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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入那双狭长而深邃的凤眸。

    她欠身示谢,接过元叶递来的香烛纸钱,祭拜焚烧。

    火势渐旺,纸钱焚烧后的灰烬被热力带起,漫天纸灰飞扬。宋烟烟透过泪雾,似于那盛旺火苗中见了爹爹慈爱笑容。

    “爹爹放心,烟烟一定谨记教诲,勤练妆佛之术,带着娘亲好好活下去,还报燕王府大恩。”

    “燕王府不缺你那点回报,你当知怀璧其罪。”萧京墨冷然打断她,气氛一时凝滞。

    宋烟烟垂首盯着自个儿脚前一株被踩踏倒伏的小草,手指抠着衣袖。

    她见那双沾了泥印的绣金锦履转向,往山下行去。

    侍卫们随萧京墨下山,只方才领路上山的高壮侍卫仍候在一旁。

    见刚刚丧父,又瘦小羸弱的小姑娘垂首默泪,握着刀把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半晌才跨步提醒了句“宋姑娘,莫让世子再等急了。”

    宋烟烟于是胡乱抹了泪,提着裙摆深一步浅一步往山下赶去。

    化雪后的山路湿滑,她走得急,险些摔了。

    那侍卫反应极快,一把扶了她手臂,稳住了她。

    “多谢侍卫大哥。”

    侍卫见她站稳了身子,手被烫了似的弹开了去,摸了摸后脑勺道“姑娘不必客气,我姓周,你喊我周辙就成。”

    周辙……

    宋烟烟忆起那日黎明,萧京墨下令寻她爹爹灵柩安葬之时,便是唤的这个名字。

    又想起方才他于爹爹坟前所述。

    燕王世子,他虽骄傲冷漠,但……他葬她爹爹、留令牌供她求助又亲带着她来祭拜,定是心怀善意之人。

    *

    四年时光,宋烟烟眉目间稚气退去,体态婀娜尽显,出落得亭亭玉立。

    但她始终困于那夜大火之惧,夜夜梦中丧幡漫天,只把自个儿关在别院中练习,不愿外出与人接触。

    燕王府中最活泼、憨直的那位四公子,与她年龄相仿,颇崇拜她绕线成图的本事,时常来别院寻她,倒是慢慢熟络了起来。

    那日四公子送了盒糕点来,说是燕王妃为操办世子弱冠筵席,便命了京城最有名的几家糕点铺送了样品来试吃。

    他偷着拎了一盒送来了别院,顺便送来了萧京墨即将弱冠的消息。

    萧京墨天资过人又勤勉刻苦,自幼受太后及圣上青睐,常伴太子身侧。他的及冠礼,燕王府自是重视。

    宋烟烟纠结多日,终究向江柚凝要了些平日绣鞋面用的墨绿丝线,静心几日,编制了一挂崭新剑穗。

    取了木匣,以绿色漆土于其上绘制了一丛青翠绿竹,收纳了剑穗。

    萧京墨弱冠那日,她待时辰稍晚,宾客渐散之时,第一次主动步入了王府。

    寻着了正于偏厅休息的萧京墨,她垂首上前,将木匣递了出去。

    他许久才接过木匣,打开一角后又迅速合拢,顿了一会儿,将它放置到了桌案最角落处,又挪了桌上一个大红礼盒,挡了它。

    宋烟烟眼见他这一番动作,望着满桌满地的珠玉金银、珊瑚明珠、锦缎礼盒,突觉脸上热辣辣地疼。

    萧京墨转回身,好一会儿,清冷嗓音才自她头顶传来“谢谢。”

    于他转身间带出的清冽气息中,宋烟烟觉双眸被那些金银反射的烛光刺得灼痛,喉间哽咽着,低着头摇了摇。

    “我……”

    “表哥!表哥!”萧京墨话未出口,便被跑入厅中,鬟钗锦衣少女的娇甜唤声打断,“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让我好找!”

    “这是谁,眼生得很,王府新来的下人吗?”

    萧京墨不着痕迹抽走了被少女拉着的手臂,后退半步,淡然回了句“胡言乱语。”

    而后叹了口气,转向宋烟烟道“先回去吧。”

    宋烟烟未应声,只低低点了头,迅速转身离去,全未见着那少女瞪向她背影的凌厉目光。

    “表哥,天色快暗了,快去看我父王为你准备的生辰礼……”

    宋烟烟方跨入别院,便见天空绽起无数绚烂烟花。

    那是,他们的人生。

    漫漫长夜,属于她的,只有梦中漫天丧幡。

    *

    当值春初,绵雨常至。

    清晨,宋烟烟敛眉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关上了窗。

    落雨天,今日他不来练剑了?

    宋烟烟于窗旁桌案前描绘着一只红底供盘上的莲纹,执笔的右手却颤个不停。

    心绪颇躁,她搁了笔,猛地起身,推开了窗。

    这几年来,萧京墨于竹林练剑的身姿,已成为了她平淡、枯燥生活中唯一期盼之事。

    许是因他曾为她安葬了爹爹,许是因他曾在爹爹坟前说会庇佑于她,许是因他练剑之时透出的力量之感……

    她分不清究竟为何,只觉自己能自那些犀利剑芒中,得到许多安心之感,连带着练习的手也不抖了。

    他昨日将她贺礼藏于角落,她心下低落,临睡数次告诫自己,再不要看他。

    他们……本就有云泥之别。

    可是,他这才一日未来,她竟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