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彩,真的不去吗?”
一个年轻女人站在玄关,担忧地望着面前这个身高尚且不及自己腰部的小女孩。
小女孩垂着脑袋,她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小羊玩偶摇摇头。
女人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小彩在家里要照顾好自己,姑姑同你讲过什么事情不能做,你还记得吗?”
名为小彩的小女孩轻轻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远处的排插和一边尚未整理好的箱子。
女人看着眼前惹人怜爱的侄女,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蛋。
小彩轻轻推了推她,又抬起手腕上的手表给她看,示意她注意时间。
她拥着她,柔声道:“姑姑一会儿就回来,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
在小彩的目送下,女人走出了房门,离开院子的时候给院门上了锁。
她盯着沾着灰尘的姓名牌,捏着纸巾擦拭了一番,直到“片桐”两个字出现在眼前,才把脏了的纸巾团成一团,用另一张纸巾裹起来塞进口袋。
她又重重拉了拉院门,门锁哐啷作响,她拉了几下没拉开,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突然出现的稚嫩童声惊得她缩了缩肩。
“您在做什么呢?”
她回过头来,一颗藏蓝色的脑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原来是个小孩子。
他约莫有七岁,身着一身运动服,背后背着一只网球包,似乎是要去网球场的样子。
大概是附近哪户人家的小孩吧。
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在看我家的院门有没有锁好……”
她蹲下身来,从包里掏出一枚糖果递给他:“我是新来的住户片桐沙友理,请多指教。”
小男孩神情冷淡,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几眼后才开口,“抱歉,吓到您了。”
他接过糖果,礼貌地道了声谢,又道:“失礼了,我是隔壁忍足家的孩子,我叫忍足侑士,请多指教。”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抱歉,我的网球课快要开始了,就先告辞了。”
片桐沙友理点了点头,友好地和他告别。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她不由得想到了和他年纪相仿的侄女,轻轻地叹了口气。
要是小彩也能……
啊,想这些做什么。
她倏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回过神来,元气满满地走向隔壁邻居的院子。
她摁响门铃:“您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住户……”
……
好无聊。
片桐彩趴在自己房间里的小几旁,专注地注视着眼前躺在一个精巧的摇篮里的小石头。
自从片桐沙友理离开后,家里就很安静。
平时她总是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各种各样的话,稍微有些吵闹。
她曾期盼着回到过去那种没人搭理的日子,但片桐沙友理离开以后她才发现,她好像开始不习惯了。
墙壁上的时钟走针“哒、哒”地响着,就像她此刻无聊的心跳,“哒”、“哒”。
片桐彩轻轻地抚摸着小石头,一下接着一下。
她盯着光洁的小石头:‘小绊也觉得无聊吗?’
小石头被捏着上下摆动了几下。
‘原来小绊也觉得无聊,那我们悄悄去窗边看看外面的情况吧?’
名为“小绊”的小石头像是有些犹豫,轻轻地在茶几上点了点。
‘小绊是在担心我被人看见吗?没关系的,只是悄悄地开一条小缝就没关系吧?只要悄悄地……’
小石头像是被说动了,兴奋地在自己柔软的小窝里跳跃着,一次比一次高。
‘小绊,你说你会保护我吗?你真好,我也会保护你的。’
片桐彩原本紧抿的唇放松下来,有了几分笑模样。
她轻手轻脚地挪到窗边,拉开了一条小缝朝外望去。
窗外的景象和她过去看到的很不同。
过去她只能够看到楼下小如蚂蚁的行人和像是微型玩具一般的车流,但这里完全不一样,她甚至能看到每个人的动作。
远处一户人家的门前,有两位大婶正挽着菜篮说笑,其中一位似乎说了些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引得另一位哈哈大笑。
相熟的行人们在下面寒暄,小麻雀们在电线上寒暄,人声和鸟鸣交织在一起,片桐彩却奇异地不觉得吵闹。
她好奇地盯着这些她从未见过的景象,慢慢地,她的目光跑走了,流连在隔壁院子里的花草上。
隔壁院子里的花草侍弄得很好,开得格外茂盛,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的并不算很多,只能瞧见外面的花墙。
各色鲜花挨挨挤挤地靠在一起,从栅栏里探出了脑袋。
花下瀑布了。
‘那是月季花。’
她打量着那些花的形状,默默地在心里给小绊讲解着:‘就是《小羊警卫队》里,米恩花匠种的那种。’
她轻手轻脚地把窗户的缝隙拉得大了些,想看看另一边是不是也一样。
隔壁人家门上的风铃响了一声,片桐彩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着,她捏着小绊紧张地拱进了窗帘里。
心跳声重重地砸着她的耳朵,她的思绪像海水里随波逐流的鱿鱼,轻飘飘地漂浮着。
是有人出来种花了吗?
