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拜师仪式
    家里三个。

    一个不知死活。

    一个只饮风露。

    一个饕餮转世。

    岑让川有储备粮食的习惯,就算被关在家里一个月都不用担心。

    现在全被鲛人吃干净……

    满地残渣碎屑,泡面饼干、火腿肉干、坚果饮料等通通只剩下塑料皮包装。为了不被发现,鲛人还十分心灵手巧地复原它们生前样貌,乍一看根本发现不了食物已全没了,但只要伸手一碰,那些包装就会彻底变成一滩薄皮。

    既然这么心细如发,她给鲛人找点手工活干吧……

    然后配个手机,让他自个去网上买吃的。

    不然按他这个食量,别说一百万,五百万也顶不住……

    至于他的主体银清。

    指望不了一点。

    现在两人能和平相处,还是那次分裂时鲛人对他有救命之恩。

    让银清这个残疾树多做一个人的饭菜,他估计今晚就能磨刀给鲛人刮鳞片,明天或许就能吃到清蒸鲛人、煎炸鲛人、红烧鲛人……

    岑让川摊开躺椅,床她是暂时不敢睡了,干脆在一楼窗边躺下继续补眠。

    她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现在虽然不想见到银清,但刚经历完一场噩梦,整个宅子她能信任的只有他。

    正想着,窗边跃进来一个小东西。

    许久未见的黑猫睁着一双绿幽幽的大眼睛蹭到她怀里,刚要发出猫叫,岑让川伸手把它的嘴夹住,手动消音。

    “闭嘴,不然我给你丢出去。”

    银清:“……”

    她果然只喜欢毛茸茸!

    下半夜平安无事度过。

    已是秋季,昼夜均分。

    天色亮起,些许薄阳撒下,照得满地碎金婆娑。

    手机在近处架子上发出“嗡嗡”响动。

    一只手伸来,直接摁灭。

    光线过于明亮,岑让川把薄毯拉高,盖住脑袋,彻底将自己重新埋入黑暗。窝在她怀里的黑猫抬起头,听到外面动静后不动声色跃下躺椅,跳上窗台后离开。

    不多时,宅门外传来敲锣打鼓声。

    因着门外距离主屋小楼还有段距离,喧闹并未太过扰人。

    但声音实在过于持久,岑让川忍了半晌,换了个姿势想继续睡。结果才眯三秒不到,响起了唢呐……

    魔音贯耳。

    薄毯被奋力掀开,岑让川气得直挠头。

    她打开手机查看时间,又骂了句脏话。

    又不是什么节日,更不是初一十五祭神的日子,为什么会这么热闹?

    听动静似乎还就在宅子外。

    手机再次震动。

    [严森:???]

    [严森:你表弟会中医你怎么不告诉我?]

    [严森:白芨拜师你怎么没来?你不会在睡觉吧?这么热闹别睡了,等会有拜师饼吃,嬢嬢们四点钟知道白芨要拜师后起来做的,很好吃的!]

    他大爷……

    她就说怎么这么吵……

    反正也睡不着,岑让川干脆起身洗漱处理最近的订单,顺带去凑热闹。

    她打包好快递,约上快递让他下午过来,结果以前回复巨慢的小哥这次秒回信息。

    [AAA顺丰快递:你现在就拿出来呗,我在看拜师会,她们说白芨拜师的是你表弟,年纪轻轻的可厉害了。]

    啊?

    消息这是以讹传讹传到哪个份上了?

    岑让川想到银清的身份,忙拿个黑色塑料袋把快递一股脑装进去就穿上拖鞋出门。

    刚穿过沿廊旁的小路,鲛人从月洞门处探出半个身子,似乎对外面的热闹也很是好奇。

    “你要出去吗?”岑让川提着大袋子问。

    鲛人摇头,语速极快:“不出去,只是听到你的脚步声了,三份炒米粉,十个包子谢谢!”

    “……”她成带饭员了是吧?

