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切发生时,没有人理会陆均棠,她的温柔与眼泪再也不能挽回丈夫的心,她的种种谋划也再也蛊惑不了任何人。
她成了弃子,而她曾经厌恶后来鄙夷的女人即将会和她的夫君同床共寝,生儿育女,她的三个孩子会因为她而失去原本的地位。
陆均棠彻底的傻了,她不明白夫君为何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是的,不智,这就是陆均棠对于郑家决定的评价。在她心中郑娟娟已经成了小妾,郑家如今已经有了左右逢源的几乎。她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郑家,哪怕郑家人不愿意,但既然木已成舟,干嘛还要把一切掀开。
至于楚佳璇送来的证据,陆均棠虽然震惊愤恨但并不恐惧,她打从心底里不觉得懦弱的楚佳璇会对她怎么样。
没错,在陆均棠的眼中,楚佳璇的放纵是一种懦弱。要知道她最开始可是县令家里在县城眼高于顶的千金,对着下人和平民随意处置的大小姐。
楚佳璇这种恪守心中律法,待人宽和的行为在她眼中就是软弱,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可这不过是她以为,楚佳璇从小在乡野长大,回到京都后却迅速的在京中站稳脚跟,靠的不会仅仅是她那宠爱女儿的父亲,也不单单是她在格物上的能力。
这种人心中自有她的底线与坚持,平时他们或许会很宽和有礼,但一旦他们生气了,那就代表他们绝不会手软。而公主派人送来的证据,就是公主生气的证明。
可她不明白的事,已经站在朝堂上的郑清徐明白,有了几十年经历的郑老爷也明白。
只能说有些亏还是得早点吃才行,在书中陆均棠先是和继婆婆斗,和便宜小姑,小叔子斗。后来又和各色的情敌,帮着丈夫和政敌斗。
在这些争斗中,陆均棠没少吃亏,而这一次次的教训恰好让陆均棠彻底蜕变成了书中那个面面俱到,人人称赞的郑家贤内助,让郑清徐晚年和儿孙学生们说起自己一生时,说出人生最得意之事便是娶她为妻。
但是这辈子因为楚佳璇的蝴蝶效应,陆均棠虽然刚伸爪子就被狠狠的砍了,但之后却再没受过什么挫折。
哪怕曲妙玲母子在郑家的地位提高,哪怕陆茴仍旧过得比她风光惬意,哪怕她不得不接受了一个来头大的“妹妹”。但因为曲妙玲他们和陆均棠井水不犯河水,方氏更是还没进门就成了摆设,她仍旧没得到过什么教训。
尤其陆均棠在担忧了三年后,发现一切都只是庸人自扰,连楚佳璇这个地位尊贵的公主都没对她如何,她的心性却是满满的变得自大娇纵了。
只能说虽然楚佳璇不过是不想为了这么个和她不会有太大交集的人烦心,但她的态度确确实实的捧杀了陆均棠。所以面对发生的种种事情,陆均棠才会反应不过来。
不过这点儿惩罚可远远不够,楚佳璇听到了襄亲王给她的分析,知道陆均棠为何会觉得得罪自己无所谓,觉得这次若不出一次重拳,没准什么时候自己又被人给当伐子了。
为了这么点事要人家小命当然是不行的,但让陆均棠众叛亲离,似乎还可以。
当然了楚佳璇表示自己只不过小小的给一个考验而已,剩下的她是不管的。于是安来县的陆县令被一纸调令调到了京都当个典簿。看上去好似都是七品官,还从地方调到了京都,好似还升迁了。
但是县令那可是一方父母官,能当家做主的,而典簿呢,那真是芝麻小官,也就能给人跑跑腿,什么权利都没有。
陆家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切是谁的锅,很遗憾陆家没能选择共苦,并不愿意让被休的女儿归家。陆均棠这一次可真是婆家不容,娘家不认了。
陆夫人倒是对女儿有几分真心,但是她如今在陆家的地位也不复从前。
毕竟陆茴和陆夫人的关系在那里摆着呢,陆夫人当年让陆茴嫁给只有一口气的郑斐,如今郑斐与陆茴强势了,偏偏陆均棠闯了大祸,若非陆均游有个好岳家,陆家就要让宠妾做主了。
陆夫人为了不让陆老爷继续迁怒自己,自然不敢给女儿帮助,但是陆家三少夫人杨如意,对陆均棠依旧和善亲密。
虽然杨如意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但是对她来说,陆均棠仍旧是她最亲密对她最好的姐姐与闺蜜。
在杨如意看来陆均棠做错了事吗?并没有啊!陆均棠只是为了让郑娟娟这个妹妹实现自己的心愿而已。
年轻人的真挚爱恋本就应该支持不是嘛,郑娟娟是与恪郡王两情相悦,他们想要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他们设计了人,但他们是真爱啊!虽然他们搞砸了寿康公主的及笄礼,可不过是个及笄礼而已,又没出什么大事干嘛要上纲上线。
而且郑家就是生气也该生郑娟娟的气,生恪郡王的气啊,为什么要怪罪棠姐姐?
