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敬亭颐握着她一搦纤细的腰肢,认真地问“那一分失在哪里?”

    起初他的确不解,可当睃见浮云卿一脸鬼灵精时,他似乎破了她即将说的话。

    他知道浮云卿会做什么,即便如此,还是任由她在自己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给出她想要的反应。

    浮云卿猛地凑近敬亭颐,俩人两张脸几乎要贴在一起。

    凑近便会呼吸交缠,再轻的呼吸声,也会荡在耳边,久久不曾消散。

    “那一分嘛……”浮云卿紧盯着敬亭颐的唇,“失在你不热情。”

    言讫作恼地捶着敬亭颐的胸口。她并没收力,用着平时打卓旸的力气,捶着敬亭颐。

    敬亭颐笑她猴急,“哪儿不热情了?”

    浮云卿幽怨地看他,“你明明知道。”

    “说出来。你说出来,臣才知道。”

    敬亭颐引诱着浮云卿,让她将直白赤.裸的霪与欲,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就在这个逼仄的车厢内,就在他强势的怀里。

    浮云卿脸皮一红,食指点着敬亭颐的唇,往下摁。

    指腹把他饱满的下唇,摁出一个凹陷。这个凹陷,平时都是她咬出来的。

    敬亭颐格外喜欢引诱她,浮云卿想。

    待她被诱得失控,敬亭颐才憋不住心劲,因她的失控而失控。

    浮云卿阖眸,慢慢将嘴唇贴过去。

    她移得慢,按照她那缓慢速度,怕是过去一百年,两张嘴皮子还没相遇。

    敬亭颐摁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往怀里带,强势地吻住她的下唇。

    风雨欲来,在至暗时刻降临前,他希望浮云卿只属于他。

    她是矛盾的结合体,大胆又雌懦,单纯又霪媚。他因她的反复矛盾,也变成了一个矛盾的人。

    敬亭颐捧起浮云卿的脸,而她颤着沾染泪珠的眼睫,抬眸望他。

    歪了歪头,像颗成熟的蜜桃,渍着浄泚水光,等他采撷。

    她眨了眨眼,没有说话。敬亭颐却知道,她是问他,怎么不继续?

    敬亭颐也没有说话。只是用带一层薄茧的指腹,反复搽她的唇。

    四方车框外,是朦朦胧胧的月色。车帘倏尔荡起,将几束月色送到湫窄的车厢里。

    敬亭颐撩起浮云卿腕处衣襟,揿着她白皙的手腕,仔细摩挲。

    “等秋猎后,臣送您个礼物罢。”

    他离得近,热气扑在浮云卿的脖颈处,她莫名畏缩地耸了耸肩。

    “为甚还要等到秋猎后?”浮云卿不解,“敬先生,你想送,随时可以送。”

    她不聪明的脑子,蓦地在此刻开窍。敬亭颐盯着她的手腕看,难道是想送她一个手串么?

    敬亭颐回道“秋猎前后,忙得焦头烂额。这时候送,就是再珍贵的礼物,您也不会放在心上。等秋猎后,咱们都闲下来,臣再送您,会叫您记得更深刻。”

    言讫,掰开浮云卿的手,贴到自己脸侧。

    “关于臣的一切事,臣总是想让您记得深刻。”

    黏黏糊糊地索吻,迷迷糊糊地应接不暇。

    浮云卿悄悄睁开眼,睇见月色时而打在敬亭颐勾起的嘴角,时而打在他藏匿爱意的眼眸。

    此刻说什么都是破坏氛围。

    浮云卿想,她要跟敬亭颐好好地过一辈子。

    显然他懂她的思绪。

    他捧起她的脸,碾磨这份来之不易的默契。

    “我心亦如卿。”

    作者有话说

    五一调休,这周末与下周一周二保持日六日万,但更新时间不定,一般都在晚上更。比如这周六的更新会在晚上。下一章是秋猎,第二个剧情节点,需要反复磨,给我一点时间~

    甜了好久,酸涩预警。

    第77章 七十七秋猎(一)

