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白小飞抱回来的袋子里,拿出了几颗大的钉子。
那钉子是我点名要的,为了镇住这棵大柳树,还特意让白小飞给我找的那种越粗越好的钉子。
他找的还真不赖,几乎每一个都跟手指头一样粗细,不知道是跑了多少个地方才找到的。
另外,我还让他们两个特意去找了一只公鸡。
此刻,就看到在胡远方拿过来的笼子里,一只大公鸡正在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我,时不时地,还打了个响亮的鸣叫。
“这只公鸡可是我在早市儿精挑细选,我敢说,全场三十多只鸡,就咱家这个是最精神的、最帅气的,别的都比不过!”
胡远方对他自己挑选的这只鸡十分的满意,此刻正在拍着自己的胸脯,在跟我热情地介绍。
看着我又拿出了黄纸,胡远方终于知道我打算干什么。
他眉头一挑,兴奋地道:“你这是要画一道镇妖符,用鸡血调配朱砂,然后再将这棵大柳树给镇压住?”
我点头,看来这小子也真是懂行的。
白小飞虽然不懂行,不过我这道符咒需要让他帮我画才行。
这镇妖符不同于其他的符咒,最好是用一个有阴阳眼的特殊人士来亲手画制,才能将其效力发挥到最大。
如果是他来画,可能会将对方一招制敌。
而如果是我来画,如果一次不能成功的画,估计会很麻烦。
白小飞听懂了我的意思,立刻就把大公鸡从笼子里给薅了出来。
又用小刀在鸡脖子上干净利落地来了一刀,血液马上喷涌而出,我趁机就收取了一下。
然后就用朱砂混合起来,在纸上开始写下符咒,拿给白小飞,让他照着我写的来模仿。
什么时候模仿到位了,什么时候再开始下一步。
白小飞在旁边练习的功夫,我就和胡远方抓紧把这几颗钉子给准备了出来。
上面明显还带着铁锈,我立刻就用酸性液体给融化开。
很快,这些操作都结束,我就过去看白小飞的进展。
“你……以前真的没练过吗?”
我有点诧异,这明显是有功底的,画的符咒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什么也不会的那种新手。
我见过新手画出来的符咒,简直就像是鬼画符一样,很难辨认出来。
其实不用说别人,我刚开始学的哪年也是这样。
不过姑姑当时说我算是比较有天赋的,练习了三天就初见成效,可白小飞这才练多久?
也就半个小时不到吧,可见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不光是有阴阳眼,画符咒这方面也十分了得。
白小飞倒被我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展示给我看。
“只能这样了,现在就开始吧,如果再拖的话,可能太阳就要落山了。”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天色,此刻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如果再磨蹭的话,太阳是该落山了,那就容易出现麻烦了。
“开始!”
胡远方还挺有仪式感的,叫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大柳树旁边,拍了拍树干。
“你也跋扈了这么多年了,好日子今天可是到头了啊,下辈子投胎做人的话,就来找胡爷。
“胡爷我好好给你上上课,告诉告诉你,啥才叫好好做人,三观得正!”
我摇头笑道:“你快得了吧,草木即便是修行得当,下辈子顶多是个虫豸,根本不可能变成人,更别说它这棵树还作了这么多的孽,身上沾了多少条人命?
“想投胎成人啊,不知道得再来多少个轮回呢!
“这点知识都不知道,你还留在这行干嘛啊?赶紧放下东西,打车回家种田去吧!”
胡远方瞪了我一眼,“嘿,你这位小同志,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老子刚入这行的时候,你恐怕还穿着开裆裤在地上玩泥巴呢!”
我以前挺烦胡远方这个嘴碎的劲儿的,觉得他简直没有一刻在闲着,说话说的我脑瓜仁都疼。
不过现在,如果没有他的话,气氛还真是挺凝重,第一次亲自操刀来镇压这树精,我还有点紧张。
被他这么一活跃气氛,我顿时也把紧张给忘了,整个人都好了不少。
再看白小飞那符咒,虽然画的还是不如我——毕竟我也是三年前学的,有了经验。
可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一会能不能镇住这柳树精,大部分都得看这符咒管不管用。
我深呼吸,就开始拿出罗盘测算方位。
算好了四个方位,准备把四颗钉子分别钉在树干上。
“等等!”
我刚拿着其中一颗钉子,准备下锤子,就听到白小飞忽然叫道。
差点闪了我的老腰,我其实有点不耐烦,因为这事儿忙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开始干了,很担心又出什么差头。
可白小飞的话我却是不敢不听,他有那样一双特殊的阴阳眼,很可能会看到我们捕捉不到的东西。
“怎么了?”
我放下手里的工具,耐着性子问道。
他目光果然不对劲,没有看向我,而是一直抬头看着大柳树。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别真是出啥事了。
“这棵树好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那些手看起来都很狂躁,每一只都在拼命舞动,朝着你的方向,试图……”
根据他说的话,我脑海中已经有了画面。
既然是进化到了这个程度的树精,那肯定是能听懂我们人类说话的。
否则,也不可能是把所有跟姻缘有关系的人全部都打包带走了。
此刻院子里起了风,在我的视线中,是这无数茂盛的柳条都在迎风飞舞,说起来还有几分惬意。
可在白小飞的视野中,可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他看到的可是无数只人手,不停地朝着我伸过来,似乎想把我给抓紧地狱里面去。
我一想到这个画面,就觉得有点恶心。
再想到昨天,如果不是白小飞和胡远方及时赶到,我估计已经人没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心说这王八犊子,小爷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于是狠狠一钉子,直接就钉在了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