什么?你拿出证据表示这一切都是陆均棠在背后推动的。
杨如意表示不可能,她才不信,她的棠姐姐最是热心善良不过了,才不会算计人呢。棠姐姐最多也就是看不得有情人无法团圆,帮了点忙而已,郑家真是过分,居然为了让寿康公主消气,把这些污水全泼到棠姐姐身上。
寿康公主果然刁蛮任性,不就是在她的及笄礼上闹出了点事嘛,干嘛不依不饶。果然,棠姐姐当年警惕她是对的,那就是个祸头子,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
贴心的杨如意自然看不得她的棠姐姐无家可归,她硬是在陆家闹了一通,非要陆家接陆均棠回家。
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回了娘家,要求靖远伯弹劾寿康公主排除异己,跋扈嚣张,奢靡无度,居功自傲。
看着眼前已经振振有辞的女儿,靖远伯举着颤抖的手,良久落下泪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在唐家长大,不该在你成长中不闻不问,不该在发现你被人利用后没能坚定的隔离你们,不该在你爱错人后只想着管好女婿就行。都是爹的错,我不该这么纵容你,让你二十多了还这么天真愚蠢。”
看着一向威严的父亲这幅模样,杨如意一时有些无措。她虽然因为和陆均游的婚事上和父亲发生过几次矛盾,但她还是爱着父亲的,她也笃定父亲最爱自己,哪怕杨家有了小侄女也一样。
所以哪怕嫁了人,哪怕当年她是因为和情郎抓奸在床才逼的家里同意的婚事,哪怕这些年丈夫一直扶不起来,但杨如意仍旧随时随地回娘家向父母提出自己的要求。因为她确定,父母总会帮着她的。
但是此时,杨如意有些慌了,因为她发现了,父亲这次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爹爹……”
靖远伯看着眼前的女儿,“如意,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难道还不知道是非对错吗?”
“女儿家一生最重要的两件盛典,一为婚礼,一为及笄,这样大的事染上了污点,寿康公主反击有错吗?”
“而且这几年你该知道寿康公主的情况,她不是那些仗着皇室身份欺压良善的蛀虫,这些年皇上对她的待遇是高,但这都是用她的功劳换来的。她这些年可谓是活人无数,你是怎么做到如此毫不留情的诋毁寿康公主的?”
“如意,这些年我和你娘纵着你,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你惹出的事无关其他人。你没有触犯律法,没有欺压霸凌,不过是喜欢上个有心机的草包,不过是为他办了些糊涂事,不过是拿着娘家贴补婆家而已。”
“这些说到底都是家事,咱家没什么亲族,名声不好影响不到其他人,咱家的东西都是老子挣来的,我偏着你一些谁都别想反对。
但是如意,如今你过了,你这不再是闹闹女孩的小性子,你这是在害人了!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继续往偏了走。
而且你让爹去针对寿康公主,你这还真是太看得起爹了。信不信明天爹敢弹劾,后天爹的差事就没了。如意,我从没想过让你给咱们杨家做什么事,但是能不能不要害了你的娘家?”
杨如意气恼道:“不过是说些实话而已,爹你再也不是我顶天立地的父亲了,你变了,变得和那些庸碌一般对权贵弯腰,我再不理你了!”
