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锦忽然被指名,有些无措。
看个热闹而已,怎么好像还摊上事儿了?
魏昌封一听这话,瞪起一双死鱼眼就跑过来,拍开霜花指着林若锦的手。
“别瞎指!那可是我未过门的老婆。”
林若锦:嗯嗯嗯?
“我也是别人未过门的妻,凭什么!”霜花撕心裂肺的吼着,声音都嘶哑了也不肯停下,“你们为了一个外人把在这里长大的我推出去,凭什么?”
他们虽然不忍,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霜花啊……”村长叹着气,看着她道:“今年呐就是轮到你们家了,你看呐,三年前是柳家姑娘,两年前是文家二女儿…他们都把女儿送去当圣女了,她们也不是外人呐……”
就在霜花想反驳时,一旁的两户人家都开口了。
“谁家女儿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家女儿不是也去当圣女了?”
“老赵啊,你家霜花怎么这般自私,不愿为村子奉献,还要拖人家外来的姑娘下水?”
众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一时间对霜花的同情也没了。霜花被这些人的话压的再也不能为自己争取什么。
她低垂着头,哭笑不得的捂着脸,最后嚎啕大哭。
“我…我要嫁人了…我要…我马上就要嫁人了,再过三天…只有三天我就…就……”
“我苦命…的孩子啊……”她的妈妈泪如雨下。
她还不敢告诉自己的女儿,对方家听说霜花被选中当圣女,一早就把退婚书送来了。
因为,圣女必须纯洁无瑕,且没有夫家。
一通突如其来的闹剧,突然的停止了。
林若锦看着霜花满脸愤恨的被人带了回去,她问身边的金娃水娃:“圣女入庙,每一年都要举行吗?”
水娃点了点头,回道:“一年一次,每一次都要个漂亮大姐姐去,就是每一次去了都不会回来。”
林若锦一怔,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圣女入庙,一去不回,这不就是献祭吗?
她还想再问,魏昌封又乐颠颠的跑过来,见林若锦皱着眉头侧过身子不愿搭理他,他笑了笑,清咳两声。
“水娃金娃,你们回家去,哥哥有事和你们的美人姐姐说。”
“不要,阿娘说了要回家一起回家的!”水娃使劲摇头,拽着林若锦就要走。
“不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的不懂事啊?”魏昌封瞪着眼睛,吓得水娃哆嗦一下。
林若锦伸手拦住魏昌封,她冷着声音问他,“有什么事,在这说就行。你不愿意就别说了,我也不想听。”
“哎呦,美人别生气。我是一片赤诚之心呐!今天要不是我和我爹护着你,说不定你就要被送出去了!”
“圣女入庙到底为了什么?”
难得这村外来的美人愿意和他多讲两句话,魏昌封赶忙把自己知道的通通说了出来。
原来,红溪村以前不叫这个名字,本命叫水溪村。
从后山的胡泊里流淌出来的水流绕着村子,是他们村里的人赖以生存的水源。
三年前不知什么情况,可以清澈见底的水突然变得恶臭难闻,阵阵腥气。
一连数月不散,就在村民们无助时,有个老和尚带着一个小和尚路过,看见这情况便对村子里的人说村里的人招了邪物,需要一个处子之身的女子成为圣女,为其建庙,月圆之夜送圣女入庙,镇压邪祟。
才能让村子重回安宁,否则溪水变红后便是村里的人丧命之时。
本来村里的人是不信的,老和尚直接显示一把净化术,他将手探进猩红的水中,周边的水瞬间变得清澈。
他又说自己能力有限,若他们无动于衷,那便回天乏术。
所以,从三年前开始就开始送圣女入庙了。
“你们就不怕那和尚是骗你们的,你们有去看过前两个圣女吗”
“圣庙除了送圣女进去,其他时间都不能靠近半步。而且去的人都要蒙眼,只有……”
“只有?”
“每年一次月圆之夜,当年的老和尚和他的弟子都会回来主持圣女入庙的仪式。”
说罢,魏昌封看了看天,道:“圣女入庙的时间在月亮最圆的时候,一般前一个时辰,那两个和尚就会到村子里。”
林若锦所有所思的望向那重新刷了红漆的轿子。
入夜,一阵阵敲锣打鼓的声
音在村子里响彻,同时还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
林若锦在紧闭房门的屋内也听见了。
芳嫂看了看外面,擦着手喊着金娃和水娃一块出去观看仪式。
“妹子,你要一起来嘛?”
林若锦本想拒绝,但看了看外面,又同意了。
此时村中央的空地,停着白天的轿子,轿子上的红花布条随风飘扬,红的刺眼。
在围成一圈的众人之间,显得格外诡异,轿子里不透光,红艳的轿帘后黑漆漆的内部像一个张着大嘴的怪物,等着即将入口的新娘。
“圣女到——众人跪拜——”
村长对着众人高喊一声,村民们全部跪下。
林若锦跪在地上,抬着眼看着一身红喜服,挽着头带着红花的女人被绑住手脚,套上一个盖头强硬塞进轿子里。
“圣女赵式霜花,年十七,品貌端良,为圣女之最佳人选……”
一长串的念词被轿子中不断传出的踢撞声打断。
村长皱起眉,加快了念词的速度。
最后一句话终了,村长侧身让出一条道,“有请法慧禅师!”
法慧禅师?
林若锦赶忙抬起头,台子上正站着一个穿着黄色僧衣,身披袈裟的中年男人。身旁是一个垂眸的清俊和尚。
“女施主,感谢您对村子的贡献!”老和尚语气从容温和,听的人心里却莫名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轿子里一动不动,没了刚才的激烈声响。
就这样在老和尚的诵经声中,轿子被八个穿着红衣的蒙眼壮汉抬起,缓缓往村外走去。
众人们缓缓起身,目送老和尚和小和尚一前一后引着抬轿人出村子。
这时,走在轿子最后面的小和尚忽然停了下脚步,他慢慢转过头,鼻尖耸动,眼神疑惑。
好像在闻什么,又好像在找什么。
一旁的村长上前,压低了身体小声询问:“小长老,可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