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
听完安欣的电话汇报后,安长林和孟德海相视一眼,都没说话。
黄翠翠一案查到现在,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安欣冒死去当卧底,侦查至今也没找到有效线索。
这案子,还怎么破?
曹闯知道安欣是安长林两人的心头宝,不能有任何闪失。
所以便主动打破沉默。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徐雷肯定是与这起案子毫无关联。”
“他一心只想着开网吧做生意,安欣继续跟在他身边,不仅浪费时间,还有暴露的风险。”
“所以我个人提议,让安欣尽快撤回来,咱们加大对疯驴子的侦查力度,说不定还能有所突破。”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急促敲响。
“进来!”
安长林喊了一声。
“报告,旧厂街刚刚发生了一起纵火案,火势不大,没有人员伤亡。”
“这种小案子,你跑来报告什么?”
“孟局,被纵火的是飞宇网吧,徐江儿子徐雷投资开的。”
“什么?”
孟德海一下便挺直了腰板。
办案多年的他,见多识广、经验老道。
他一下就感觉到,这可不是一起普通的纵火案。
“会不会是白江波找人放的?他和徐江可是多年的老对头。”
李响开口说道。
“徐江最近都变得特别老实了,全身心的在帮他儿子徐雷创业,白江波吃饱了撑的,要去主动惹事儿?”
说话一直比较直的张彪,很不客气的怼了一波李响。
全队都知道,安欣有孟局安局撑腰,而李响又和安欣走得很近。
所以不少人眼里,李响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而被怼的李响,嘴巴张了张。
想反驳一下,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候,安长林开口笑道:
“火肯定不是白江波放的,他即便要和旧厂街的那帮人恶斗,也不至于去烧徐江的网吧,这件事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孟德海点点头道:“不管是谁在搞鬼,反正他们开始像疯狗一样乱咬,这是好事,说不定就能给我们带来意外之喜。”
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孟德海吩咐道:
“今晚肯定有大事发生,大家做好准备。”
说完这话后,孟德海扫了一眼会议室。
徐江和白江波大打出手之后,雷霆扫荡却只扫到了小鱼小虾。
孟德海就知道,内部肯定有人不老实。
尤其是最近有风声,以前在旧厂街附近卖盗版光碟的一个小混混洪哥,如今竟然混得风生水起,竟然还能和白江波分庭抗礼。
要说没有人暗中支持,这怎么可能?
所以孟德海觉得这场会议,真是开对了。
所有参会人员都主动上交了手机,没有人能通风报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渐渐有人撑不住困意,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
就连孟德海自己,也有点撑不住了。
终于。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是不是徐江报复了?”
房门刚打开,孟德海就急声问道。
“不是,是一辆无牌的摩托车飞快冲到大门口,扔下一个档案袋就跑了。”
“快给我!”
孟德海急得都站起来了。
接过档案袋后,孟德海迅速抽出里面的一叠材料。
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就立马脸色剧变。
“在我之前,有谁打开过?”
“没有,捡到后就直接送来了。”
安长林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以后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先做一下安全查验比较好,万一图谋不轨,咱们岂不是被一锅端了?”
数落过后,安长林起身来到孟德海身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是浑水摸鱼不成,反而把自个儿拽进去了?”
孟德海斜瞥了一眼安长林。
他当然知道,安长林说的是陈泰。
京海建工集团董事长、在社会各界都颇有名望的‘泰叔’。
将材料放回档案袋后,孟德海命令道:
“你们先出去。”
众人满头雾水的纷纷离去。
虽然特别好奇,档案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谁敢多问?
临出门前,曹闯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档案袋,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会议室只剩孟德海和安长林。
“就凭这份材料,足以把他传唤过来接受调查询问。”
“老孟,你得考虑清楚,他可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也是人,难道他还能大得过法?”
“你马上就要升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得悠着点,我建议还是先请示吧!”
“请示什么?一旦消息走漏,他做贼心虚跑了咋办?即便没跑,也能做好狡辩准备。”
安长林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孟德海想了想后,还是改口了。
“那我就亲自跑一趟,反正也耽误不了多久。”
“可以,我留守,等你消息。”
很快,孟德海乘车离开。
而留守的安长林,其实已经猜到这一趟注定白跑。
他不是担心有人会护着陈泰。
而是知道,像陈泰这种作恶多端的老狐狸,特别精明狡猾。
陈泰既然敢用黄翠翠的肾,必然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比如有黄翠翠签字按手印的自愿捐赠书,证明她是‘自愿’捐肾而并非强迫。
至于黄翠翠为什么会惨死,也可以说是黄翠翠有钱后,被其他人谋财害命。
反正和陈泰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清白的。
当然。
案子查到这儿,也不能说一无所获。
至少原本毫无头绪的案子,如今有了十分确定的侦查目标。
如果能找到有力证据,就能彻底侦破此案。
更有意思的是……
如此重要的线索,突然就被人匿名提供。
偏偏就发生在,飞宇网吧被纵火之后。
即便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是徐江做的,但这还用得着证明吗?
“只是被烧了一个店门而已,徐江就拿出如此猛料举报陈泰。”
“如此小题大做般的反目成仇,他就怕被陈泰打击报复吗?”
“不管他怕不怕,反正这事足以证明他是真不想继续混了。”
安长林站在窗户边喃喃自语。
看着昏暗的天空,感觉京海的天,真的要变了。
……
第二天,清晨。
陈泰和往常一样,起床后晨练。尐説φ呅蛧
虽然他混了几十年,早已功成名就。
但身体上的先天疾病,不仅让他养成了很阴暗的性格,还导致他一直膝下无子。
即便做了肾移植,也只是让他保住一条命,苟延残喘。
为了健康长寿,他不仅常年吃药,而且还勤于锻炼。
不过今天,他一套太极拳都还没打完,便听到了警报声由远及近。
以他的人脉关系,真要有事,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风声?
除非……
趁着警车还没进院子,他立马打了个电话。
随后便心平气和的被带走。
接受肾移植之前,他就想过或许会有这一天。
所以该怎么回答,早就应对自如了。
没有任何意外。
不到中午,陈泰便因证据不足,被放了出来。
但波澜不惊的从容表情之下,内心深处早已杀意汹汹。
车刚驶出市局,他便拨通了徐江的电话。
“以你的智商,根本不可能做出如此反击。”
“说说吧,到底是哪位高人在教你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