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几乎钉死在她身上，黑眸灼灼，任由谁都瞧出来了不对劲！</p>
“厉衍川你？”夏园危机感陡升，急切叫人，“都什么时间了，婚礼怎么还不开始！司仪呢！”</p>
“马上，马上——”</p>
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p>
姜晚淡淡笑了一下，眸光真挚，与当年一样的五官，如今却多出了几分成熟风韵。</p>
她嗓音清致，“那就不打扰厉总新婚仪式。”</p>
她转身就走。</p>
月白色的旗袍在灯光下似有光泽，她扬起了脖颈，优雅端庄，如骄傲的公主。</p>
姜晚步伐不快。</p>
她眉目温静，不在意周围所有的目光。</p>
下一刻。</p>
厉衍川果然追了上来，高大的身躯在她身侧，黑眸垂下，落在她姣好的侧脸上。</p>
他与之并肩同行，拉了她的手。</p>
“这——”</p>
全场哗然！</p>
“厉衍川，你在干什么？”夏园脸色极其难看，夏柔更是急急忙忙追了过去，早已泫然欲泣，红着眼喊，“衍川哥哥……你这样做，我的脸往哪里搁？”</p>
“你？”</p>
还有脸吗。</p>
厉衍川黑眸微眯，隐隐含着一丝冷意。</p>
他淡然一笑，嗓音始终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情绪地落下。</p>
“你受不了，那就取消。”</p>
“什么？”周围众人都狠狠吃了一惊。</p>
这样大的订婚宴场面，来了多少人，多贵的席面？</p>
厉衍川和夏柔这对金童玉女，这两年因为频繁营销，夏柔都快从小三被洗白成真爱，眼看着即将订婚，怎么说取消就取消？！</p>
“这不行——绝对不行！”夏园再也沉不住气，他顾不上脸面了，试图去阻拦。</p>
却见厉衍川余光瞥到一侧，冷然道。</p>
“陈河，处理一下。”</p>
“好的厉总。”</p>
“这怎么回事啊？”</p>
“那夏柔，最近两年一直打扮成前厉太太的样子，果然正主一出来，立刻就被抛弃……小三上位能是什么好东西！”</p>
四下议论，厉衍川唇角染笑，目光落在前方的女人身上，径直走了出去。</p>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p>
……</p>
姜晚知道他在身后。</p>
她上车的同时，男人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座。</p>
微黯的夜色下，他西装笔挺，俊朗的五官染在灯下，半明半暗中，如墨的黑眸里隐隐闪烁光亮。</p>
三四年了！</p>
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仍旧俊朗飞扬的一张脸，衿贵的气质让人沉迷。</p>
“姜晚。”他沉沉地喊，声音里好似缠满了思念！</p>
姜晚一时都恍惚了！</p>
她差一点，就要觉得回到了许多年轻，她还有心去爱一个人、全副身心只牵挂在他身上的时候——</p>
心下一时的无措！</p>
“我听说，你跟他分开了。”</p>
头顶再次响起男人温沉的嗓音，姜晚瞬间收回思绪。</p>
不过都是镜花水月，多年前就已消失的梦境罢了。</p>
她是命运弄人，不得不回来。</p>
可却不是为了和厉衍川再续前缘。</p>
“符星文，对你不好？”厉衍川语气很轻，他落在姜晚身上的目光微敛，看起来，就像老友闲聊。</p>
独独紧握的手掌透露出真实心绪！</p>
他内心兵荒马乱，泥泞不堪！</p>
“挺好的。”姜晚早已平静了下来，她表情平和，卷发下娇润的眸轻闪，掀开唇道，“我们是和平分开，还是朋友，比不得和前前夫，生死之仇。”</p>
厉衍川唇上笑容更甚，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p>
他们心知肚明。</p>
那张照片，本就是假的。</p>
他仔细打量着如今的姜晚，比之过往，成熟了太多，连那双眼睛，都快要看不透。只空气中有着很淡很淡香味，是她未曾改变过的习惯。</p>
多久了！</p>
厉衍川快记不清。</p>
他多久没有靠她这样近，光线幽暗，独处一室，看霓虹落在她姣好的皮肤上，揉着细碎的光。</p>
这些年，午夜梦回，都是她。</p>
厉衍川伸手靠近，指腹碰到了她，握了手腕。</p>
肌肤柔嫩，他才恍觉有真实感。</p>
“你毁了我的订婚礼，要赔我一个新娘。”</p>
他仗着姜晚在驾驶座上无处躲藏，欺身靠近，身躯在她侧面，不曾触碰，却放任呼吸染在她耳侧。</p>
姜晚却也根本不躲。</p>
她迎着他的目光，那样明显的侵占感，空气里无处不在的他的气息，她目光仍旧平静。</p>
好像他如今给予的一切压迫，都毫无感觉。</p>
只淡淡道。</p>
“想多了，厉先生。我不打算再婚。更不打算，吃回头草。”</p>
“那你为什么回来？”</p>
她的平和叫人心惊。</p>
厉衍川黑眸微缩，不想承认他这一刻的无措。</p>
姜晚好似彻底对他没了感觉，无爱无恨，无论他如何，都生不出一丝波澜！</p>
车厢内，男人呼吸急促。</p>
“姜晚，快四年了！”</p>
三年零八个月！</p>
“你一走，就是一千多天。”</p>
他清晰的记得每一个日子，刻骨铭心，如附骨之疽，经久不消！</p>
“原因你不清楚？厉衍川，这两年，你把夏柔捧成国际知名小提琴手，看着她发神经故意打扮成我的样子？你你不嫌恶心？”</p>
“我嫌！”姜晚甩开了他的手。</p>
厉衍川却突兀笑了。</p>
至少这一刻，一切都是真实的。</p>
“你要跟谁订婚，我管不着。但，别让她顶着我的脸！下去！”姜晚作势发动了汽车，要赶人。</p>
他却勾开了唇，不怒反笑，黑眸直勾勾盯着她，像是要用眼神剥了她的衣裳看到内里。</p>
半晌，才蓄意勾缠她的发丝，不疾不徐地开口。</p>
“好。”</p>
怎么样都好。</p>
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指尖缠绕着的那缕发。</p>
却没有与她争执，乖乖下了车。</p>
空气微凉。</p>
又近初秋。</p>
时隔多年，她蓄意出现，又骤然离开。</p>
“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女人？”旁边陡然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p>
模样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很秀气的那张脸斯文，说话算不得柔和。</p>
“是漂亮的。不过，她好像瞧不上你？也不对，她今天应该是故意来的，来毁了你的订婚礼，又突然抽身离开？唔……在玩欲擒故纵？”</p>
“欲擒故纵。”</p>
司晏白低喃重复，隔着漆黑的夜望向远方，眼底盎然低笑。</p>
他很喜欢这个词。</p>
无人知道，他为此筹谋了多久……费尽心思等到今天，就是为了等她回来。</p>
他希望姜晚对他欲擒故纵，最好，深陷其中。</p>
“你笑什么？婚礼都被毁了哎。”顾川皱眉，他看起来实在太高兴了，比过去认识的两年时间，都要来的高兴。</p>
便嗤了一声，指着他的手机。</p>
“在响，厉衍川，这个电话，你得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