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瞬间按下静音键,众人齐齐回过头,脸上就是一惊。
少女本就个子高,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身材丰腴的恰到好处,宽大的校服也撑出曲线有致,自是性感娇丽,而那张脸又是极为清纯,草莓发圈扎起高马尾,发细碎,圆润的鹅蛋脸,皮肤光洁细腻如奶油,那一双的清澈的荔枝眼透出傲然,嘴角又轻轻扯出轻蔑的笑。
明明什么都没变,今天前还是去打水都要低头弓着腰的那个胖子,今天却变成一个傲然于世的少女站她们面前。
那种将之改变的东西是——自信!
一种浑然天成,不带丝毫怀疑和畏惧的自信!
接纳全部的自己,也勇敢地面对一切!
众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在背后聚众说人坏话被正主抓个正着这件事实在是……
赵菁眉一挑,微敛的眸光中含着极盛的笑意,鲜红饱满的唇说出的话又是那么轻描淡写:“说啊,怎么不说了,刚刚在门外看你们说的那么高兴,我真想听你们再说一遍。”
她手上还悠悠晃着那两根无绳跳绳,硕大的黑色圆球一前一后,一摆一摆。
这架势莫名让人胆寒,简直是明晃晃的威胁——“再说一遍,把你们都撕咯。”
几米远处。
谢星沉将豆奶盒子轻轻往垃圾桶一投,精准命中。
少年随即走进教室,随手拖了把椅子。
“这不妥妥校园霸凌,咱班怎么能出这种事。”段锐摇摇头,正举着手机拍视频,就发现谢星沉不见了。
往边上一扫,那大少爷正吊儿郎当靠椅子上,单手支着下巴,姿态矜然,悠悠望向那处。
“就看戏?”段锐立马过去跟着拖了把椅子坐下。
“嗯。”谢星沉一双桃花眼懒洋洋,定定望着那草莓发圈高马尾的傲然少女,目光一闪,又挑起几丝兴味,“看戏。”
前方不远处。
众人下巴皆是往后一缩,不敢说话。
一女生出来,心虚地挤出笑:“没、没有。”
“哦?”
赵菁眉往下一蹙,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又忽地眼一扬,薄笑悠悠,似在凌迟,一个个扫过这几个人,最后停在中间的李秋雅身上。
鲜唇轻启,声音极平极慢,然而,掷地有声!
“只敢在人背后说,不敢在人面前说。”
“我看不起。”
“你!”一女生似乎气不过,将手机往桌上一拍。
“黎梦是吧。”赵菁两步走过去,将桌上手机拿起来一看,屏幕上她的照片被P了猪耳和猪鼻,她眼中不由闪过一瞬厌恶,接着把手机往桌上轻轻一搁,幽幽望向那人,“我P图技术哪有你好啊,要不你教教我呗?”
“你别太过分,我们不就闲聊了两句,你至于吗?”是说她不敢出门见人那女生,叫罗雨晴,全校人都知道她妈是某老总的三,因为前世某天她妈开宝马来接她放学,正好被正房老婆撞见,在校门口撕了一场,只是这时还没人知道。
“我不就说了两句,至于吗,你们这时候玻璃心了?”赵菁眉一挑,“你是私生女吗,不敢出门见人。”
罗雨晴眼中一酸,哭着跑了:“你欺负人!”
