻,多了点职业感。

    配上那张高仿人工脸,倒是有了几分浓稠迤逦。

    接到老板的暗示,她朝着酒保们使了个眼色。

    酒保会意,立刻上前,赶鸭子似的把其他人带出舞池。

    本就没剩下几个人,被这么一清场,就只留下许铸和他的几个助手,还有奚枂了。

    奚枂掌心汗湿,小心地朝着四下扫了一眼,确认最佳逃跑路线。

    嘴上假笑着:“许哥,我跟甜甜一样就可以,对吧?”

    “一样?”许铸慢条斯理点了根雪茄,也不看她,“什么一样,一样什么?”

    “我跟甜甜是不同时段的同种舞种,修改升级都是同步的。如果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您可以让领班通知我们。”

    许铸将打火机一扔,夹着雪茄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氤氲的烟气遮住他的目光,让奚枂一时看不清他的眼神。

    许铸吐了个烟圈:“过来给我倒杯酒。”

    指着面前茶几上的威士忌。

    奚枂上前,蹲在茶几前。

    桌上摆着一瓶酒,两个酒杯,还有一个球形冰碗,里面放着几个酒杯杯口直径那么大的球形冰块。

    奚枂拿过一个杯子,取冰,小心地放到杯子里。

    冰块碰撞杯壁,发出“叮叮”的声音。

    奚枂后背一紧,稍微等了几秒,见许铸没说话,这才拿起酒瓶,沿着杯壁缓缓倒下去。

    威士忌是高度烈酒,只要倒一个浅浅的杯底就足够了。

    奚枂将杯子放在垫纸上,一手小心的捏着杯壁,一手托着杯底,送到许铸面前。

    许铸眯了眯眼,冷笑:“我说要冰了?”

    奚枂手上一滞,抿了抿唇,说了句“抱歉”。

    接着转回身,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又拿出另外一个杯子。

    依样再来一次,只是这次不加冰。

    只是当她送到许铸面前时,对方依旧一副刁难人的样子:“我说不加冰了?”

    奚枂终于抬起眼皮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