    ◎无巧不成书。◎

    九月初九, 天朗气清,团云滚滚。

    顺天门外,通衢车马骈阗, 各队前竖着幡挂旌旗,飘扬搦动, 遮盖了骑马人的身形。

    浮云卿挑开车帘,往车框外使劲仰脖扒头,仍旧看不出那道朱砂旗面上,到底写着哪个大字。

    敬亭颐将她拉到身边, “前面是辽人的队。”

    今年秋猎, 与往前数次都不同,是建朝来最盛大的一次。辽国掌权的萧驸马携越国公主亲自拜访, 辽国赠定朝五百匹千里马,一千二百匹肥壮的牛羊,诚意十足。

    辽人, 滇人, 小国金人,此刻都带着车队,停在顺天门前。只待城门大开,骙骙骏马便踏着马蹄,直奔琼林苑。

    国朝的皇家贵胄,排在外邦使者后面。别说深居内闱的小娘子家与内外命妇没见过这声势浩大的场面,就是在外奔波的男儿郎,也被今年秋猎的排面给唬得不轻。

    秋日, 外邦兵强马壮, 国朝也不甘示弱。养兵千日, 用兵一时, 谁都想在五日秋猎赛里,拔得头筹。这个时候,秋猎已经带上了诸邦诸国较量的意味,有点血气骨气的,都磨掌擦拳,跃跃欲试。

    在一群激动难捱的男男女女里,敬亭颐的澹然,显得格外突出。

    浮云卿听及他的话,眼眸更亮。

    “辽人?噢,我想起来了。敬先生的友人,萧驸马与越国公主也来了,对不对?”浮云卿兴致勃勃地说道,“敬先生的友人,也是我的友人。先前这对舅甥住在禁中,咱们手里的药方送不出去。今日是个好时机,咱们可以趁着玳筵,将药方递到二位手里。秋猎第一日,不安排狩猎。玳筵后是男女混打马球、男女蹴鞠、女子相扑、宴射投壶。哎呀,得趁这个时机多跟越国公主搭话。”

    敬亭颐不解地噢了声,“您对越国公主很感兴趣吗?”

    浮云卿扬着刚修好的柳叶眉,说那自然,“小娘子家嚜,在重大场合里,总想找个年龄相仿的玩伴,这处走走,那处转转。越国公主今年也是十六岁呢,我们俩人,年龄相同,都有驸马陪伴。于公于私,合该玩到一处去。往年秋猎,我跟素妆缓缓待在一起,爹爹数落我没个公主样子,尽叫外人笑话。哼,今年我就给国朝撑撑面,让外邦人看看,我大定的公主多么贵气。”

    言讫有模有样地扽平缭绫,腰杆挺得比墨线还直。

    浮云卿扶正髻上一顶白角冠,目视前方,拿乔问敬亭颐“看看本殿下够不够格给国朝撑面。”

    好嚜,连“本殿下”这个罕见的称呼都出场了,看来这位俏滴滴的小娘子,是在正经发问。

    敬亭颐侧目看去,只觉入眼的全是饱满的珍珠与小娘子白皙的皮肤。

    头衣白角冠,脸庞珍珠靥,耳垂是流苏珍珠坠环,锁骨处盘着珍珠项链,贵气雍容。斜红妆与嫣红的口脂又将珍珠白的寡淡冲淡几分。杨妃粉大袖配藤紫褶裙,将少女的朝气与贵妇的沉稳结合得极为精妙。