“呵。”赵菁唇一弯,笑的很愉悦。
“都是同学都是同学,别搞这么僵!”李秋雅这时候出来当好人了,还是那副惯有的优雅大方。
“现在想到都是同学了,刚刚在背后说我坏话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赵菁抱臂轻蔑一笑,不容让步的姿态。
李秋雅眉一皱,只一瞬,又柔和拉过她的手:“菁菁,这事都是我不好,没能及时让她们打住话头,聊着聊着就偏了,我替她们给你道个歉好不好。”
“别摆出这幅样子了。”赵菁轻轻拂去李秋雅的手,目光浅淡又幽深,“假的很。”
她至今仍不知道李秋雅在这场围绕她的群嘲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只记得前世,李秋雅惯会两面三刀的。
女生上课有时候会开小差照镜子,前世某天,她捏着小圆镜子里自己肉肉的脸蛋,小声嚅嚅:“我好胖啊。”
李秋雅凑进镜子里,美目倩兮,捏上她另一侧脸蛋:“肉肉的,小猪猪,多可爱啊。”
然而后来,她放学背着书包走在路上,听到李秋雅跟她当时的同桌黎梦的对话。
黎梦语气嫌恶:“秋秋,你怎么会跟赵菁那种人一起玩。”
李秋雅撩了撩自己高贵优雅的长卷发:“不跟她一起,怎么衬托出我好看。”
那时她还会在夕阳下一个人游荡在无人的校园里,犹豫再三,才在很久以后找到机会问李秋雅:“小雅,你真那样想我的吗。”接着相信李秋雅的搪塞。
现在不会了。
她的态度实在过于冰冷。
李秋雅脸上不由一僵。
“你不就是喜欢陈泽吗,我们又没说错。”又有人跳了出来。
“是啊,你们只是说错了话,又不是做对了人。”赵菁口吻平静,微笑浅淡,“第一,我不喜欢陈泽,第二,在背后diss别人很理直气壮?第三,跟谢星沉当同桌就这么让你们趋之若鹜?”
趋之若鹜:比喻许多人争相追逐不好的事物。
谢·不好的事物·星沉刚听到“我不喜欢陈泽”勾起唇角,这时听到自己,瞬间面无表情。
“……”这姑娘无差别攻击啊。
晚自习快打铃了,班上人越来越多。
段锐作为班长,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连忙过去劝和:“散了吧散了吧,有什么架下课再打。”
“……”
有什么架下课再打。
正好随着罗雨晴哭着跑回座位上,黎梦过去安慰她,这群以李秋雅为中心的塑料姐妹团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李秋雅站在那儿,极静极深地看着她,身旁空无一人。
目光对峙两秒。
赵菁朝李秋雅扬起一抹胜利性的微笑,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接着,转身往座位上走去。
小雅,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无戏可看了。
谢星沉眉眼轻轻一挑,闪过一瞬类似赞赏的神色,接着,起身往座位上走去。
路过后排,听见几个男生隐隐议论。
“我去,这小胖子今天这么牛逼?”
“心疼大美女两秒,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死舔狗,上次李秋雅生日巴巴去送礼物,你看人家搭理你吗。”
“也不怪他是非不分,上次赵菁体育课晕倒,吓死人,看着就重,哪个男的敢背她去医务室啊。”
谢星沉步子一顿,声音矜冷。
“连一女的都抱不起来,还算男的吗。”
“……”
几个男生瞬间噤声。
原因无他,这位哥真上了。
“干脆去泰国做个手术,跟她们做姐妹好了。”
“……”
一男生就要干起来。
另一男生连忙拉住他:不能惹不能惹不能惹你忘了这位爷是谁了?
其实真干起来谢星沉也不带输的。
即使他现在给人的形象是超有钱的那个谢氏集团的二公子,敢惹他还想不想在附中混了?
-
谢星沉回到位置上坐下时,赵菁正在一旁从书包里摸出草莓零钱包清点家当。
少年懒懒散散靠椅子上,随手掀开桌板,从里面抽出本资料摊桌面上,钢笔松松托在指尖晃了晃,忽然目光一转,问:“跟我当同桌你很嫌弃吗?”
赵菁数完本就不多又因为掉钱雪上加霜的家当,将草莓零钱包放回书包,唉声叹气:“很光荣要拉个横幅再放挂鞭炮吗?”
