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风林宗,小松山。
淡绿色的光芒笼罩着一个纤细的少女,她闭着眼睛,呼吸吐纳间将浊气呼出,蓦地睁眼,淡绿色光芒在瞳孔中一闪而逝。
突破了。
郁知自回来之后就来到此处寻求突破,本来就在突破边缘,加上楼听许赠予的丹药,沉心尝试许久之后,也总算踩进了元婴的大门。
那日一别,她回到风林宗小松山,和陈卯卯一出生就拥有一座独峰不同,她和妹妹住的小松山是生母之前的住所。
她的母亲不但修仙之资上佳,且还是只差十点就突破九十层愈灵力的治疗师。
只是后来她遇见被仇家追杀的陈靖,陈靖的落魄和憔悴引得母亲恻隐,就把他带回风林宗暂避追杀。
陈靖相貌端正,最有眼力见,没几年就哄得外公对他赞赏有加,后来得知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人,甚至还招他入赘。
他体质平平,通过双修的秘法,把母亲的修为和资质几乎吸干。
虽不知是什么原因,可母亲的身体愈发一日不如一日。
外公死后,陈靖成为真正手握实权的家主,无人敢再提他的入赘。
而他和母亲却早已分房,感情更是一丁点也没了。
陈靖爱酒色,但更爱权势,所以他能在治理宗门之余娶两三房妻妾,也没人说他什么。
那一晚,母亲分娩,父亲另娶新欢,一房痛苦死去,一房春光不休。
第二天太阳升起,母亲用自己的命,换来她和妹妹的命。
而陈靖,甚至看都不来看一眼,只说自己新婚,过来会沾染晦气。
治疗师的资质全看体内的愈灵力。
每一个治疗师都有一个初始的愈灵力,初始愈灵力一般在四十左右,数值越高,其修炼速度越快,治愈能力也越强横。
郁知的祖先就曾是一个九十五级愈灵力的治疗师圣体,后来飞升成仙,成就一段佳话。
而郁知从未有机会测试自己的愈灵力。她有自知,自己的修炼速度,和治愈能力都强过同级,所以愈灵力必然也比她们高。
她和妹妹从小被下人带大,父亲厌烦她们厌烦到极致,不闻不问,陪伴她们的,只有母亲生前留下的这个小松山阵法。
她和妹妹是双胞胎,大概是愈灵力不能分给两个孩子,所以她的妹妹和普通女孩没什么区别,这也是她一直担心的原因。
见不得她们好的人太多了,这个地方,和吃人吸血的魔窟没什么区别。
眼下已经在丹药的帮助下冲破元婴,郁知心里高兴,传信给楼听许,又请求能不能带上妹妹一同上路。
信传出去之后,郁知到处寻找郁晓,却哪儿都找不见。
她有些心慌,干脆离了小松山出来找,才走出来没几步,在小松山门口看到郁晓养的小兔子。
已经断了气,鼻孔上黏着黑色的血。
显然已经死了很久了。
郁知整个人都不能冷静了,她飞速跑向宗门,到处打探郁晓的下落,一个弟子惊恐地朝她示意东边。
那是全宗上下的小公主,陈卯卯住的地方。
郁知急不可待赶过去,门口有两个弟子守在那儿,见她跑来,神色慌张拦住。
“站住!你也敢来打扰大小姐休息?”
郁知不和他们废话,一道灵力将他们拍到一边去,推开门一看,郁晓面无血色,正躺在地上。
而陈卯卯看似像是在救她,见郁知进来,表情慌乱,色厉内荏
“出去!”
郁知眼眶一热,二话不说把陈卯卯推到一边,这一靠近,才发觉郁晓已经没有气息了。
郁知愣在原地——郁晓不是修仙者,不过是个凡人,她没有仙魄,只有凡人的魂魄。
眼下她浑身上下被死气灌满,显然是生前就一丁点求生的意愿都没了。
就算是有能活死人的丹药,也救不活她。
陈卯卯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推倒过,尽管刚刚还有点心虚,这会儿也完全被蛮横占据。
“郁知!你找死是不是!”
她娇喝一声,一把碧灵剑刺过来!
郁知如今的修为高她两个小阶段,自然那不怕她,单手接住剑锋,反手一耳光抽在她脸上。
陈卯卯被一巴掌打得头都晕了,尖叫一声开始喊救命。
郁知恍若未闻,一手提着她的领子,另一只手提起她掉在地上的碧灵剑。
陈卯卯见势不好,仍旧底气不足地威胁“郁知!你敢刺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爹爹会废了你的修为,把你卖去百姓的勾栏!”
这种话她不是也晓得?偏偏在男人面前装乖巧。
郁知眼中没有感情,自她看到妹妹身上一团死气时,就已经知道,郁晓死的并不痛快。
她或许受了威胁,或许被打得遍体鳞伤,那都不重要了,她要用陈卯卯的命来还!
“郁知!你疯了!郁知!”
外头的弟子想来阻止,但跑得不及郁知的剑快。
众人还未跑进屋来,碧灵剑就已经刺穿了陈卯卯的胸口。
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染了郁知满身满脸,但她不为所动,就那么看着陈卯卯从挣扎到惊恐,再到了无生息。
“天……天哪……”
来阻止的弟子愣在当场,谁也不敢上前,看到鬼魅一样的郁知抬眼对视时,吓得连滚带爬跑出去。
“宗主!宗主不得了啦!郁知把、把大小姐杀了!”
陈靖闻言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跌跌撞撞跑过来的时候,看到屋子里的场景,哀嚎一声,抱起陈卯卯就往丹房跑。
郁知看着他慌不择路的背影,凄凉地笑。
同样是女儿,一个,被她虐待致死,你却看都不看一眼。
另一个,明明有生还的可能,你依旧如此紧张。看那样子,怕是要把自己珍藏的丹药拿出来了吧?
陈靖,我母亲被你吸食所有,如今我们两个也被你视如草芥这么多年!
当初究竟是谁救了你的落魄,入赘了你!是那个妖妇吗?
郁知嗬嗬怪笑,其余弟子被她吓得不行,最后长老使出捆绑大型灵兽的缚兽索将她锁在水牢中。
可笑,纤细的郁知,甚至还没有锁链粗。
若远看,只能看到水牢中粗壮的缚兽索,和一旁的栏杆后挡着的暴躁水蛇,哪还看得见小小的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