    妆容与服饰,是禁中眼光最独到的司衣局女官搭配的。上金车前,浮云卿的这身打扮人见人夸。平时国朝尚朴素淡雅,今日不同,重要场合,极其奢华瑰丽。

    把金玉琳琅铺满,缀满眼周可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凸显出强盛的国力。

    敬亭颐静静望了她许久,比及接收到浮云卿抛来的一个媚眼,迟迟未能反应过来。

    紧接着,浮云卿又挑起撩拨他的细眉,眨巴眨巴眼,故意弄出魅惑之感。

    “您自然够格。”敬亭颐忍俊不禁,瞧见那顶白角冠差点滑落,赶紧伸手扶好。

    他心里偷摸想着,一顶白角冠,约有一尺。这样算来,五顶白角冠便与浮云卿同高。

    平时没戴冠时,浮云卿站直身,堪堪到他胸口处。戴上白角冠,几欲与他的眉齐平。

    “今日长高许多。”敬亭颐笑得宠溺,一面给她整理衣襟,一面轻声说。

    浮云卿佯作嗔怒地瞪他一眼,“哼,也就在今日,我能跟你差不多高。往常看你,都得仰着头呢。天长日久的,我感觉脖颈都拉长了。”

    说着不禁仰起头,慢慢的,朝敬亭颐身侧倾斜。

    慢慢的,撅起嘴唇。

    “不可以。”敬亭颐窥及她阖上了眸,顿时哭笑不得。

    “亲花了,又得补口脂。”敬亭颐轻声哄她,“好了,脖颈不能再仰了,头上还落着一顶白角冠呢。官家昨日说过,今日装束随意造弄,不过不能损坏簪珥服饰。谁把衣裳弄脏了,把花冠摔成两半了,谁就得赔钱。这顶白角冠由象牙制成,可抵公主府半年俸禄。所以呀,好好对它。”

    浮云卿说那好罢。敬亭颐一番话确实在理。装束奢靡,她享受着旁人惊羡的眼光。同时,心也在滴血。为着今日撑面,数锭金元宝都折进去了!

    她将元宝送到禁中,当作租赁钱。因着租得贵,还得另交一笔租税。

    不仅是她,爱美的小娘子,爱俊的小官人,都赔进去不少真金白银。

    赔就赔了,够美够俏就行。

    遐暨琼林苑,贵人们下马下车。浮云卿跟着大部队,被敬亭颐抱着下车。

    敬亭颐拦腰抱起她,她搂紧他的脖颈,往他怀里一钻,霎时听见周遭贵女们的惊叹声。

    浮云卿脸颊微红,“哎呀,都老夫老妻了,还用这么害臊的方式出场。”

    好罢,她承认,被情.爱冲昏头脑的人,动作言语,莫名其妙地就带上了矫揉造作的意味。

    浮云卿一只耳窝在敬亭颐胸膛前,听他稳健的心跳。另一只耳,竖着朝外伸展,在听贵女命妇是怎么夸他们这对檀郎谢女的。

    浮云卿这个人,遇见欢乐热闹的场面,她激动欢闹;遇见安静岑寂的场面,她半句话都不会多说。

    人的思绪动作随环境走,今日烜耀,是顺势而为。

    另一方面,也是想打压她与敬亭颐不和的风声。这阵风声传到她耳边时,外面已经谣传,她在写和离书了。

    勘查一番,原来是韩从朗这厮不要脸的从中作祟。哼,他越想看笑话,她就越是要活得精彩。

    若非敬亭颐不许,她非得当着众人的面,狠狠亲吻他的唇。

    敬亭颐不知她心里这些小九九,将她稳稳放在地面,捏着她肉肉的鼻尖。

    “嗳,明明是您要求臣抱着您出场的。”

    有情人你侬我侬,蓦地听到一道嫌弃的“啧啧”声。

    卓旸搽着额前的汗,心里的怨气快要掀翻天。

    骑一路马,又在顺天门外苦苦等候半个时辰,他们这些抛头露面的,被大太阳晒得口干舌燥,略显狼狈。到了琼林苑也不得安生,刚勒好马,就见浮云卿与敬亭颐黏糊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