“……”
反讽一流。
谢星沉试图挣扎,目光飘忽了一会儿,又敛眸淡淡说:“不至于吧。”
他自认为还算是个不错的人,不至于那么不堪。
“嗯,是还可以。”赵菁低头翻手机。
谢星沉才勾勾唇。
“至少有钱。”赵菁开机,“谢谢大少爷今天帮我付钱。”
谢星沉:“……”只是有钱。
“我扫你还是你扫我。”赵菁打开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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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沉默着加上微信。
赵菁立马把钱转了过去,再点开谢星沉个人主页,头像是一张深蓝色的星空,昵称则是——B612。
没想到这哥这么有童心,浪漫中又透着幼稚。
其实前世她并没有谢星沉的任何联系方式,只在扣扣班群见过,从未发过言,头像也是这样一张星空,深蓝纯净的夜空中闪着几点星,并不十分亮,不仔细看会以为是全黑,隐秘而深邃。
前世他跟她是一个没什么交集的人。
只有这么几个月的同桌情分。
赵菁才出神着,手中的手机又震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
妈咪:【葵葵,下了晚自习早点回家,今天炖了玉米排骨汤[亲亲]】
赵菁紧紧盯着屏幕上的那两行字,目光千回百转,犹豫好久,在键盘上打打删删,才终于痛苦又释然地发出去一条消息。
好好吃饭:【妈,最近学习好忙,我打算在学校上最后一节晚自习,晚上就不回去了,就在寝室住[爱心]】
活了十六年,她才知道自己的妈妈其实是自己的远房小姨。
十六年前,计划生育,她的生母头胎是女儿,婆家坚持要个儿子,又不想丢掉体面工作,远房表妹不孕不育,就这样,她被养母领养,自此萧北赵南,再无联系。
十六年后,政策宽松,她的养母通过试管成功怀孕,生母生活安逸思及寻女。
前世这一年冬天,一个周末,她在图书馆瑟瑟发抖写完作业,打算回家喝一碗妈妈炖的暖暖的玉米排骨汤,可一背着书包走到路口,脚步就是一顿,蛋糕店旁的人行道上违章停着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
清冷高雅的女人和西装革履的男人拎着一大堆礼品堵在店门口:“丽春,你就让我们见孩子一面吧,十六年了。”
她的妈妈沈丽春是一个温柔又坚韧的普通女人,当时坚决拒之门外:“当年不是说好了这辈子都不见面。”
她不敢走近,也不敢想,立马转头狂奔,迅速搭了公交车去学校上晚自习。
也正是她在楼道撞破陈泽和李秋雅的那一天。
那一年的冬天真的很冷。
第二年,养母诞下一子,但有严重的先天病,为了做手术,开了十六年的蛋糕店被变卖,夫妻俩倾家荡产还不够。
她的抑郁症和厌食症也越来越严重,没钱去更好的医院,只能一个人整天待在窗帘紧闭的房间里反复折磨,折磨家人,也折磨自己。
生母生父愿意资助一大笔钱,代价可想而知。
就这样,刚出生的弟弟有了救命钱,她也能接受更好的心理治疗,她离开了待了十六年的家,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家。
新家在北方的大院里,家里有保姆,喊她小姐。
家里也不止一个孩子,她有一个比她小几岁的妹妹,还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弟弟。
她从平凡的蛋糕店家的女儿,变成了流落在外多年的市长千金。
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是不完整的爱。
她的养父养母只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也曾为了幼时的她倾家荡产,也在无数个岁岁年年里为了让她健康长大不知疲倦地给她投喂美味的食物,可是爸爸妈妈,这辈子能不能不要抛下我。
她的生父生母千里寻女,一掷千金,可为什么是十六年,她只是他们在位高权重后的一个经年追念,那时年少夫妻,忍痛割爱,谁料日后平步青云,才起追思无限,她不光有年幼的弟弟,还有在她被送走几年后出生的妹妹,被抛下的只有她。
重来一世,再次触及,赵菁心头依旧爱恨翻涌,热意难平又隐有钝痛。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现在还很难平静地去见爸爸妈妈,她暂时还不想回家。
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是住宿,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
可她的钱掉了,现在浑身上下一百块钱不到,这一段时间要怎么办。
赵菁静静地坐在那儿,头越埋越低,极力忍住眼中的酸意,良久,才克制着低低出声。
“谢星沉,能借我点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