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来日方长
    他把锐利的视线死死锁在沈意浓身上,抬起手就指着她的鼻子怨怼,“肯定是她把你给带坏了!”

    “怎么,你也想学她,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吗?”

    迟屿狠狠打掉迟春盛的手,原疏离冷毅的眸光中,顿时扼变成如野兽般的凌厉。

    那股带有攻击性的气魄步步逼近,似是要张开血口吃人。

    沈意浓是他的软肋。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她言语羞辱,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不行。

    “你怎么说我无所谓,但别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迟春盛愣滞两秒,随后笑的伪心,脸部的肌肉痕纹随着动作幅度而变得夸张。

    像极了丧失理智的精神病患者。

    “哈哈哈——”

    他捧腹大笑,身躯躬下地震颤着全身。

    不单廖玉珍觉得他有些可怕,就连众人投递而来的目光中,都带着退缩的恐惧。

    迟屿将沈意浓护在咫尺的身后,生怕迟春盛做出极端的动作伤害到她。

    “我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居然胆大包天到要与亲生父亲对峙。”

    迟春盛越过迟屿。

    将隐匿在眼底里的深邃和阴沉,以一种荡然无存的空洞,落在沈意浓的身上。

    瞳仁细入针尖,仿佛示威吐着信子的毒蛇。

    “沈意浓,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本事这么大呢?”

    “居然把我儿子蛊惑到连亲生父亲都不认的地步,今天让我跟你母亲颜面尽失,你是不是特别得意?”

    “别以为让迟屿出面帮你解决一切,这件事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要你还在南城,还在飞机场工作,我们——来日方长。”

    迟春盛就像化身在青天白日下的恶魔,逆着光,浑身冒着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话语里掺杂着阴鸷,与他对视更是会下意识屏住气息。

    沈意浓从不觉得亏钱过谁。

    唯独面前的迟屿和迟春盛,是她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看到他们的身影,她就想到迟屿母亲跳下楼结束生命的那刻。

    浑身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双腿似灌铅般扎在了地里。

    浑身血液倒流,手脚拇指的末梢神经泛起阴冷的寒潮,久久难以褪去。

    “你不愧跟廖女士蛇鼠一窝,威逼利诱和道德绑架的手段都如同一辙。”

    迟屿当着众人的面,与沈意浓冰凉的小手十指紧扣。

    他邪笑地肆虐,“我刚刚警告过你,不要牵扯不相干的人。”

    “如果你非要跟我硬碰硬,那我身后的退伍保镖们,可都不是吃素的。”

    迟屿话音刚落,围在宴厅内的保镖小队们好似得了他的命令,纷纷身板站的挺直。

    气势磅礴,欲堪震耳欲聋。

    “听从迟中尉一切指使!”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萧杀之气的氛围震慑到,纷纷惊囧着张脸,不敢再轻举妄动。

    就连刚刚闹事的几个人,都像逃窜的老鼠一般,瑟缩在角落里。

    迟春盛原被涨的通红的脸色,瞬间变得白如稿纸,目光在保镖身上们来回游离。

    微张着的唇齿间溢出心虚的气息,内心更是慌乱的一览无余。

    “即日起,沈意浓是自由身。”

    迟屿将十指紧扣的手拉带起,示众于所有人面前,“以后我会照顾好她,廖女士和迟先生就不必再过多操心了。”

    说罢,还没等沈意浓面红耳赤,他便拉着她越过众人纷涌的群靡之中。

    面色冷凝,浑身张弛着使人噤若寒蝉的压迫。

    杜景瑞和秦霄面面相觑一眼,唇角抿着忍俊不禁。

    太帅了!

    英雄救美的桥段,果然百看不厌。

    眼睁睁看着她们两人离开宴厅后,秦霄清了清嗓子,扯声响彻。

    “收队!”

    “是!”

    乌泱泱地保镖小队训练有素地拍成数列,跟在杜景瑞和秦霄身后离开。

    宴厅内的窒息气氛,顷刻间被释放大半。

    沈家的亲戚愤愤咒骂了廖玉珍跟迟春盛几句,声称以后断绝往来,相继鱼贯而出。

    廖家的亲戚脸上也挂不住羞耻,也灰头土脸的离席。

    局长以及政厅的所有人,均面色铁沉地剜了迟春盛几眼,甩袖走人。

    偌大的宴厅里安静到落针可闻,打开的窗户缝隙间有几缕凉风吹来。

    将放在宴桌上,印着囍字的一次性纸杯吹落在地。

    咕噜咕噜地滚了几下,侧靠在迟春盛丝毫没有被尘土沾染的皮鞋上。

    他咬着后槽牙喘着粗气,抬起脚狠狠将纸杯踩瘪。

    被忽视的黎景深更是面庞涨成紫红色。

    他方才亲眼看着迟屿把沈意浓带走,本想冲出去拦截,却被苏菲哭求着死死拽住——

    “你跟沈意浓订婚的事情并没有告知黎家,既然矛头指向了别人,你又何必自讨苦吃,惹得一身咸腥?”

    当时她的话显然是奏效了,否则他也不会忍到现在。

    眼瞧着场子冷下来,黎景深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只是这笔账还没有结束,待他稍作整顿,必定要廖玉珍数倍奉还!

    宴厅内除了廖玉珍跟迟春盛,再没有其余人。

    走的走,凉的凉。

    十几分钟之前的热闹景象,仿佛是沤浮泡影,绚姿一瞬,最终归于尘土。

    廖玉珍站在迟春盛旁边,像是快要被凌迟的罪犯,浑身哆抖如筛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冷汗从额头滚落,脸色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

    “听沈意浓刚刚说,你跟黎景深背后有交易?”

    迟春盛表情木讷地看着前方,声音里是苍寂到颓然的疲累。

    她以为这时他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忙苦哀哀地凑近,抬起双手想搀扶住他的胳膊。

    谁知动作还未出,一道脆响狠戾的巴掌便扇在她侧脸。

    因力道过于浑厚,廖玉珍直接后悔好几个步子,没站稳仰后摔倒。

    桌椅板凳被拉扯地响彻出吱吱的刺耳声,她痛的脑门嗡嗡响。

    脚腕好似脱臼,痛的只顾着张嘴,气息倒抽。

    “你挺有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