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镇上耽误了些功夫,回村的牛车早就走了,他们只能走着回去。
好在背篓里也没重物。
“苏姐姐,我一定好好学做绣活。”贺凝文信誓旦旦地说。
今个靠绣活挣了人生中第一笔钱,小丫头兴奋了一路。恨不得现在就拿起绣花针。
苏意安整日同她吃住在一起,都不曾晓得她那方帕子是什么时候绣的。
如今瞧她这幅样子,定是趁人不注意偷偷绣的。许是还小面子薄,怕万一弄不好招人笑话这才瞒着。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是觉得不开心那就不去做。”苏意安不想她学绣活是为了还清贺家欠的债,而是希望是真的喜欢。
只有喜欢才会做的更好,若只是一味想赚钱,最后人痛苦不说也赚不了大钱。
贺凝文点点头应道:“苏姐姐放心,我喜欢刺绣的。”
只是以前耐不住性子去做,如今倒是可以坐在炕上安安静静绣上一会儿。
云娘听完她们对话,忍不住道:“以后得空咱们可以一起做绣活,这刺绣也有讲究,多学学总没坏处。”
闻言,苏意安敛去笑容,摆手连连拒绝。
让她寻摸个吃食她还愿意,让她拿着绣花针一针一线绣花...那还是算了。
云娘夫妻还有其他事得去办,刚进村几人便分开了。
索性是晌午,这个时辰村里人不怎么出来。
苏意安带着贺凝文踏踏实实的回了家。
还没进院,苏意安便闻到一股饭香味。
“今个娘做了什么吃食,怎么这么香。”贺凝文双手麻利的将竹门打开。
早个吃的就不多,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如今她肚子已经饿了。
贺兴晨坐在小凳上,听见门口声响,马上起身跑了过来。
“小婶,你们总算回来了。”他小脸刚洗过,还红彤彤的。
“你被打了,怎么脸蛋子这么红。”贺凝文身为小姑,平日里还是很疼这个仅比她小六岁的侄子的。
贺兴晨才不想告诉她们自己脸红是那会哭的,他摇摇头:“才没有,我今个一直在院里写大字呢。”
生怕她们不信,他牵着苏意安衣角就把人往屋边领。
贺母在灶房听见声响也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笑意,催道:“这一路累坏了吧,快洗洗进去歇歇,饭马上就好。”
贺母少见有这么高兴的样子,就连上次贺允淮醒过来都不曾这般。
苏意安忍不住多瞧了两眼,难道她们出去这一上午家中发生了喜事?
是天上掉了银两还是欠的债一笔勾销。
不等她琢磨过来,贺凝文拽着贺兴晨把人拽到屋边,小声询问:“你阿奶咋了。”
“阿奶?阿奶没事啊。”贺兴晨不明所以。
“那咋突然做好吃的,家里不是没啥东西了。”贺凝文是晓得家中都有什么的。
那日在灶房不用的米缸中发现一窝老鼠后,众人便将灶房重新收拾了一番,不仅将破洞的窗子补好,还把灶房的老鼠洞填上了。
至于那被老鼠住过的米缸...自然是搁置一旁。
那日她就晓得,家中只剩下米面这些东西,肉是一丁点也没了。
贺兴晨这才想起来,他就说怎么感觉有事情刚才没说,“是二叔,二叔能下炕走路了。”
“这事你怎么不早说。”贺凝文气得跺了下脚,转身就进了屋。
贺兴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抬起脑袋看向苏意安,问道:“小婶进去看看吗?”
话都问出口了,苏意安自然不能拒绝。
再说她同贺允淮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如今那人能下炕这是好事一件。
到时候去镇上摆摊,也方便的多。
屋内贺允淮面色惨白的躺在炕上,若不是他兄长那一声喊,他也不会摔过去。
娘还去请了一趟郎中...
