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行善
    朱氏手指一下子攥紧了。

    刘玉红着眼,“我不去,我要和我娘在一块儿!”

    “就是和你娘一块儿去!爹在外头挣钱,等爹有钱了,就把你俩接回来。”

    等有钱了,谁还要他们两个拖油瓶!

    刘玉懵懵懂懂,她哪里知道即将要面对什么,她还以为刘来真的肯放她和她娘走了。

    朱氏强忍着泪水,轻声对刘玉说:

    “玉儿,你出去打瓶酱油回来,账先赊着。”

    刘玉欢欢喜喜地跑了。

    等人走了,朱氏才冷声道:

    “刘来,你是不是把我和玉儿卖了?”

    “我也是没办法。你自己也说了,咱们还不起五百两。”

    刘来夹了一块肉喝了口酒,毫无悔意。

    “今儿我和他们谈好了,那银子我慢慢还。你不是不想跟我受苦吗?去了春风楼吃香喝辣,说不定以后,我还得指望着你俩帮着我呢。”

    朱氏泪如雨下,她看着刘来,满脑袋都是恨意。

    刘来多喝了几盅酒,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朱氏盯了他许久,缓缓起身去锁上了大门,走进厨房,出来时手上便多了一把刀。

    她看着刘来的后背,颤着手举起了刀。

    这时,传来一阵叩门声。

    刘玉的声音传进她耳中,朱氏赶忙放下刀,出去给女儿开了门。

    看见屋外的人,朱氏微微一愣。

    刘玉走进她怀里,软声说道:“娘,这位夫人说认得您,有事要找您。”

    谢见微表情平和地看着她,温声说道:

    “朱娘子,可有空闲与您说两句话?”

    “你、你是?”

    “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能解你们母女眼下的困境。”

    朱氏瞳孔一缩。

    谢见微瞥了一眼刘玉,轻声说道:

    “朱娘子,还未到陌路,万万不要冲动。你若出事,还有谁能护住她呢?”

    朱娘子心尖一颤,泪水夺眶而出。

    几人从酒楼出来,谢见微又亲自将她们母女送回了家里。

    望着近在咫尺的家门,朱氏紧张地回眸看了一眼谢见微。

    谢见微看着她,平静地点点头。

    只这一眼,朱氏便有了底,她牵起刘玉,大步迈进了家门。

    几日后

    谢见微晨起洗漱,毓秀来传话说,薛又宁带着几个兄弟来给谢见微请安。

    大病初愈后的薛贤齐第一次来到饮绿轩。

    他身上的伤痕都已经痊愈,如今还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

    薛季叫婆子牵着站在最后头。

    这些日子他每天来请安,谢见微都没见过。

    说来他在饮绿轩住了也有七八日了,竟然瘦了许多。

    谢见微叫人给他们几个端了凳子。

    “齐哥儿身子好了,上衙的事可提上了日程?”

    “父亲说今年不必上衙了,等明年考了会试再说。”

    薛贤齐道:“说到这儿,有一件事想问母亲的意见。”

    “你说。”

    “乡试时我曾结识一名同窗,他乡试高中解元,前些日子传信说要往京中预备会试,只是暂无住的地方,我想请他来府上小住,他才学在我之上,我也能和他讨教一二。”

    谢见微眼神轻闪,轻哦了一声,随口问了句:

    “他叫什么?”

    “他姓马,叫马文谦。”

    “……”

    谢见微靠在软垫上,抬着下巴指了指薛又宁。

    “叫宁姐儿给他安排住处吧。”

    她虚与委蛇了几句,借口还有事办打发了他们几个。

    薛季一直站在人后,话也没说两句。

    谢见微瞥了他两眼,婆子带走人时顺嘴提了一句:

    “回去带季哥儿多吃些东西,别来了我这里,还给他饿瘦了。”

    薛又宁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婆子笑道:“季哥儿是刚来,不大适应才会如此,老奴会注意的。”

    人都走了,薛又宁往谢见微桌上递来一份花名册。

    “这是什么?”

    “这两日刚下初雪,再过些日子就该冷了,曾祖母让我尽早把赏花宴办了。这是我拟定的请柬,请母亲过目。”

    谢见微扫了两眼,便把花名册给了毓秀。

    “册子留下,还有几个要添上的人,等记下了我叫人去给你。你先记下的可以叫人制请柬了。”

    几天后,薛又宁安排的赏花宴如期而至。

    她散出的请柬上,将谢见微的名字属在前头,故而前来赴宴的人,半数都是冲着谢见微的面子来的。

    到了才知道,办宴的人是薛又宁。

    上回安盛侯府的事,薛又宁也算在众多命妇那里现了一次眼。

    来的人聚在一起,窸窸窣窣地议论她。

    “广阳侯府这位二姑娘,眼力是真不行,却不知手段如何。”

    “我看今日的赏花宴,也算是井井有条,咱们进来,谁也没被晾着,乍一看倒也还行。”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母亲在其中帮衬……说起来,怎么没见到二夫人呢?”

    “诶!说曹操曹操到,不是在那儿!”

    谢见微刚到逍园,便被几个命妇围住了。

    几人上来先过问了她的身子,才顺水推舟谈到今日的赏花宴。

    谢见微笑说:“我身子不好,侯府上下事宜已经都交给宁姐儿管了,赏花宴一应是她安排的,我都不曾过问。”

    “啊?那二姑娘可真是大有长进了。”

    命妇们心里都有了计较,谢见微同她们聊了几句便走了。

    她来到府门口,薛又宁和薛贤齐正在接见赴宴的客人。

    见着她,二人纷纷上来作揖见礼。

    谢见微对薛又宁道:

    “我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厨房那边你可吩咐了?午膳记得备好,茶果点心切记不要出差错。”

    “母亲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二小姐!二小姐!”

    廊下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上来。

    薛又宁看见他,脸色一变。

    谢见微不动声色地看去。

    薛又宁眼神飘忽,低声喝道:

    “吵吵嚷嚷地做什么,没瞧见有客人吗!”

    小厮看见谢见微,脸色也变了,忙行礼说道:

    “少夫人恕罪!”

    “起来说话,出了什么事?”

    “倒、倒也不是大事,就是……老太太!老太太找二小姐。”

    薛又宁胸口起伏了一下。

    像是长吁了一口气。

    谢见微点点头,“那你快去吧。”

    薛又宁欠身作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府门前。

    来到一处拐角僻静地,她一把扯过小厮,低声道:

    “出什么事了!”

    “高海那边刚叫人传话,说他们下手狠了点,把个人打成重伤,看着快不行了,问二小姐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