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这一切只不过是开玩笑?
    “烦请廖家各位长辈,以后见了我也请装作不认识。”

    沈意浓笑的如释重负,像是憋闷在心底里的巨石被击溃的毫无踪影。

    但眸底里的心酸和苦楚,唯有站在远处的迟屿能看的透彻。

    这一刻,她肯定忍了许久。

    有些憎念和一成不变的执着,终将会在某日情绪凝结的夜里,汇聚成散发沼瘴的怨怼。

    它们啃噬希望,残害忠良,试图迷惑内心,诱导方向。

    黎景深为了得到沈意浓,不惜用尽手段。

    廖玉珍为了得到海外市场的渠道,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双手奉上。

    他们恶俗卑劣的手段,一度让所有上流人士唏嘘。

    迟春盛的脸上挂不住神色,老脸下垂地撇着嘴,口中愤愤念着呢喃,都是对廖玉珍的斥责。

    之前还不敢惹事的沈家人们,纷纷站出来为沈意浓打抱不平。

    上了年龄的长辈们更是心疼沈怀洲的遭遇。

    场面一度混乱,强烈的反感厌恶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黎景深站在台上像个小丑,双拳紧攥脉络凸起,他愤愤地瞪着沈意浓,内心犹如暴风雨席卷。

    他刚下两个台阶,便有保镖护在她身前,将她严丝合缝地护着。

    那股无法忍受的怒潮,像是毒蛇般狠狠咬噬着他的心脏,愤怒迸发到极点。

    他必须得找个宣泄口,否则他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廖玉珍此刻被沈家亲戚数落的猪狗不如。

    如坐针毡了没几分钟,立马起身想找个地方躲躲。

    再这么无动于衷下去,她迟早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夹着不堪一击的心虚,灰溜溜地低首想走。

    面前突然横跨出一双精贵亮面的男士皮鞋,顺着高挑的长腿往上挪移视线......

    黎景深墨色鸷冷的眸光,就这么直勾勾地撞进了廖玉珍的眼眶里。

    “这就是你合作的态度?出了事扭头就跑?”

    “景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他口吻狠戾地打断,狭长的茶棕色瞳孔内闪烁着病态的暗芒。

    失控的像是快要丧失理智。

    “沈意浓蓄谋已久,这件事你知情还是不知情?她是你的女儿,你连她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让我丢尽脸面,成为众人眼里的笑柄!”

    黎景深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从很小便含着金汤匙长大,学会的规矩也都是使唤这个,指派那个。

    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什么想要的也能得到。

    但唯独沈意浓是个例外。

    她就像是突然出现在黎景深面前的野菊,纯洁地一尘不染。

    让他看痴的同时,还动了隐侧之心。

    想要霸占她,更想要得到她!

    比起以往的快节奏,这次他更想耐着性子慢慢守株待兔。

    可换来的,只有沈意浓的一句分手,还有现在毫不客气的揭露。

    “我们都被沈意浓给骗了!当时她在我面前答应的好好的,完全看不出破绽。”

    “景深,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你要相信我啊!”

    廖玉珍跟黎景深之间的对话声音不小,就连傻站在一旁半天的苏菲都听到了。

    更别说廖、沈两家的亲戚们。

    都说愤怒会冲昏人的理智和头脑,他们此刻的状态显然是自乱阵脚了。

    也变相的承认了逼迫沈意浓的这件事。

    名流人士们纷纷面色不佳,甚至有几个觉着自己被戏弄了,当场甩袖走人。

    但将整个宴厅包围的保镖小队们,显然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只要迟屿不开口,他们便不会擅自做主。

    “什么意思?囚禁?你们这是犯法知不知道!”

    “赶紧放我们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

    轰动而起的众愤越演越烈,场面堪比讨价还价的菜市场。

    迟春盛举止难堪,面带愠色,双手无处安放地僵在半空中。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像今天这样颜面扫地,自尊心受挫过。

    胸口烦闷的要命,那股子热脑发泄不出,眼眸直接定格到廖玉珍身上。

    两步并做一步快速走到她身边,怒赤赤地拽住她的胳膊。

    “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赶紧想办法制止!”

    丑行败露,他们几人陷入进退两难的僵局。

    再这么耗下去,获利的只有沈意浓。

    廖玉珍病急乱投医,只能把淤堵在心口的阴沉暴雨,通通释放在沈意浓的身上。

    她大步走到她面前,无尽的怒火喷涌而出。

    “你就那么恨我?不惜让我跟你迟叔叔还有景深成为众人的笑柄!”

    “我的确做事有些极端,但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瞧你刚刚说的。”

    廖玉珍说着说着,口吻里便带起了哭腔,“哪有亲生母亲不关心自己的孩子?你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真是......”

    “太让我伤心了。”

    她的演技精湛,哭的那叫一个委屈连连。

    但在沈意浓眼里看来,不过就是卖卖苦情戏,装给外人看的戏码。

    之前她就上过一次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她还是明了的。

    “别装了,你演的累,我看着也累。”

    廖玉珍动作一听,潋滟的晶珠还挂在眼睫上,泪痕打在她姣好的肌肤上。

    随着灯光衬射,营着点点透明的芒亮。

    她嘴唇紧抿,阴沉的眉眸间立马收拢柔弱之态。

    “你说谁演呢?妈妈处心积虑地为你择选未婚夫,难道还有错了不成?”

    “你真是越大越不服从管教,小时候你那么乖,从来都不让我跟你爸爸操心。”

    廖玉珍捂着唇鼻,又开始哽咽哀哭,“但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沈意浓懒得听她哭哭啼啼,转身就想走。

    可手腕突然被身后人拽住,力道大到将她猛然拽回,险些踉跄摔倒。

    “你要去哪?订婚宴是你搞砸的,你难道不应该出面给个说辞?”

    “你想要我给你什么样的说辞?”

    沈意浓回眸看着紧张慌乱的廖玉珍,喉间隐挤出嘲讽的冷笑,“说这一切只不过是开玩笑?”

    “你在做梦么?”

    她用力拽回自己的胳膊,柔美的眸光中浮尘着一层薄薄的森寒冰雾。

    居高临下看着廖玉珍时,不带任何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