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就是眉间山的最顶端,雨后天晴,湛蓝的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澄澈,人站在山顶上,离天极近,仿佛伸手就能触碰。
猎猎的风卷起苏予笙的长发又拂过林奕维的鬓角,两人站在山的顶端,望着那栈道上无边无际的仿佛要把栈道压断的同心锁,都不由得在心底发出感叹。
山巅之上,每一条相连的铁链中间都密密麻麻的挂着成百上千的同心锁,无数条铁链向四周延伸,一眼望不到头,早就看不清数不尽里面究竟有多少。
每一把同心锁对应刻着两个人的名字,苏予笙深吸一口气,摸到一把离自己最近的锁,看着上面“天气晴,要永远一起”的字样,下意识地垂下眼睫,眼底泛起潮意。
这里漫天的同心锁,好似一对对情侣最纯真的愿望,他们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向神佛祈愿,许下永远一起的誓言,至少在锁落下的这一刻,他们是真的希望过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她摩挲着手中陌生的同心锁,回想当年沈言非一手牵着她,一手用力的一盒,把锁扣死,然后手一扬,用力把钥匙抛向半空。
她看着那把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坠入山底,眼睛瞪地老大看着他,一脸不解:“这是干什么?”
男人轻笑一下,眼睛笑出好看的弧度,用食指在她鼻尖亲昵地刮了一下:“这叫锁死了,谁都别想分开。”
“那要是你想先走怎么办?”她笑着逗他,全然预料不到五年后的物是人非。
“那就罚我在这跪上一天一夜,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咯!”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轻松的笑意。
她被他瞬间逗笑,咯咯咯地笑弯了腰。
笑了许久,他一把把她捞起来,神色郑重了许多:“阿笙,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保证,绝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说得那么郑重,她当时就信了,还信了好几年。
现在看来,那么信誓旦旦的话,也不过是玩笑罢了。
苏予笙胸口有些闷闷的,回忆是挥之不去的牢笼,五年前无意间的一句话一语成谶,他有了别的人,不再属于她了。
那从前许下的誓言,有那么几分真心吗?她有点想问,却不知道该从哪里找答案了。
当誓言已经变成谎言,同心锁上“永远一起”的字眼就显得格外讽刺和扎眼,她抬起眼,望着满山的同心锁,心底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五年前,我跟沈言非曾经在这里一起扣过一只同心锁,我想找出来看看。”她声音不大,语气却认真。
“还忘不掉吗?”林奕维听见自己声音响起,语气尽量让自己轻松。
“不是”,苏予笙摇摇头:“我想把它砸了。”
“好,我帮你找。”他的眼睛顿时亮了亮,唇角泛起温和却略带狡黠的笑容。
只是虽然心里开心,但实际找来却不那么容易,山头所有扶手边都挂满了同心锁,漫山款式差不多的沉甸甸地堆积在一起,时不时相撞一下,发出铜铁碰撞的沉甸甸的声音,要从这满山头的锁中找出当年那一只,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这么翻了一个多小时,苏予笙已经觉得有些筋疲力尽,爬1300多米的山没让她觉得累,现在找锁却觉得异常艰难。
她凭着记忆找到当年放锁的位置,却发现早已被一批更新的锁替代,从前他们一起扣的同心锁,早就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感觉有些讽刺,她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早就听说有些景区因为同心锁数量过多,重量太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上面的锁清掉,给新锁腾位置。
总有那么一种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和后浪拍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无力感。
两人正一筹莫展之际,景区的工作人员推了一台小推车,走到一条铁索道旁,拿着钥匙对着锁链的一边按进去,“咔哒”一声,手臂粗的铁链应声掉落,上面沉甸甸仿佛不堪其重的同心锁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
苏予笙顿时目瞪口呆,当年历经艰难锁上去的那一刻,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轻轻松松被摘掉的一天,七零八落的同心锁堆到地上,沉重又无力,原来失去爱情和誓言滤镜的同心锁,不过就是一堆破铜烂铁而已,没有任何可以永恒的能力。
苏予笙有些不死心,忍不住去问工作人员:“您好,请问这些锁都是要被拖走的吗?”
工作人员回头,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姐,你也是来找以前的锁的吧?”