“你说你非要一人逞强,现在好了还得同我一起再多躺两日。”贺颂元话虽这么说,但心底里是为自己小弟高兴的。
谁想日日瘫在炕上,若不是前些日子寻了事做,他怕自己都憋闷出事来。
贺允淮看着薄被下自己的腿,心中不乏有些失落。
如今站稳都是不易,那什么时候能同正常人一样下地。
可这些话他不能说,说出来便会伤了他大哥的心。
“二哥,听说你下炕了。”贺凝文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临到跟前睁大了眼,诧异道:“咋又躺下了。”
贺允淮脸上臊的通红,他总不能说自己如今站都站不稳...刚刚又摔了。
“这种事急不得,慢慢来就是。”苏意安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刚刚贺兴晨把上午发生的事都同她说了一遍,自然没有放过贺允淮摔倒这事。
贺凝文一屁股坐在床边,安慰道:“也是,二哥你大病一场肯定要先好好养着,下炕这事不急。”
再说如今她也能挣钱了,就算二哥下不了炕她也能尽自己一份力。
苏意安见她们说的热切,便先出了屋。
她怀中还揣着铜钱没给菀絮,刚刚回来着急忙慌都忘了这事。
菀絮如今有孕七个多月,肚子已经大的很明显,以前的衣裳都快撑不住了。
这几日贺母一直让她在屋中歇着,家中活都是她们干,只等孩子能平平安安降生。
“怎么这么多。”看着那一荷包的铜板,菀絮诧异道。
“一百四十文,那五个荷包掌柜的都收了。”苏意安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菀絮从荷包中数出二十文,便又把荷包塞回了苏意安手中。
“我拿二十文就好,那绣线什么都是你买的,我就是绣上去罢了。”菀絮不贪多,那些绣活于她而言不费工夫,就是磨时间。
苏意安执拗不过她,只能接下了荷包。
好在这次去还买了些绣线回来,她道:“家中绣线许是快没了,我又买了些,你可不用再给我钱,这些就够。”
说着她摇晃了下手中的荷包,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菀絮接过绣线,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她还想着给肚中孩子做虎头帽虎头鞋,那些可都要用到绣线。
屋外,贺母做好了饭。
她吆喝一声,不用苏意安她们出去,两个小的便争先跑去了灶房。
今个吃的是面条,但煮面条的汤却是骨头汤。
所以闻起来格外的香。
“娘,这骨头哪来的。”苏意安记得家中可没这东西。
贺母把骨汤盛出来,盖上盖子这才回话:“今个去请王郎中路上碰上了杨家小子,他听说二郎醒了,便带了骨头过来。”
贺母一开始没打算收,可杨家大郎非要塞给她,还说若不收便是没原谅他那日没能护住贺允淮。
贺允淮同他在一处做工,这事村里人都晓得。
贺母有些为难,贺允淮被打那事至今她都不知道原由,那时杨家大郎也不让他们问,如今二郎醒了谁也不提。
既然都瞒着,贺母便充作不晓得这事。
今日也是见贺允淮点了头,贺母这才收下这骨头。
苏意安算是听明白了,贺允淮被打这事定有内情,只是贺允淮不愿说罢了。
“原是这样。”苏意安喃喃道,虽她也好奇但现在贺允淮不愿说她也不能逼迫他。
晌午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骨汤面,不仅暖了身子也去了一身寒气。
贺凝文吃了两小碗才吃饱,心里盘算着自己今日又省了十文钱。
在镇上时她就瞧见了,那卖面条的摊位,一碗素面就要五文钱。
她这可是骨汤面,比那个更香,自然也要比那个更贵。
饭后,菀絮将贺母叫进了屋,把那二十文钱拿了出来。
虽是她挣得,但家中如今缺钱,能添一文是一文。
贺母见状便要抹泪,急的菀絮不知如何是好。
“娘。”菀絮小声唤道。
贺母用衣袖抹了把眼角的泪,连忙道:“娘没事,娘就是觉得太委屈你们了。”
若当时家中出事后她没有一味听信旁人的话,把家产都赔了进去,哪里至于过现在的日子。
“娘那还有,你挣得你自己攒着。”贺母把钱推了回去,“如今二郎身子见好,没准过些日子大郎也能下地了,你们自己的钱自己攒着。”
菀絮听了这话心头一暖,才将听话的把铜板收起来。
可不是嘛,日子有盼头才过的下去。
第二日,苏意安便开始收拾她买回来的猪肉。
这次还是做成香肠,不过因为想拿去卖所以比上次多分了几节。
二斤猪肉还是少,就算多分了几节还是不够看。
苏意安心生不安,总觉得这买卖可能没有那么好干。
不算柴火和调料,单这猪肉就七十文,还有肠衣呢,就算肠衣便宜那也是费了工夫弄出来的。
就算总成本八十文,她这二斤肠分了八个小节,一小节就得卖十文以上。
这样算下来好像也还行?
