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敲锣的声音再次响起,余夏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就最后半天了,爬也得爬过去,而且听说大队长准备了大肉犒劳辛苦的同志们,下工之后就能吃到好吃的肉。
到了大队部余夏就傻眼了,突然看到排在她后面,被妹妹扶着过来的柳梦梦,余夏总觉得今天没什么好事发生。
林正青被分到去收麦子,余夏还有一些女同志都跟着王婶在麦场脱粒,脱粒后可以直接在一旁摊开晒干。
起初余夏干的还是很开心的,脱粒可比收麦子轻松多了,至少有王婶陪着聊天不是。
主要是王婶跟其他婶子聊八卦,余夏旁听。
听着听着,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没声了?
余夏已经习惯婶子们说着说着就越凑越近,声音小到只有气声,但没这么安静过啊?
突然被王婶戳了下胳膊,余夏疑惑抬头,还有她的事呢?
王婶撇了撇眼,示意她看右边。
余夏跟着找过去,是柳梦梦跟她妹妹柳梦晴,跟其他的女知青不知道在说啥。
余夏看的大大方方,很快就被柳梦晴知道了,没想到她非但没住嘴,反而声音更大了,似乎是生怕余夏不知道一样,还故意冲着她这边歪嘴
“有些女人自己不好看,就看别的女人不顺眼,总觉得谁都想抢她男人,这种人真是太可悲了。”
“可不是嘛…真以为自己嫁的是个香饽饽呢?放我面前我都不带看的,还有些人明明是她家儿子先存了心思上来骚扰,结果张口就说是我勾引,也不看他配不配。”
知青点跟村民也算是积怨已久,每年总会闹出一些矛盾。
这些话不止余夏听见了,婶子们也听见了,听到女知青说着说着直接含沙射影她们也忍不住。
“哎…你儿子不是说喜欢勤快的吗?有方向了没?”
婶子立马配合“勤快的女娃哪儿那么好找,毕竟我们家条件不好,好些姑娘我们都配不上,而且现在的女孩子啊,只顾着自己涂香抹脸的,有几个顾家的好女孩?这种只知道花钱到了地里三个公分都挣不来的,我们可要不起。”
“她婶子咋能说要不起呢,咱应该说配不上,人家多金贵啊,是要配城里人的,把人跟咱乡下人放一起都委屈了人家。”
两方你来我往的声音越来越大,看起来只是在跟小团体讨论,可实际上烽火味浓的都快把麦子点着了。
到底是婶子们身经百战,说着说着女知青的声音就小了,一个个小脸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红到耳朵根了都。
柳梦梦见场上形势不对,明白不能这样。
立马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余夏面前“我自认为没得罪过你,你那天虽然没送我回去,可我也没说什么,你至于要这么败坏我的名声吗?”
王婶无奈的冲婶子们摊手,姐妹们没得吵喽。
这是发现群架打不过,开始单挑了,也不知道正青媳妇行不行。
余夏小手往后一点“正好那天喊人的女同志也在,我记得你们那个国字脸的男知青好像说过,等你醒了,让你登门对我道谢。”
“我谢你?”柳梦梦鼻子都快气歪了。
“不然呢?如果不是我们在那里坐着,你知道山里有多少虫多少蛇吗?你知道虫子会爬进你耳朵里从脑子开始一口一口把你吃空吗?你知道各种虫子的毒液在你身体里流窜,最后,你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柳梦梦被吓得踉跄了一下,声音都颤抖了“什…什么样的人?”
余夏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就是你现在这样啊,倒打一耙的毒妇。”
柳梦梦再傻也知道她被耍的,脸气的通红,手却不老实,一个大巴掌就冲着余夏飞过来,嘴里还气愤骂着
“你敢骗我?”
巴掌打过来不知道躲的是傻子,余夏自然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推一把柳梦梦。
她怎么敢的?早上还要人扶着才能过来,自己这三天力气可是大到能打一头牛。
果不其然,柳梦梦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的巴掌也赏给了大地。
柳梦晴赶紧跑到自家姐姐身边,察看姐姐有没有受伤,心里想着怎么讹余夏一笔。
她们虽然是城里人,但家里生了四个女儿才得了弟弟,大姐二姐已经嫁人了,为了小弟能在城里待着,她跟姐姐都被打包送下乡。
好在报名早还能分到一个村里,到了才发现农村生活也没有想象的那么苦,平时两姐妹省吃俭用一些还能往城里寄一些粮食。
下了乡她们妈反而对她们更好了,信里也一直夸她们是好女儿。
所以姐姐才想着,那干脆找个村里人嫁了,不仅不用干活,还能给家里多寄些粮食山货回去。
林正青是她跟姐姐反复观察才找出来的人,长相身高都不差,他本人是个脾气好的,纯纯老好人,结了婚还不是姐姐说两句好话就能拿捏?
婆婆还有那个嫂子虽然有点凶,但肯定不是姐姐对手,再有一个她,二对二打起来也不一定吃亏。
所以知道林正青突然结婚了姐妹两个都很气,知道姐姐上山找她们,反而扭伤了腰,柳梦晴更气。
“姐你还站的起来吗?你别吓我啊,你腰本来就有伤,这再站不起来了可让我怎么办啊……”
柳梦晴“哇”的一声就哭起来,好像她姐真快不行了一样。
柳梦梦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感觉腰上被掐了一下之后立马接戏“哎呦哎呦……我的腰好疼啊,妹妹,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走路了啊?”
这话不假,腰确实疼,死丫头手劲真大。
“姐,你放心,就算你不能走了,我也养着你……”
“呜呜妹,我的好妹妹……”
余夏就这样冷眼看着姐妹俩抱头痛哭,啊,好感人哦。
自从做了公主她就没见过这种街头哭丧了,将军府的老太太喜欢看那些虚假大团圆,没意思极了。
王婶也在跟胖婶讨论“自打开始那啥运动,那些唱戏的是不是就没了。”
“可不是嘛,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纯正的了,也不知道那些唱戏的都被分到哪儿了,咱这要是有一个,隔三差五是不是也能听两嗓子?”
“能分到就好喽,搁以前那都是给地主唱的,要是真能听两嗓子,我睡觉都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