“哎,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其实我们也不想去拆这些锁,人家小情侣当年欢欢喜喜挂上去的,我们拆了总觉得很缺德”,他苦着脸指着满山的索道:“但是没办法,要是不清理,这山上的路索道都要被压垮了呀!”
苏予笙望着看不见尽头的锁一时无言,不远处其他工作人员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一整排挂着同心锁的锁链,瞬间被清了个干净。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些无奈却又有些释然。
可能命里注定了这就是结局。
“所以,这些被清走的锁,都丢到了哪里呢?”她垂眸,问出最后一个一问。
“你顺着那个方向往前走,都堆在那里了,然后往山下运。”工作人员拗不过,最后还是告诉了她:“这几年的都在那里,不过那里很偏,你还是不要去了。”
苏予笙道了谢,和林奕维一起顺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走,走了不知道多远,在离正道已经很远的地方,终于看到了他描述的同心锁堆积的位置。
她倒吸一口气,这里远比山头上的锁要堆得多得多,成片成片,漫山遍野,几乎要把整个山淹没。
它们恰好被丢在一个山坳里,把整个凹陷处填满,还堆得老高。
不少锁上早已泥泞不堪,字迹已经不可辨认,她站在锁堆边沉默许久,彻底放弃了去找锁的冲动。
五六万个锁,五六万个情侣曾经最珍视的心愿,就这么静静躺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山坳,等着损坏、生锈,满目疮痍。
“这里是不是很像爱情坟墓?”她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讽刺。
林奕维站在她身边,掌心抚了抚她纤细的肩膀,声音温和如山间清泉:“没关系的,忘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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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当苏予笙将工作数据硬盘交到孙助理手上的时候,孙助理像是被烫到一样连连往后缩,表情比苦瓜还难看:“苏总,您真的不回去了吗?您不回去,我没办法跟沈总交差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死死地盯着苏予笙手中的硬盘,祈祷这玩意立刻摔碎或者坏掉。
苏予笙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去集团了,走之前跟财务打过招呼,还卖掉了手上20%的股份,这些沈言非都知道,但是他却坚信苏予笙是在闹脾气,不是真的走了。
最初的几天,沈言非到处去找苏予笙,但是找不到人,到后面就没去了,只是每次遇到需要讨论和决策的问题,他都只有一句话“等苏总回来再决定”。
孙助理被他逼得几乎要发狂,几次都想上前疯狂摇醒他,大声冲他喊:“总裁,时代变了!苏总真的走了!”可话到嘴边,他又被沈言非幽幽地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可是他心里好苦逼,好郁闷!每次跟沈言非汇报工作,他都一副心不在焉,对于任何说苏予笙离开的话,他都一副“我不听不听,你们在胡说,全给老子滚蛋”的架势,完全无法沟通。
另外一边的苏予笙却是一副去意已决,绝不可能更改的样子,每次他想悄咪咪地跟她聊点沈言非的话题,或者问问她的近况,她什么都不说,工作以外的事情,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特别是今天还专门约他出来,把自己近些年手上有的一些核心资料全部拷贝出来交给他,他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接,接了沈言非会恨他一辈子!虽然听起来像是没什么逻辑,但是他下意识地就是这么觉得的。
“苏总”,孙助理小心翼翼地开口:“过几天是新予集团的股东大会,您虽然卖掉了一些股份,但还是集团的大股东,要不您明天来参会,再跟沈总聊聊?”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沈总这一个多星期都睡在办公室,吃饭也没什么胃口,憔悴了不少。”
他循循善诱,知道她心软,又特别在乎沈言非,决定动之以情。
没想到她这次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会议我不去了,资料放在这里,你拿回去给他,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拎起包干脆利落地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了句:“孙助理,这些年辛苦你了,谢谢。”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纤细的背影。
“哎,哎,苏总,您这……”孙助理眼看阻拦无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新予集团顶楼,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一身灰色衬衣的沈言非和战战兢兢的孙助理。
新予集团的大楼修的极为气派,站在顶楼,通过3米高的落地窗往下望,能俯瞰整个江城,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掌控感。
可此时孙助理却恨不得从这里跳下去。
自从他硬着头皮把硬盘交给沈言非之后,他就没有说话,整整10分钟,他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话,压迫感却大到像是一座能把人瞬间压塌的山,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开始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