可做一次肠费时费力,若只挣几十文...实在没有看头。
这事还得再想想。
一晃又十来天过去,已经进了腊月,天愈发的冷起来。
等肠风干的日子里,贺家人也都没有闲着。
贺母每日都去山上砍柴,除了给家中备上柴火外,多出来的那些都拿去卖了。
尤其是这天冷后,一捆柴火可是能卖上十几文。
贺凝文每日跟在菀絮身旁,二人得空便做荷包,短短几日,贺凝文的绣活便长进不少。
至于贺允淮,他在炕上躺了两日便闲不住了,每天都要自己扶着炕边学习走路。
许是年轻,身子到底是壮实,没几日便能不扶着东西走路,就是走的有些慢,不如常人那般矫健,但至少能自己走动了,这也是好事。
苏意安闲着无事,喂鸡做饭的事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不今个她刚从鸡窝中出来,还未将手中的鸡蛋放入篮中,就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你。”
“你。”两人同时开口。
苏意安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打算等等,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话想同自己说,还非要站在鸡窝旁说。
“你若想离开,我送你平安回去。”贺允淮自醒来后便一直在想这件事。
他知道苏家姑娘为何会嫁进来,也知道自家人当时做的事情有多糊涂。
如今他们还不是夫妻,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若她想回去...
等了半天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这话,苏意安只觉得浪费时间,转身就回了灶房。
以为她没听明白,贺允淮赶忙追了上来,好在这些日子他一直练习走路,这几步他走的还不错,没摔跟头。
苏意安把鸡蛋放入篮中,又数了一遍,如今家中攒了有十五个蛋,再攒两日凑个整,就可以拿去镇上卖了。
“婚书的事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贺允淮话没说完,就见苏意安朝他走了过来。
“你可有中意的女子。”她问。
“不曾有。”
“那你让我走,又是为何。”苏意安盯着他问。
贺允淮避之不及,实话实说道:“恐误了你。”
贺允淮如今十七,在苏意安眼中就是一个刚上大学的新生。
不管是长相还是心态,都尤为稚嫩。
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她既嫁进了贺家,在外人眼中她就是贺允淮的妻,他还想让她离开。
她离开了去哪里,回苏家吗?
苏意安冷嗤一声,“是吗?你这么不想耽误我?”