    看出她的不情愿,鲛人把早就准备好的珍珠放到地上,矜持地说:“当然,再加三杯豆浆那是最好的。”

    “你每天呆这里不无聊吗?”岑让川走过去捡起来。

    她掂了掂重量,仔细查看。虽然没有那么极品,而是不规则的巴洛克珍珠,但看品相也能勉勉强强卖个八九百。

    “不无聊,我每天光是梳头发敷珍珠粉就要花费好长时间,还要帮银清清点金库,整理书卷,可忙了。偶尔还要跟青蛙蝴蝶小鱼聊聊天交流情报……喂,喂!你怎么不听人说完就走!你不想知道金库在哪吗?”

    鲛人想跟她多说话,免得收了自己的珍珠不干事。

    岑让川果然回来了,蹲下身问:“在哪?”

    “就在银杏树下边,银清棺椁旁的密室。三份炒米粉,十个包子,三杯豆浆!别走!零食柜补齐啊!有关他书卷的藏身地点你不想知道吗!”

    她再中计她就是猪!

    狼来了的套路使用过一次后岑让川怎么可能被骗第二次。

    鲛人见她头也不回地绕过壁照,忙喊:“酥酥脆脆小饼干酸菜金汤肥牛奶皮子即食菌菇手剥笋坚果巧克力米线火锅雪花酥油炸花生虎皮鸡爪星球杯果冻辣条沙琪玛……!”

    竟连个停顿都没有。

    岑让川懒得回应,把门一关,彻底将鲛人嘶喊声隔绝在门内。

    宅子外从未如此热闹。

    仅一桥之隔,桥对面围满了人。

    连接两地的桥面最高处,一张红木椅上坐了个人,岑让川眯眼望去,竟是银清。在他两边居然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作陪。

    桥墩处,甚至蹲着两对红金色舞狮,敲锣打鼓吹唢呐乐队一个不少,隆重地跟商场开业似的。

    她出来的时机恰到好处,正进行到最高潮。

    白芨穿着一身红色中式服装,拿着托盘走上桥面,郑重跪在银清面前。

    她一跪下,锣鼓喧天登时消失,连围观的街坊邻居们的说话声都自动自觉停止,严肃望向桥面上的人。

    “师傅在上!”白芨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吐字清晰,哪怕隔这么远岑让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声清脆的少女喊声一出,剩下的窃窃私语也尽数消失。

    今日天气晴好。

    正是清晨,日光并不猛烈。

    温温柔柔地洒下大片光亮,带走夜里残留的露水。

    他们所在桥面没有任何树荫遮挡,完全照耀在阳光下。

    也不知是不是有所准备,银清今日穿着银白色略带浅米色长衫,被光照地微微泛起一层薄光,连带着他本人都似乎笼罩在一层寒芒雾色中,清冷到竟有几分圣洁。

    跪在他面前的白芨小脸仰着,清秀小脸绷得极紧,双目直视高位上的人,暗红色衣物衬得她气血红润,似乎连吐出的话都掷地有声,令人不由屏息凝神去听。

    “弟子白芨曾师从张瑜奶奶十年,然学艺不精,资质鲁钝,未得张瑜奶奶全数真传。今日拜于岑家门下,望师父不嫌弃弟子愚笨。良师如指路明灯,弟子白芨将竭尽所能,承袭师道,随师学艺,精进技艺。请师父饮茶!”

    岑家门下?

    岑让川疑惑,银清不是姓银吗?

    他千年前叫什么来着?

    似乎提到过叫什么林清?

