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弗倒吸一口气,赶紧调动身后的荆棘上前,掩护自己,然而黄裙紫发的少女没有扣动扳机打出魔法,而是双手举起枪砸过来,珍妮弗就看着硬邦邦的枪托磕到自己脑门上。
这一磕,磕出一个鸦雀无声的看台。佩拉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依竟然用枪托狠狠击打珍妮弗。
珍妮弗听见脑门“咚”的一声响,巨大而令人眩晕的痛苦紧接着袭来。这一刻所有幻影和荆棘都因为珍妮弗遭受重击而无法再维持,通通消失,决斗台上霎时就只剩下对阵的两人和康斯坦丁教授,视线重新清晰起来。
珍妮弗被枪砸得向后倒去,她想要稳住平衡,尤依却再一次举枪,狠狠又给了珍妮弗一击。
佩拉惊得不由张开唇,想喊出什么,尤依怎么了?对珍妮弗这样暴力,和她之前几场对决表现出的作风大相径庭。
珍妮弗在哀嚎中摔到地上,战况形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完全逆转。
尤依像一只发狂的狼崽,竟是掐着珍妮弗的衣领,跟着她一起倒下,骑在珍妮弗身上,一手拎着珍妮弗的领口强迫她微微仰头,另一手把枪撇在一边,握起拳头狠狠砸珍妮弗腹部。
这……!所有人都惊呆了。
珍妮弗挨了一拳,脸部不禁一下子突起,险些要吐出酸水。
尤依不依不饶,又丢开珍妮弗的衣领,双手并用疯狂殴打。
【尤依小姐,停、停下……】
听着脑中珍妮弗惊恐求饶的声音,尤依带着怒气的声音如同疾风般碾压回去:【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不让我向佩拉姐告密是不是?那我就揍你!】
【尤依小姐,你……我对领主大人是忠诚的!】
尤依一拳头重击珍妮弗的腹部,打出一个凹陷,珍妮弗身体抽搐,酸水彻底吐出。
【忠诚,你配用这个词吗?佩拉姐多年深受欺诈魔王的折磨你明明看在眼里,还对欺诈魔王摇尾乞怜,一副从里到外显摆的模样。珍妮弗,你真恶心,我恨不得把你打死,免得佩拉姐身边一直有你这个定时炸弹让人担心!】
随着尤依的殴打下,珍妮弗吐出的酸水中已经带了血丝,她再难以维持和尤依的对话,她拼命地出声:“认、输……我、认输……”
康斯坦丁教授冲过来按住尤依的肩膀,“尤依同学快住手,已经分出胜负了!”
尤依看了康斯坦丁教授一眼,这一眼毫无温度,康斯坦丁教授竟莫名地感受到一星不适的寒意。
最后一拳头砸在珍妮弗腹部,尤依才收手,她捡起「凛冬」站起身,向康斯坦丁教授稍稍鞠躬,仿佛没有情绪波动:“我太激动了。”
康斯坦丁教授满脑子雾水,但……收手就好,他想也许尤依同学又出现上回在他的『空间』里魔力暴走时的那种状态吧,好在没有失控,那就好,就是可怜了珍妮弗同学。
康斯坦丁教授连忙示意待命在场下的医疗队过来,珍妮弗被医疗队抬上担架,送去校医院。
尤依听见脑海中,珍妮弗有些断续却坚定的声音:【就算你赢过我,尤依小姐,但只是我个人输了,荆棘圣教永远不会输,这个世界终究会回归黑暗时代。】
尤依目送被抬走的珍妮弗,冷冷道:【你还不懂吗?我对你们的教旨毫无兴趣,你们要崇拜魔王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就是看不惯你伤害亲近的人和她在乎的臣民,疯子。】
观众席上是长久的安静,似乎有一星半点的窃窃私语,在这样空旷的环境下也被风声吞没。
佩拉捂着胸口坐回去,眼神怔怔而迷茫,看着尤依,接着视线又追随被抬走的珍妮弗,很担心珍妮弗的情况。
佩拉坐不住了,提起裙子沿着台阶快步下去,去看珍妮弗。
宰相大人依旧望着尤依,双手交握在身前,疑惑笑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教皇冕下也沉默不语,只是目光更加深邃些了。
佩拉走下去时路过一名女学生,不小心碰掉对方的水杯,对方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一双眼睛仍死死盯着正走下决斗台的尤依。
这名女学生从刚刚尤依开始反杀珍妮弗的时候,就没有移开过视线。她的杯子泼洒出一地的水,她全无察觉,身体在座位上不断颤抖,口中魔怔般地念道:“强、好强,这样的绝境下也能快速想到破局方法……我能打赢她吗?呜,妈妈……”
梅蒙·鲁登道夫,五年级的学生,还有一年就要毕业。负责排签的志愿者已经排出对阵表,梅蒙计算一下就知道自己下一场的对手是尤依和珍妮弗之间的胜者。
尤依刚刚逆转得迅速极了,让很多人一时还没能回过劲。梅蒙觉得,尤依和珍妮弗都好强,她能打到这一轮已经用尽全力,她还能赢过这个捉摸不定的尤依吗?