贺允淮微微垂下头不敢瞧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苏意安趁机说道:“既然你不愿耽误我,那不妨帮我个忙。”
贺允淮抬起头瞧她看去。
“我想去镇上卖这香肠,可我一女子又不能在集市摆摊,你若愿意便同我一起去。”苏意安打量着他说道。
这个年岁的人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在镇上摆摊叫卖可不是读书人所为。
苏意安也没打算他现在就同意,反正这事也不急。
“好,我陪你去。”贺允淮抿了下唇,同意道。
如今他实在不知道能怎么还这份亏欠,那既然她有所求,他只管同意便是。
二人就这么把去镇上摆摊的事定了下来。
又过了三五日,家中米面已经不剩什么,若再不去镇上,过几日便没饭可吃。
贺母本想自己去镇上,这天进了腊月那是一日比一日冷。
“娘,我去吧,正好上次的肠我也想拿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人买。”那香肠自灌好后便一直在屋檐挂着,自从弄了竹篱笆围墙后再也没贼人进来过。
“你一人可不行。”菀絮不放心道。
年关将至,总有那游手好闲一年的人做偷鸡摸狗的事,苏意安一女子实在不安全。
“我陪小婶去。”贺兴晨举起小手。
屋里人笑作一团,菀絮摸了摸肚子忍笑道:“那你们俩还不就一同丢了。”
意思是说他小不顶事,贺兴晨有些不服气,可这话也没错,他站起来才到小婶腰间,哪里护得住她。
“我同她去。”桌上一直不曾说话的贺允淮突然开口道。
他身子如何自己心里最是清楚,虽不能抗搬重物,但走着去镇上还是没问题的。
贺母心里矛盾,犹犹豫豫半天,最后见众人都没反对,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贺允淮身子刚好一些,她这当娘的生怕再出点事,可一想到这是她儿自己愿意去的,又觉这机会难得,万一他们二人相处久了有了感情呢。
当天夜里,贺母翻找一通,把留着过冬的棉衣找了出来,给苏意安和贺允淮送了过去。
“路上冷,可别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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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若是到了镇上别舍不得买碗热汤面。”贺母絮絮叨叨,明明不是第一次见二郎出门,可就是忍不住多叮嘱两句。
“娘,您放心吧。”贺允淮接过衣裳和钱袋。
那里面有一百文钱,都是贺母前些日子卖柴火攒的,这次去镇上主要就是用这钱买些粮回来。
“你们二人路上慢些,不急。”贺母又同苏意安叮嘱一番,见二人点了头这才放心。
第二日天还未亮,贺母就下炕给他们二人做了饭。
一人一碗热乎乎的面片汤,吃了热汤这身上就暖和起来,也不畏惧早起的寒风。
苏意安把香肠和鸡蛋小心翼翼的包裹好这才放进背篓里,至于菀絮和小妹做的那些荷包都装进了包袱中放在了贺允淮的背篓里。
贺允淮还是好了后第一次走出家门,明明是熟悉的村路,他却忍不住多瞧两眼。
“一会儿咱们坐牛车去。”苏意安故意放慢了步子,若她只管往前走,一会儿就看不见贺允淮了。
“我也能坐?”贺允淮问出口后便有些后悔。
“有钱为什么不挣。”苏意安明白他想问什么。
村里人排挤贺家,平日里别说打招呼了就算是见到都要绕着走。
以前贺允淮每次去镇上都是走着去,牛车不拉他们的。
后来有云娘在,苏意安坐过几次牛车,见村里人没当面说不愿,就一直装糊涂。
既然你不说不让坐,那我就和旁人一样付了钱上车就是。
因一大早天冷的厉害,去镇上的人也比平日里少了许多。
车夫搓着手站在牛车旁等人,好不容易见有人过来,离近了一瞧,竟然是贺家那起死回生的二郎。
“四文钱。”苏意安把铜板当着车夫的面一个一个放在罐子中,一人两文正好他们两个人四文钱。
车夫还没缓过神,苏意安就已经上了板车。
见贺允淮迟迟没动,她还以为是他身子不利索上不来车。
“抓住我的手。”她把手伸到贺允淮面前。
贺允淮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眼前着有人过来了,他忙伸手牵了一下。
