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蕤说着向彦卿赔罪的话,笑眼却看向如玉,他心知只要如玉喝了这碗酒,比在场的其他人都管用。
敖起朝如玉挤眼,怀疑酒中有问题。
可眼下这茶棚也是薛蕤兄弟的地盘,倘若有问题,茶汤也早有问题了,如玉举碗要喝,却被月红抢先。只见月红在旁出手夺过如玉眼前酒水,咕咚三两口饮下,而后颇豪迈地擦了擦口角,笑道:“我家相公平日素不饮酒,但小女子我却是自小喜欢这口,今日就代他喝了这碗酒,薛二哥莫怪我冒昧了...这倒真是好酒呢!”说罢,将自己眼前一碗又喝下,喝得太急,不由地打了个嗝。
彦卿手脚无力,举不起酒碗,月红索性将他眼前一碗也干了进去,一连三大碗酒水,看得几人目瞪口呆。
敖起担心道:“姐姐,你这...”平日里从未见过月红喝酒,也不曾知道她有什么酒量,想来她不过是想将自己豁出去。就在月红还要替他喝掉时,敖起急忙自己端起酒碗,抢一般喝了下去。
薛蕤看这光景,大笑道:“哈哈哈,久闻雾原女子飒爽,今日得夫人赏脸同饮,是我薛蕤的幸事!来来来,今日不妨痛饮此壶!”说着,又将几碗倒满,月红脸颊已有微红,但却说明这酒水并无问题。
如玉见机握住月红的手,笑道:“诶,夫人,莫要白日贪杯,我们还要赶路的。”转而对薛蕤假意好言道:“昨日之事,不必挂怀。怪只怪世道艰难,叫人无可奈何,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彦卿跌谷受伤,不宜饮酒,待他好时,再与你痛饮不迟。”
彦卿自知眼前自己成了累赘,伤好之前,还需隐忍,便也含笑点头。
谁料薛蕤突然涕泪横流,朝彦卿跪地叩首道:“三太保大人大量,真叫我兄弟几人无地自容!若非世道所逼,我等走投无路,何至于逃军为匪?实不相瞒,我兄弟几人本都是云隐矿工,日子虽清苦却也平常,谁知遭逢内乱,矿窑坍塌压死无数性命,我等侥幸逃出,却上告无门,反倒被暗中驱逐追杀,无奈举家迁到星海。星海无矿,我兄弟几人又不善耕种,只能投军搏一番功名,可星海军早已内里腐朽,亲亲相互,我兄弟几人纵有凌云志,也不过被派去做个马倌,日夜与马同吃同睡,根本就没被当人看过。后来庞显起事,星海王被杀,中都军溃散四逃,我们连马厩也住不得了,再无处可去,这才避祸至此。虽落山为寇,却实是命运不济。今日虽幸得三太保宽容饶恕,我兄弟却自认亏欠三太保一条性命,愿从今日起,追随三太保左右,任凭驱使,无怨无悔!”
薛毅见状,同样跪拜在后。如玉几人却始料未及,纷纷惊起,欲替彦卿将他二人扶起另说。可薛蕤拼力跪拜,埋首在彦卿脚边,不肯起来,口中连连哭道:“今日若不收我二人,我二人再无生机,难道要做一辈子草寇?不如今日就将我二人两条贱命抵给三太保!”
彦卿奇怪的是,他们为何拜他?自打坐在这茶棚里,端茶敬酒,他们都是先向如玉,再向自己。怎么轮到此事,却来投靠自己?他虽是有个雾原三太保的诨名,却是五太保中最年轻,功名并没有其他哥哥们多,声威更是不如,何至于令薛蕤这样誓死追随?可薛蕤若不是真心,又图什么呢?
突然,车中一声撞击,好像那女子又跌了下来。
薛蕤急中生智,回头拉住薛毅凄声哭道:“你我今日冒险出谷,全为小妹,三太保既不肯收留你我,怎好再借用人家的车马?你这就上去把小妹背下来,可怜她病重,却也是她的苦命啊!等进了随州城防,若你我不幸被庞军抓获,先杀了小妹,也免她在外流落受污...还不快去!”