那些花好漂亮,种花的人是不是也会像米恩花匠一样戴着大大的草帽呢?
她撩开窗帘的一角,好奇地朝外望去,可惜她并没有看到戴着大大的草帽的花匠,只看到了一个背着包的男孩子。
对方似有所感般望过来,他们的目光恰好在空中相撞。
他的神情冷淡,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方向看。
片桐彩有些被吓到了。
她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脸上写满了慌张。
手心被小绊硌得生疼,她却丝毫不敢放松,她狼狈地躲回了窗帘里,黑暗的环境让她安心了许多。
外面隐约飘来了片桐沙友理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便渐渐散去了,只余下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她在心里数了好多好多个数,等她再从窗帘里探出脑袋望向外面的时候,那个男孩已经不见了。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多望了。
片桐彩关上窗户,缩在角落里看起了画册。
她在小绊的陪伴下渐渐放松下来,慢慢合上眼,呼吸绵长。
……
片桐沙友理拜访完周围的邻居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她倚着玄关的鞋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里的人实在是热情得不得了,她稍微有些不习惯,光是隔壁忍足太太就拉着她聊了好久,她根本就无法招架。
她在玄关休息了一会才走进客厅。
片桐沙友理的目光在客厅里睃巡着,到处寻找片桐彩的身影,却怎么也没找到。
大概是回房间了吧。
她上楼走到片桐彩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在心里默默地数了三十个数都没有得到回应,她这才拧开了房门的把手。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终于在房间一角的地毯上找到了睡得正熟的侄女。
小女孩趴在巨大的小羊玩偶怀里,小脸贴在小羊玩偶的肚子上,大约是睡了不短的时间,她的皮肤隐隐透着些绯色。
片桐沙友理午休后给她扎得整整齐齐的小揪揪此刻散乱地铺开,雪白的发丝在夕照下像是被裹上了一层琥珀色的蜜糖。
她轻轻拨开贴着她脸颊的头发,像是感受到有人在碰她的脸,片桐彩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指,把她的手往外推了推。
好可爱……
片桐沙友理心中油然出满腔的慈爱,亲了亲她的小脸。
她轻手轻脚地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毛绒绒的毯子,给她盖上以后才退了出去。
她们才搬过来第二天,东西还没有全部整理完,客厅里还堆着一些箱子。
片桐沙友理放轻了动作,专注地整理房间。
箱子越来越少,房间里的陈设越来越多,多是些小孩子的小玩意儿——有最近孩子们喜欢的《小羊警卫队》的玩偶,也有成套成套的扮家家酒道具,更多的则是画册、画笔和数量惊人的手工材料。
这些东西都在自己该待的地方整整齐齐地待着,原本冷清的房子一下子就变得温馨了许多。
收拾完这一切,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六”,该准备晚餐了。
由于她昨天才去采购过,冰箱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她选了几样她和侄女都爱吃的,关上了厨房的门,乒乒乓乓地烹饪起来。
虽说她关上了门,但这座房子的年岁也不小了,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厨房里的响动还是隐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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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到了片桐彩的房间。
片桐彩原本就快要醒了,半梦半醒间,楼下的些微响动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坐起身,困倦地眨了眨眼睛。
她本想揉揉眼睛,但想到姑姑前些天因为她揉眼睛不太高兴,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可是眼睛有点痒痒……
她灵光一闪,抱起枕边的小羊玩偶,把脸埋进小羊的毛毛里重重地蹭了蹭,痒意一下子就消散了。
这样就不算她揉眼睛了,是小羊帮着揉的,这下姑姑就不会说她了吧?
