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紧紧掐着手指。
他哪里是在夸自己的设计,根本就是在夸奚枂!
可哪怕段橙以极度挑剔的眼神看着奚枂,也说不出半点不好。
她太完美了。
完美到让人生气!
闷了许久,段橙咬牙看向宗渡:“这衣服我还没完全做好,先让她脱下来,等我做完了再说。”
“哪里没做完?”宗渡看向奚枂,“有什么地方不合适?”
奚枂觉得挺合适的。
多一丝则肥,少一丝则瘦,仿佛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但是看段橙一脸不服的表情,奚枂想了想,捏着腰侧布料:“这里有一点点松。”
宗渡点头,看向段橙:“你应该随身带着工具,修一下吧。”
段橙本想找个机会把衣服收回来,到时候推说没修完,就不用把礼服给出去了。
谁知宗渡居然让她现场修?!
段橙眼底浮上一层水雾,里面写满了委屈:“你把我当什么?随叫随到的裁缝吗?!”
宗渡拧眉:“不是你说没做好?”
“你!”
智商那么高的人,听不懂自己的弦外之音?!
奚枂见段橙都要炸了,赶紧开口解围:“少爷,我把衣服换下来,让段小姐带回去——”
“你闭嘴!”段橙扭头瞪向奚枂,“有你什么事!”
奚枂干脆不说话了。
吸了吸鼻子,段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黑匣子。一打开,匣子像眼影拼盘一样层层展开,露出里面的迷你工具。
奚枂看她捏了几枚大头针朝自己走来。
段橙走到奚枂身边,用牙齿咬住所有的大头针,接着伸手摸向她的腰。手指在褶皱处叠了几下,就把腰侧稍宽的布料捏紧了。
她抬手,从口中取出一枚大头针,朝着布料扎了下去。
“啊——”
奚枂只觉得腰侧传来针扎似的疼,她下意识一转身。
“嘶——”段橙立刻抽回手,指尖冒出豆大的血珠,瞪了奚枂一眼,“你有病啊!”
奚枂弓着腰,一手抚着腰侧:“明明是你——”
“扎了我还不承认,果然是下贱胚子,”段橙怒视着她,“光天化日的,你不会想反咬我一口吧!”
奚枂的脑袋懵了一瞬,没想到段橙会倒打一耙。
她看向腰侧疼痛的位置。
她能感觉到大头针扎进去很深,但她转身时段橙已经拔了出来。此时腰上虽然有个红点,但看起来并不严重。
倒是段橙手上那滴血珠更夺目一些。
宗渡站起身走过来:“怎么?”
段橙直接将手伸到他嘴边:“你看,都是她!我在定版呢,她故意转身,害得我手都被扎破了!”
越说手指越往前,快伸到宗渡的嘴里了。
宗渡拧眉。
“宗渡哥你看着干嘛,还帮我吸一吸啊!”段橙还把手指往前杵,“好疼的。”
原本还只是猜测,这下奚枂基本确定了。
段橙喜欢宗渡。
那宗渡呢?
奚枂抬头。
宗渡看都没看段橙,挥开面前的手:“东西送到了就回去吧。”
语气冷淡的,仿佛段橙是什么多余的东西。
段橙气急:“宗渡,你——”
宗渡拧着眉,直接抓住奚枂的手腕,拽着人就往外走。
奚枂几乎是一路小跑,勉强能跟上宗渡的步伐。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发现段橙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少爷,这样合适吗?”
段橙都快哭了。
走到电梯前,宗渡按下开门键:“你想哄她?”
一副怕麻烦的样子。
她敢哄吗?
段橙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
奚枂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电梯到达,宗渡牵着奚枂走进去,“回家。”
上了电梯,奚枂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还没拿。
“店里会送,”宗渡又看了她一眼,“周五我让卢让接你去宗氏,到时候就穿这件。”
“宗氏?”奚枂眨眨眼,“有什么特殊活动吗?”
“嗯,”宗渡没多说,伸手搭在她的腰上,手指轻且缓地摸着她腰侧的线条,“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
又被夸了一次。
奚枂想了想:“谢谢?”
回到家,奚枂把礼服脱下来,挂进了衣柜里。
...
傍晚。
下班高峰期刚开始,路上的行人车辆便拥挤起来。
金融街旁边的巷弄里,一个人影跌跌撞撞从地下室冲出来,蒙着头往外跑。
他身后跟了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来势汹汹却不发一言,像整齐有序的专业打手。
男人跑得踉跄,没几步就被追上。
黑西装把人摁在地上一通拳打脚踢。
苏镇从车上下来,站在不远处看着。
许铸走过来,冰冷的眼神扫过巷弄里的人群,低声道:“这就是奚阔山。”
苏镇拿出手帕,习惯性地擦着手指:“问清楚了?”
“他的话不着四六的,听上去不像是真的。”
苏镇将手帕塞回口袋,从秘书手里接过雪茄,抽了一口,迈着长腿朝着人群走过去。
奚阔山跌在路边的臭水坑里,双手抱着头缩成一团,嘴里不断嚷嚷着“我有钱”、“我女婿是宗家少东家”。
许铸听到他的话,脚步一顿。
见苏镇径直向前走,连忙跟上。
黑西装纷纷让开。
苏镇走到奚阔山面前,拧眉看着他:“你刚刚说……宗渡?”
奚阔山咳嗽了两声,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一双棕色皮鞋停在他面前。
吃力的又抬了抬头,他就看见一个穿着高级西装的年轻男人正垂眸看着自己。
奚阔山缩了缩:“我告诉你,宗渡是我女婿!他有的是钱!你要钱可以,但是你们要是打伤我,小心他让你不得好死!”
苏镇看着奚阔山满身狼狈,淡淡地笑了声:“许铸,这算不算是……意外之喜?”
本来只是想调查当年奚家的事情,谁知道竟然捡到个“宝贝”。
怪不得奚枂小小年纪就忙于打工,每次母亲生病都是她忙前忙后。
看着浑身脏污的奚阔山,许铸皱了皱眉:“先生,这人怎么处置?”
一听“处置”两个字,奚阔山慌了。
他赶紧从地上爬下来:“你们是谁,想干嘛?我告诉你们,我女婿很厉害的!你们敢对我动手,小心我让——”
苏镇拧眉:“聒噪。”
话音刚落,一个西装男上前,伸手砍向奚阔山的颈侧。
嘭一声,他软肉似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