敖起看向如玉,如玉看向车中,事情怎会发展成这般?若带上他二人,岂非引狼入室?可若这里就撇下他二人,那女子也要白白丧命,在车内借她衣裙时还曾亲口保证会救她,此时怎能言而无信、撒手不管?彦卿亦为难,好歹是条性命,同车而乘,也是缘分,就算路人,难道见死不救?送佛送到西,否则怎能心安。
这一日一夜,如玉几人,似乎都在被薛蕤牵着鼻子走,纵是再聪明,奈何他总能先捏住软肋,叫聪明人也无伎可施。
薛毅已经将那女子磕磕碰碰拖出来,装也不会装,哪有对自己妹妹这样不疼惜的?可预料这女子的凄惨下场。彦卿面硬心软,一咬牙,回道:“罢了,看病救人要紧,我们护你兄妹三人进城就是。”
薛蕤忙对车上的薛毅喊道:“三太保同意了,还不快将她放回去。”
薛毅在车上连声应和,跌跌撞撞又将那女子拖回车内。
彦卿连忙解释:“诶,我可没有同意啊!先进城再说。”
薛蕤擦了把脸,笑嘻嘻站起:“嘿嘿,三太保,你都愿护着我兄妹三人进城了,这还不算同意么?咱们就跟定你了!”而后恭恭敬敬收拾起来,又主动替敖起背上了彦卿,送上车内,继续扬鞭赶车。
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关系就大变样。
如玉在车内无奈看向彦卿,彦卿也无奈摇了摇头,却转面朝身旁昏迷的女子小声笑道:“我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连你模样都没见到,也不知你性格如何,为人是善是恶,就这样豁出自己也要救你。你最好拼命活下去,也对得起我。”
那女子却毫无反应,出谷路上还曾发出些嗯嗯嘤嘤的声响,现在却死一般沉寂。
入城时,守城兵士查验身份,薛蕤机警,钻进车内,任由敖起与如玉出面应对。薛蕤在车内侧眼留意,只见如玉从怀中取出通关文书官牒,那兵士就点头哈腰,将车马放行。薛蕤心中揣测,莫非他们此行是朝廷授意?那又何必走断龙谷这条小道而来?这几人此行星海,定是内有大乾坤,更笃定要紧随。
待入得城内时,已近天黑,不便就诊,众人商议先行投宿。薛蕤倒是阔气,由不得众人拒绝,驱车赶到城中最好的酒楼,大手一挥,包了三间大房,先将最好的一间留给了如玉和月红,而后才安置敖起与彦卿,自己则遣薛毅扛了那女子进了另一间屋子。
彦卿放心不下,交代敖起:“只怕他们今夜会偷偷害了那女子,你且去他们那边打探一下。”
敖起刚欲开门,却发现薛蕤机警站在门外。
薛蕤回头问道:“可是有什么需要?要不要我喊小二过来?”
敖起借口道:“哦,准备入睡,想着打点洗脚水来,给三哥消消乏...你怎还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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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蕤:“你们初来星海,恐怕还不知,庞军乱党多乌合之众,早已无孔不入,我担心三太保的安危,特在此守着,你们只管安心休息,洗脚水我这就安排小二去。”转身朝外吆喝道:“小二,烧些热水来!”
只听小二在楼下应声,敖起只好讪讪关门,退回屋内。
彦卿:“他防的哪里是庞军,分明是怕你我跑了啊,唉...如此心机!今夜,只能靠你家夫人了。”
敖起:“夫人如今是少主,哪能以男子身份去看望那女子?今夜恐怕只有靠月红姐姐了。”
如玉和月红可不正在屋内盘算着,如何趁今夜将那女子一同救走,也好趁机摆脱了薛家兄弟,可奈何等了许久,薛蕤竟还寸步不离地守在彦卿屋外四处扫望,似要豁出一夜不睡似的。
月红在窗内瞧着,小声骂道:“他还真是厚脸皮,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一筹莫展之间,客栈之外忽然一阵骚乱,似有一群人破门而入。掌柜的急忙披衣迎客,却被一群头戴紫巾的散兵手持刀剑抵退。掌柜的有些经验,冲其中一位做主的军爷陪笑道:“这个月的共济金,昨日就交上了,军爷今夜来,是还有什么吩咐?”
那军爷将大刀拍在桌上,单脚踩住凳面,一身匪气地大笑道:“哈哈哈,昨日交了?交给谁了?”
掌柜的:“自是交给了咱们这片的黄巾军军爷了。”
那军爷笑道:“哦~掌柜的还不知道吧,这片已经划归我们紫巾军了,你昨日交错了人,不能作数!”
掌柜的大呼一声,求饶跪在地上:“军爷通融下吧,我这客栈如今每日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勉强度日糊口,若不是祖宗的基业,我是早就撑不下去了!自打交了咱们义军的各种拥军款,这共济金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今若还分巾交纳,小的哪还有活路啊?”
那军爷收起笑容,呵道:“我等拿命为你们掀翻了星海王,你们却连这点金银都吝啬!来人啊,上去搜!”
掌柜的急忙劝阻:“不行啊,这时辰若扰了客人休息,小店还要退钱的!”
那军爷却不理,义正严辞道:“掌柜的,不妨告诉你!今日城门混进来几个废朝余孽,庞帅下令,今夜关门打狗!若被我发现你这客栈果真包庇,恐怕就不是这点共济金的事了!”
掌柜的瘫倒在地,哭喊:“这...小的实在不知啊!冤枉啊!”
那军爷却一脚将他踢开,大喊一声:“搜!若真搜出来那几个人,将这老吝啬一道拉走,到庞帅跟前领赏钱!”瞬即率兵冲向上下内外各处。
小二趁机偷偷上前,扶着掌柜躲到桌下,小声道:“莫非是今日傍晚来投宿的那几人?登记时,我好像瞥见一眼,那人怀中大约揣着官牒。”
掌柜的呜呼哀哉道:“啊?我今日完矣!星海乱成这样,怎还有人敢受封来这里做官?只怪我看他们阔气,一时贪钱,没问情来路,今夜只怕要被他们害惨呐!”
小二却回道:“若是他们几个,今夜便无事!我前头上去送热水时,那几人就已不在屋内了,刚才躲在后院,发现他们停在后院的马车也不见了!该是已经趁乱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