一个一年级的学生,居然能使用『浮游术』,又不是偏科,明显是天才中的天才。
可对梅蒙来说,她必须夺得对抗赛的冠军。这是她唯一的活路了,为了妈妈和她自己,她如果输了,她和妈妈就会、就会……
想到这里,梅蒙只感到巨大的压力快要将自己碾碎。明明头顶艳阳高照,她却像是坐在亘古不化的阴影里。看着决斗台上新的选手们开始比试,在魔法光芒中,梅蒙的眼神越发阴暗且疯癫。
【梅蒙·鲁登道夫。】
一道声音就像是石头砸进绷紧的水面那样,激起大股波澜,梅蒙身体又一颤,倒吸一口气,声音像是贴在她耳边传进来的,她感觉被人喊了名字,又反应不过来究竟是不是幻听。
她像是一只疑神疑鬼的蜥蜴般悉索问道:【谁?!】
【你希望我是谁?】
【……】对方的卖弄玄虚,让梅蒙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我是能给你力量的人,能帮助你打败尤依·沙蓝戴尔,还能帮助你夺得考核对抗赛的第一名。我能帮助你改变你和你母亲的悲惨命运,实现你最殷切的愿望。】
梅蒙的心提到嗓子眼:【你、你到底是谁?!】
【那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塔罗。】
梅蒙的身体如触电般剧烈一颤,极大的惊恐席卷全身,【欺、欺诈魔王……!】
【所以,我拥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不试试么?你应该知道,没有我的话,你想凭借自己取得考核对抗赛的冠军,几率是何其渺茫呢。】
梅蒙害怕,她从没想过会被千窟之地的魔王找上,冰冷的气息盘绕在耳畔,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像是轻飘飘的云朵那样温柔。
自己的心跳变得鲜明,咚咚咚,震得胸腔发痛,肌肉紧绷,呼吸困难:【我……呜,求求您放过我。】
【可怜的少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欺诈魔王疑惑地喃喃,她更加低柔下腔调,就像是温柔的母亲在摇篮边低语,【只需要你成为我的信徒,用你的心灵侍奉我,你就能够借用我的力量,打赢这场对你而言不能输掉的对抗赛。我们互利互惠,这就是个交易啊,选择权在你手中。】
【你和你的母亲,我同情你们的遭遇。你的父母明明真心相爱,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大贵族的出身,她和她的孩子就能任意欺辱你和你的母亲,如今还要将你嫁给脑满肥肠的老头。梅蒙,你的身后,已然是连我都不忍心看的地狱了呢。】
耳边仿佛其他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这道谆谆善诱的温柔低语,梅蒙的心脏紧紧的,有一条裂缝无法自控地滋生。
可她还是怕。那是在黑暗时代杀人无数的魔王,是以玩弄人心取乐而声名狼藉的「欺诈」。
「贪婪」喜欢像放高利贷那样,引导人的贪欲无限放大,最终被力量吞噬。
「绝望」会将自己的力量,随意借给向他乞求的人。这些人在滥用力量中沉迷,大都万劫不复。
「憎恶」曾在黑暗时代,把一座座繁华的小城染上漫天漫地的红色。那些地方直至数百年后,还总是吸引来秃鹫和野猪,刨挖当年惨死之人的骨骸。
就连已死在神魔之战中的「毁灭」和「杀戮」也……
从小读着这样的典籍知识长大,恐惧就像是浸透全身的毛细血管,梅蒙害怕。她的恐惧像是重重的砝码,压在心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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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上,重过另一面的对欺诈魔王言语的动心。
【我、我……】
【可怜的少女,要是这个世界能够体谅你的苦衷和理由就好了。为什么偏偏你要遭受那些不公的对待呢?你不怨吗,不想改变吗?】
【呜……】