跑出去的杨如意没有看到靖远伯那瞬间弯了的脊背,也不知道靖远伯夫人听完丈夫的转述之后直接病倒在床。
从那天起靖远伯对待陆家明显更冷漠了,这种变化杨如意没有发现,但是陆家人却发现了。
陆家不是傻子,自然猜到靖远伯在为什么恼怒,立刻不顾杨如意的心愿将陆均棠给赶出了家门。
至于杨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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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反对,呵,陆家处处捧着杨如意为的不还是杨如意的娘家,当靖远伯府的态度与杨如意相驳时,陆家这些爱护杨如意的婆家人是不会管杨如意的态度的。
当然了,陆家对于杨如意这个媳妇还是重视爱护的,所以为了杨如意陆家又踩了一脚陆均棠。
谁让着杨如意对陆均棠这么维护,在京中挑个不停,已经有人在说杨如意不辨是非和陆均棠,一丘之貉之类的话了。
那为了维护杨如意的名声,陆家自然要对外表示一下自家儿媳的无辜,都是家里那逆女的错。
不过嘛陆家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家教女无方,只说自家姑娘原本在闺阁中虽然千好万好,但嫁人后变得心思深沉,满脑袋利益算计,为了婆家的利益不断的剥削娘家,他们只能忍痛将人逐出家门。
意思就是我家的孩子的确不成,但这不代表我陆家的教养不好,我家大姑娘在娘家的时候好着呢,如今会变成这样,那都是郑家的问题!
郑家好不容易把陆均棠给送走,为此还不得不想招让家里如今唯一出仕的嫡长子给匆忙外放了,为此还不得不紧急娶妻,未来会如何谁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陆家居然将陆均棠这货这熊样给赖到郑家身上了!
曲妙玲还好,自打有了大女儿放在身边的嬷嬷日日开导,曲妙玲已经不似以前一般以夫为天。
当初她按照夫君的想法不插手丈夫前妻留下的三个孩子,那以后这三人未来如何都与她无关。
对曲妙玲来说,她讨厌陆均棠只是因为陆均棠对自己的儿女,尤其是她的大女儿心怀恶意。
至于什么会影响郑清徐的发展,会影响郑家的名声啊,曲妙玲才不管。不论如何有大女儿在自己和一双儿女又吃不了亏,管她作甚。
但是郑老爷淡定不起来!
郑老爷这几个月都要后悔死了,自家儿子少年俊才,干嘛要着急给他娶妻?如果不娶妻的话,凭儿子的容貌才学和年龄完全可以到京都求娶一个高门贵女。哪怕不求去高门贵女,娶到一个贤惠明理的也行啊!
哪会像如今一般,因为一个女人害得郑家名声受损,惹了上面的不快,还结了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亲家。
郑老爷自认为他只是把陆均棠休弃回家,没有直接对外说陆家的坏话已经很厚道了,结果倒好,陆家居然恶人先告状了!
那咱们就好好聊聊,好好的辩一辩陆均棠到底是嫁人之前就有问题,一切都是陆家在骗婚。还是郑家没有德行,逼得好好的女子变得丑恶。
郑老爷表示自家对陆均棠这个未来主母可以说是爱重非常,公婆对其从不苛待,弟妹对其向来尊敬,丈夫对其一心一意,所育子女全都健康成长,郑家虽算不上高门大户但也能让其衣食无忧,郑家实在不知是哪里苛待了陆均棠让其成了如今的模样。
得出的结论,这丫的以前就不是好玩意,自家纯纯被骗了。
陆家立刻拿方氏说事,说你郑家儿郎当年对我陆家说的好听,但刚刚有了功名便纳妾,所纳妾室又来头那般大,可怜我家女儿好好的原配嫡妻倒成了挡路石。
你们郑家若非早就嫌弃我陆家地位不高,若非早就有了让那侯府取代我陆家的心思,怎么会前脚和我家女儿分离后脚就顺利续娶。
郑家简直抓狂,我家儿郎是正经的“士”,有个妾室怎么了,而且我家这个妾的来历谁不知道,纳方氏可不是我郑家的想法。且自那方氏入门,郑家只当家里多了个女冠,对其向来是以客礼相待,郑家儿郎和其更是清白的很!郑家如此态度,你陆家是怎么有脸说是因我陆家有妾逼得你家姑娘性情大变的?
而且这大梁朝有妾的人家多了,怎么不见人家的主母都性情大变的?
很显然对于大众来说郑家说的理更符合大家的三观,于是陆家的锅到底没甩出去。不过郑家也没得到好,被这样一宣传,未来几年都会是京中的谈资。
然后在众人还没从结亲变结仇的戏码中醒过神来,陆均棠又有了新动作。
人家再嫁了,而且嫁的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林阁老刚刚回归京都的长子林杰,也就是说陆均棠摇身一变成了楚佳璇的未来大伯娘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