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p>
低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p>
姜晚没回头，只关上火，将熬好的粥盛出来，示意他端上，跟着回去。</p>
两人同桌共餐，气氛难得的平和。</p>
“有点咸。”</p>
他抬起头，看着姜晚莹白干净的脸，嗓音忽地沉了下去。</p>
“对不起。我似乎，的确不会照顾你。”</p>
也不会爱人。</p>
姜晚没说话，兑了些开水进来冲淡，还是尽量多吃了些。</p>
许久，她眼底沉静，低声开口。</p>
“厉衍川，我们明天，回去吧？”</p>
他倏地沉默下来。</p>
只要想起来，回到海城后，便再难与她像现在这样和平相处，怕是连见面都难。</p>
心口窒了一下。</p>
他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p>
“嗡嗡嗡”的声音骤然响起。</p>
他起身到旁边，接通。</p>
“夏总？”</p>
“衍川哥哥，是我……你别挂电话！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真的！我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你都不愿意再相信，可、可当初我也帮了忙啊！你晕在那里，我守了你好几个小时，直到救援人员过来……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撒一点小谎，也不过是因为爱你！我太爱你了……”</p>
“承受不起。”</p>
厉衍川有些厌烦了。</p>
他甚至开始厌恶过去三年的自己。</p>
怎么就能愚蠢到，被夏柔那样蹩脚的伎俩诓骗那样久！</p>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衍川哥哥，你现在觉得姜晚好，和当初信了我觉着我好有什么不同？是，她当初是救了你！可她狠毒，我们走的时候，那场车祸也是真的……她就是什么好东西吗？她不是也离了婚和别的男人怀了孩子！”</p>
“闭嘴！”</p>
厉衍川面色沉郁到极致。</p>
冷声呵斥，“如果夏总的电话是给你用的，往后有什么事，就烦请他找我的助理。”</p>
他径直挂断电话。</p>
目光扬开，落在不远处安静站在窗前发呆的姜晚身上。</p>
稍显紧的衣物下，她小腹已经有些许隆起。</p>
厉衍川用力捏紧了手掌，他实在……很难去面对这个结果。</p>
……</p>
那边，夏柔在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满脸怨毒地抬起了头。</p>
“爸！你得帮我。”</p>
“你的后手是什么？现在就用！他不要我……呵，他想要和姜晚重修旧好，绝不可能！”</p>
夏园接回手机，一贯和气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狠意。</p>
擦了擦落在屏幕上夏柔的眼泪，他低声道，“放心，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有一劳永逸的办法。”</p>
……</p>
厉衍川已经很久没有和姜晚独处过了。</p>
从白天到黑夜，哪怕只是静静看着她，他竟就觉得日子顺遂舒适，难得的平静。</p>
姜晚给符星文发了消息，让他放心之后，才准备去楼上休息。</p>
抬起头，却正撞上男人幽暗如墨的眼眸。</p>
厉衍川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急切、灼烫，满是占有的欲色。</p>
姜晚迅速移开眼。</p>
她想避开。</p>
可男人长腿迈开，几步便已到了她身边。</p>
“不急着回去，好吗？”</p>
他嗓音嘶哑，却强势又霸道。</p>
厉衍川总是不想让她走的。</p>
尤其是，她当着他的面和符星文通话，说让符星文在家里等她！</p>
家！</p>
这是他们之间才该有的字！</p>
符星文他凭什么？</p>
“他哪里比我好呢？他治疗回来，连份工作都没有！你跟了他，以后打算自己养家糊口，还是……指着我离婚分给你的房子卖了？”</p>
姜晚忽视他。</p>
厉衍川越发的口不择言。</p>
“我任何一方面，都比他要好。”</p>