“喂,同学,你的水杯掉在地上半天,你是不想要了吗?”坐在梅蒙身边的一个观众提醒她,声音就像是突然打破平静夜空的闪电。
梅蒙一个激灵,这才堪堪回到现实,惊魂甫定地答道:“谢、谢谢你的提醒。”
决斗场上,对决的学生已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强大了。尤依本来想回到看台上,继续观摩大家的决斗,然而还没等走回自己的座位,就看到匆匆追着珍妮弗而去的佩拉。
尤依抿了抿唇,心里不是滋味。佩拉并不知道珍妮弗的身份,自己刚刚的做法,同样伤到佩拉的心。
尤依又走下台阶,走到体育场的出口边,等佩拉回来。
佩拉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低落,将她那双因多年来独自扛起一切而染上凌厉的眉眼,都摧开一点可怜的破碎感。
珍妮弗的状况不好,被打得有些重,胃粘膜受损,引发胃出血,校医生已经为她注射了止痛药,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要在校医院住上一周。
佩拉不明白,尤依为什么对珍妮弗下那么重的手,刚刚那一场对决在佩拉心底留下巨大的阴影,她一回想就觉得不寒而栗。尤依发狠的模样,拳拳到肉的愤怒,如果双方间没有结怨,是不可能这样的。可是不管是尤依还是珍妮弗,都没有同她反映过对方有什么问题,她们到底是怎么结怨的?
有那么一瞬间,佩拉甚至有些生尤依的气。这孩子明明已经赢下珍妮弗,就算有什么怨恨也可以私下里说,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大人物以及自己这个珍妮弗主人的面,殴打自己最亲密的仆人。
这又何尝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呢?
“佩拉姐……”
佩拉在决斗场的入口,一眼就看到等待在这里的尤依。
少女面色有些自责,手指紧紧揪着裙角的动作也无意中显示出她的紧张,她知道自己做错事,像是在等待长辈的审判,因担忧而时不时咬到下唇。她小心看着自己,心神不宁,亦小心走过来,又对自己低低喊了一声:“佩拉姐……”都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模样。
还从没见过尤依这样患得患失的状态,而她腰间一块因破损而翻皮的布条,还有裙摆上沾着的脏污,让佩拉猛地意识到,她同珍妮弗的对决有多不容易。她被荆棘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裙子弄脏了,荆条还将她腰际划出伤口。
她是忍过多少痛苦,花费多少力气,才得以进入圣菲斯魔法学校,自己怎么能忘记呢?她有多想变强,多想往高处走,在这样宏大而强烈的愿望下,或许她又像上次那样魔力暴走,情绪失控才会打珍妮弗。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她只有十四岁啊。
心就这样软下来,佩拉叹了口气,露出点释怀的笑容,快步和尤依会合,无奈道:“好了,自己都受伤了也不知道找场下的老师处理,你还要继续赢下去呢。”
尤依怔了怔,腰间笼罩上一团清凉又柔软的感觉,佩拉在用『治愈术』为她疗伤。
“佩拉姐,我……”我以为您会质问我,我甚至一直在思考该怎么解释道歉。
可佩拉什么也没有问。
尤依反倒觉得,心里的负罪感更沉重了。
“珍妮弗没事,住院一周就可以了。”佩拉笑道,“考核对抗赛既然是决斗,出状况就不可避免,珍妮弗选择走上决斗台,就该有这个觉悟。”
尤依腰间的伤口愈合,血液凝固成一条长长的疤痕。佩拉将此处那块翻皮的碍事衣料撕下,揽过尤依瘦小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决斗场,别耽误你下一场比赛。”
尤依把心中翻腾的情绪藏好,清甜笑道:“嗯。”
15分钟后,广播里传出新的播报:
“上半区第五轮第二场比赛,一年级A班尤依VS五年级C班梅蒙·鲁登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