两人的手只碰了一下,很快就松开。
苏意安压根没当回事,所以也没瞧见贺允淮耳边红晕。
来人都是村子里的,有汉子有妇人,不过妇人居多。
“今个天真冷啊。”余四媳妇把背篓放上板车,同身旁妇人说道。
“可不是,早个风吹的都不愿起,我这眼到现在都困的睁不开。”那妇人说完便坐在了贺允淮正对面。
她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被眼前人吓了回去。
“你...”她伸手哐的一下拍了余四媳妇一巴掌,“你快看这是不是贺家二郎,他咋在这呢。”
余四媳妇刚坐稳,这一巴掌下去她差点仰过去。
“说啥呢,他咋可能在这....这”
见对面二人急慌慌吓一跳的样子,贺允淮礼貌的朝她们点点头。
虽然早就听说贺家二郎活了下来,但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活人。
车上人虽惊讶但也只是一时。
待缓过神,众人又忍不住多瞧看他两眼。至于把人撵下牛车这事谁也没想起来提。
牛车晃晃悠悠到达怀安镇时,天这才刚亮起来。
二人没有耽搁,直奔集市而去。
如今镇上鸡蛋已经涨到六文钱一个,单这二十个鸡蛋就卖了一百二十文钱。
还有她们带来的荷包和帕子,菀絮的八个荷包卖了二百四十文,比上次每个多了两文钱。
而贺凝文的帕子因用的布比上次好,价也涨了一文,还有她的荷包,因绣工不如菀絮好所以价低了些。
单就这几样绣品,就得了三百文钱。
苏意安觉得铜板不好带,便让掌柜的给换成了碎银。
“就剩下这香肠了,也不晓得好不好卖。”苏意安自顾自说着,见无人回应她这才抬头。
只见贺允淮正盯着不远处的书斋,看的入神。
“过去瞧瞧。”苏意安说。
贺允淮收回视线垂下眼眸,低声回道:“算了。”
不是不去,而是算了。
“反正时辰还早,也不差这一时,正好贺兴晨最近练字,过去看看纸笔价钱如何。”苏意安都这般说了,贺允淮只能同她一道过去。
书斋刚开门,里面只有一个小伙计在收拾东西。
那小伙计见他们穿着粗布衣衫上面还打了补丁,便知这是买不起东西的主,自顾自忙着也没来招呼他们。
苏意安瞧不出笔的不同,但这纸却是一眼能看出好坏的。
有的纸发黄有的纸却白如雪。
“这纸一刀便百文,可别摸坏了。”小伙计眼瞧着苏意安手要碰到纸上,忙出声喊了一嗓子。
“不能碰?”苏意安问了两遍,那小伙计扭过头却也不答。
这纸没什么不能碰的,买纸之人自然是要上手摸一摸。
这小伙计就是瞧他们衣着寒酸,故意这般说罢了。
苏意安收回手,在书斋转了一圈,最后指着柜边上的一本书问道:“这书多少钱。”
“那是识字书,你要?一两银子。”伙计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苏意安刚想说,有没有便宜些的,就见门外来了一书生。
那人进来便道:“伙计,把最新的话本给我拿一册。”
那伙计马上脸上带笑,捧着一册话本子走了过来,谄媚道:“这位公子好眼光,这话本昨日刚到的,一两银子。”
那书生模样的人从怀中掏出银子直接抛给了伙计,嘴上说道:“不用找了。”
伙计掂了掂心中便有了数,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要不?”见他们二人还没走,伙计兴致好这才问了一嘴。
“走吧。”贺允淮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到苏意安身侧,同她一起出了书斋。
苏意安张张嘴,安慰道:“人都是如此,不必放在心上,等以后攒够了钱我们再来买便是。”
贺允淮并不是想买书,他以前听书院的学子说过可以抄书挣钱,今日过来便是想看看手抄的书字如何。
若他的字能与其相比,那他也想抄书赚些银钱为家中解困。
可这伙计的态度让他断了念想。
“好。”他没解释。
二人出了书斋便往卖吃食的集市上转悠。
苏意安叫卖一句,贺允淮也叫卖一句。
众人没听说过什么是香肠,闻声都凑上来瞧了一眼,可一问价又都走了。
叫卖了快有一刻,二人还是没将香肠卖出去一节。
苏意安一开始还说十五文一节,最后降到了十文一节,围观的人多,去没人买。
难道这东西真的定价太贵了?
就在苏意安打算带回家时,一小厮模样的人叫住了她。
“姑娘,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