抓了她的手，从身后抱住她。</p>
厉衍川埋首在她颈项间，克制又压抑地嗅着她身上的淡香味。</p>
“姜晚，我们可以留下来……可以在这里呆一辈子……”</p>
“你发什么疯？”姜晚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却没有那个力气，“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去，现在也行！”</p>
男人发烫的呼吸落在她耳后，刷过耳垂，落在颈间。</p>
她往一侧躲。</p>
“厉衍川，我还有手术！”</p>
“是为了手术……还是为了他？”</p>
厉衍川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要不是他安排了人拦着，今天一早符星文就已经把姜晚接走。</p>
他害怕极了。</p>
这样他连一丁点机会都没有！</p>
“你别疯了行不行？事已至此，朝前看……我陪你在这磋磨一日，仁至义尽。往后你不管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厉衍川！”</p>
她几乎失声尖叫。</p>
因为厉衍川得寸进尺，几乎是直接吻住了她的唇。</p>
手扣在她腰间。</p>
往下。</p>
两人身躯亲昵，摩擦。</p>
他眼眸隐隐的透着占有欲，男人对女人那种，极强的索取感！</p>
姜晚试图咬他。</p>
下一刻，却发现身子一紧。</p>
“厉衍川，你下流！”</p>
他手往哪放呢！</p>
她脸骤然泛红，全身都僵在了原地。</p>
“厉衍川，你想干什么？我怀着孕，你的手……”</p>
姜晚嗓音几乎是细碎的不行了，让他放开。</p>
厉衍川却不愿。</p>
他克制着，想撩拨她。</p>
想让她动情。</p>
“姜晚，你别抵触我……你心里有我的，不是吗？”</p>
“没有！”</p>
姜晚看见自己身姿凌乱。</p>
她又急又窘，满眼湿润含着怒火，盯紧了他。</p>
两方僵持。</p>
姜晚几乎是要被弄得疯掉。</p>
他这才停了动作。</p>
仍抱着她。</p>
低着头，短发落下的阴影遮了视线，他情绪深浓，却闭着眸不敢去看姜晚。</p>
因为无从面对，却又舍不得放开。</p>
片刻都舍不得。</p>
……</p>
良久，空气静默。</p>
姜晚终于平复心绪，任由衣裳凌乱，却哑着声音开口。</p>
“我手机响了。”</p>
她看着屏幕上的备注。</p>
是陈秀梅打来的。</p>
厉衍川稍稍松了松手，让她接通。</p>
“妈？这个点，你怎么会突然打过来？”</p>
夜里九点半。</p>
陈秀梅该吃了药在床上看看电视，准备休息了才对。</p>
“突然……想你了。”电话那边，陈秀梅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听到了厉衍川的声音，立刻染了笑意，“你和厉衍川在一块啊？”</p>
姜晚只能应声，将厉衍川推开。</p>
“那就好！你和衍川在一起，我就放心了，不然你一个人，我怎么也放心不下……晚晚！听妈的好不好？厉太太的位置，你要坐着。要坐稳了！就算不想要也不能放，不然、不然给了别人，反欺负到你头上来！”</p>
“妈？”姜晚心口突了几下，“你突然说这些做什么？好好养着身体，等我回去给你做手术。”</p>
“你怀孕了，手也没好。帮我做手术，风险很大吧？”</p>
“没……”</p>
等等。</p>
这件事，她怎么知道的？</p>
姜晚直觉不对劲，脸色几乎瞬间凝重了下来。</p>
“妈，谁跟你说的这些？没有的事！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别胡思乱想。”</p>
“……嗯。晚晚，你要记住妈交代你的，好好的，好吗？”</p>
陈秀梅说完，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p>
“嘟嘟嘟”的声音在耳边响，如同克制的心跳声，让姜晚更为不安。</p>
“哗啦”一下。</p>
外头骤然下起了雨。</p>
玻璃上瞬间弥漫开雾色，她朝外看，雨水溅起尘土，整片天色寂寥空旷。</p>
姜晚越发的心神不宁。</p>
她转过身，眼眸急切地看着厉衍川。</p>
“我现在就要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