片桐彩醒了醒神,这才翻身下床,踩着柔软的地毯走了几步到了门边。
姑姑好像在做饭。
她听着门外断断续续的切菜声,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
她可以帮姑姑洗菜,她最会洗菜了。
但如果去了的话,姑姑一定会和她说很多很多的话。
她知道不回话是不礼貌的。
她不想做不礼貌的孩子,可是她说不出话。
每当她想要说话的时候,她的嘴巴就像被胶水紧紧粘住了一样,连动都动不了。
厨房里厨具碰撞的声音依旧一刻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钻,尽管那声音再轻不过,但她仍觉得有些吵闹。
她无知无觉地咬着自己的指尖,难过地耷拉着眉眼。
倏地,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从窗外传了进来。
片桐彩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想要辨认出是什么曲子,但她失败了。
好像是电视上会放的音乐,大人们会听的音乐。
她看电视的时候,偶尔也会听到这样的音乐,不过都是在大人们看的节目上。
她不爱看那些,每次一调出那些,她立刻就会按动遥控器,控制着跳过这些频道。
她知道这是小提琴发出来的声音,但也仅限于此了——小提琴曲她也就只听过《小星星》而已。
原来大人的音乐也像小孩的音乐一样好听吗?
她侧耳听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窗边,躲在窗帘后悄悄往外望。
隔壁那户人家二楼和她房间相对的窗户里亮堂堂的,和白天一点也不一样。
片桐彩盯着那扇窗户看了一会儿。
声音好像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好像弱了很多,她有点听不清。
她摸了摸自己面前的玻璃,再挪开手时,一枚掌纹清晰的小手印出现在了玻璃上。
这是昨天才擦过的窗户,好不容易才擦干净的呢。
她慌张地用手抹了抹,好不容易抹开了,却有了些涂抹的印子,范围也越来越大了。
见状,片桐彩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也收回了目光。
只要她没有看到,那就是没有。
她歪着脑袋,听着窗外减弱了不少的声音,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轻轻地把窗户拉开了一条小缝。
这样声音应该比较好进来吧?
她吭哧吭哧地搬来一张高高的椅子,捧着小脸坐在窗边。
窗外的小提琴声果然变得比之前要响亮一些,但还是有些小。
她一边数着窗外的月季花,一边认真地听曲子。
突然,她的房门被轻轻敲了敲。
片桐彩连忙下了椅子,小跑着去开门。
“呀,我们小彩醒了啊,我还怕琴声吵到你呢,”片桐沙友理蹲下身,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小脸:“你刚才在做什么呢?”
片桐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窗户。
窗外小提琴声悠扬,直到现在也没有停。
片桐沙友理听了一会儿,见侄女有些入神,轻声道:“这是隔壁忍足家的儿子在练琴,忍足太太说每天这个点他都会练一会儿的,小彩喜欢小提琴吗?”
片桐彩点点头,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竖起大拇指,比了一个“好”的手势。
“小彩觉得好听,是吗?”片桐沙友理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小彩愿意的话,以后也可以尝试和隔壁的孩子们一起玩。”
“隔壁忍足家有两个孩子,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姐姐叫惠里奈,弟弟叫侑士……”
姐姐她没有见过,但弟弟……
片桐彩不由得想到了她今天见到的那个、看起来有些冷淡的男孩。
Yuushi……?
是哪两个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