    等等,白芨不会把银清的姓……

    岑让川张大嘴,想赶紧给他们纠正过来银清不是跟她姓,但情况明显是来不及了……

    银清淡定地接过茶盏,优雅地抿了口放下,然后开始说些师门规矩。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师门……

    岑让川嘴角抽了抽。

    口袋手机再次震动。

    [AAA顺丰快递:我看到你了!这边桥堵着,你往后走走,还有座桥。我到那等你。]

    岑让川侧过头看去,穿着制服的小哥用力朝她挥手,往后指了指。她点点头,忙去和他汇合交接。

    算了。

    还是不说了。

    自己对外宣传银清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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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表弟,那跟自己同样的姓氏不很正常吗?管这么多干什么,他自己都不急。

    岑让川发完快递,远处也已进入尾声。

    她应付快递小哥几句后本想去最近的市场买点存货,手机却不适宜地再次震动,一看屏幕上的名字,严森。

    [严森:我在你两点钟方向,一块去拿拜师饼呀~]

    岑让川叹口气,转头去寻,视线来回逡巡两圈,总算看到人群中和她招手的秦叔和严森。

    苏明空被严森抱着,手里拿着本图画书。

    图画书?

    岑让川脑中灵光乍现,阴险地笑出声。

    既然带孩子难不着银清。

    那就试试地狱级难度的带孩子,包管血压飙升、歇斯底里那种。

    她心里憋着坏,欢快地跑过去,和严森一块去排队。

    拜师饼限量,一人只能拿一个。

    白白的饼皮下包着束脩六礼,是甜口的,倒是不难吃。

    四人咀嚼着饼,被烫得直往外呼气。

    闲着没事,便聊起今日的事情。

    镇子上很少有办这么大型的拜师会。

    平时孩子学艺拜师都是走个过场,哪有这么热闹?

    秦叔说只有张家是特殊的。

    张瑜奶奶在镇子上替人看病几十年,医术高明,名声远扬,连中医院院子都曾来请过她去更好的地方发展。她却执意守在这物质匮乏的小镇上。

    她曾解释过为什么自己会留在这。

    大城市资源集中,她的出现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但留在这资源匮乏的小镇上,才能实现她个人的最大价值。

    似乎几十年前的人思想都是这样,不求回报,乐于奉献。

    也因此,张奶奶留下的福祉在她过世后,依然保护着白芨。

    街坊邻居都在尽自己所能照顾着她的遗孤,哪怕白芨和她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奶奶之前是这样,捡到白芨后就不一样了。”秦叔接过苏明空,让她坐在自己看腿上,把饼掰开一小块一小块喂她,“小心烫,自己吹吹。为了白芨,终于不当老好人,我们劝过多少次让她涨价,不听,五块钱看一个人,有时候还要倒贴药钱。有白芨之后,涨到十块钱,这些年好不容易凑齐白芨上大学费用。”

    听到这,严森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们都商量九月份白芨开学,一块送她到市里,你要一起吗?”

    严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岑让川:“她是孤儿,我想着不能让她被欺负,张奶奶虽然去世了,我们这群哥哥姐姐还在呢。”

    岑让川想了想,不确定那时自己会不会有事耽搁,便含糊道:“等那天看看情况吧。”

    严森没把她的犹豫当拒绝:“那行,等那天我再问你。”

    他们聊到这,拜师仪式已经结束。

    舞狮来了最后一场谢幕演出。

    锣鼓唢呐齐响,震得人听不清身旁人说话。

    岑让川抓紧时间给鲛人买早餐,带着苏明空先回了宅子。

    等到银清回来时,满身鞭炮燃尽的火药味。

    离近了看,才能看到浅米色长衫上绣了银丝银杏叶。

    岑让川没看他,抱着苏明空教她学拼音。

    银清没想到今天还会看到苏明空,不由一愣,脱口而出问:“她怎么还在?”

    岑让川翻过一页,漫不经心道,“秦叔被刘庆远撞骨折,噢,就是你非要我上山开棺那会。叔六周后才能去医院拆石膏,我帮他带带。正好,你不是喜欢孩子吗?来,她交给你了,教她拼音和加减乘除吧。”

    说完,岑让川抱起苏明空往银清怀里送。

    苏明空很是配合,八爪鱼似的扒在他身上,礼貌地喊:“叔叔。”

    叔叔?

    叔叔!

    银清拧眉,自己今天这一身有这么老吗?

    他去看岑让川的脸色,她却根本不在乎苏明空喊了什么,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笑得跟狐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