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宁瑛还是执着于道歉。
杭真无奈耸了下肩，问他：“周长官怎么没来？”
“他在明处，今天已经跟你在学校见过面了，再来找你说不定会让凶手觉得难缠改变目标。”
宁瑛说：“我在暗处，之后我会配合你的，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沟通。”
杭真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了周舒野信誓旦旦说他会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的表情和语气。
……果然是习惯性承诺吗？
杭真又想到宁瑛刚到店里的时候。
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假装不认识他，说不定宁瑛都叫出他的名字了。
周舒野本人是否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可靠尚不可知，但这个宁瑛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可靠啊。
然而宁瑛像是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似的，开口道：“我也很厉害的，放心吧。”为自己拉票。
杭真笑了笑，不置可否。
宁瑛没有一直留在店里，而是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埋伏起来。
殷娜和几个抽烟的同事回来之后，又来了零零散散几位客人。
大家都不是很忙，殷娜看得心烦，干脆让其他人回家了。
只留下她自己和杭真还有后厨两个人继续工作。
她提出这几天重新规划一下轮班制，店员没有必要来那么多人。
但如果提前抓到了凶手，店里客人突然增多，店员们必须随叫随到，大家一口答应。
说是轮班制，但杭真和殷娜都知道，杭真不能轮班，他必须天天准时报道。
殷娜让他对外宣称自己很缺钱，把自己包装成不怕死都要抓紧时间赚钱的人设。
“希望周舒野这小子这次能靠点儿谱，不然我这店还能不能开都不一定。”
快餐店位置优越，杭真猜想，这地方租金自然也会很高。
“周长官看起来挺可靠的。”
殷娜嗤了一声，瞥了杭真一眼：“你看上他了？”
杭真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对她的表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殷娜又嗤笑一声。
“看上他也没什么奇怪的，如果你能和周舒野在一起，也不赖，话说他现在扮演的不就是追求你的角色吗？说不定是他自己的私心呢。”
杭真思索片刻，没有说话。
殷娜继续描述她所知道的周舒野。
“那小子从小特立独行，最喜欢跟家里对着干。他家那个条件，又不会缺他的吃喝，他偏偏不喜欢在家里住，上学的时候就搬出去了自己一个人住，让他爸爸生气让他妈妈担心。后来又说要当治安官，保卫一方平安，把他爸妈气得啊……”
想到什么，殷娜突然笑了一声。
“他考试都过了，才告诉家里，被他爸妈一把锁锁在房间里了，跟坐牢似的，他想了好多办法，最后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还是我解救他的呢，不过你别声张啊，他爸妈至今都不知道是我帮的他。”
杭真微微颔首：“那他很独立啊。”
“这倒是，也挺能吃苦的。”
殷娜叹了一声：“你看他现在看起来脾气还挺好的是吧？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都是在他们那儿被磨的。”
杭真听到殷娜又叹了口气：“他那时候真挺不容易，家里反对，事业上不被待见，硬是凭能力走到了今天。”
“现在好了。”
殷娜“嗯”了一声：“他爸妈以为他中途就会哭着回家认错呢，谁知道他真的能坚持这么久。”
杭真眨了眨眼，殷娜说：“但他这份工作确实太危险了，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实在没有必要。”
说完，殷娜看向杭真，问他：“我说这种话是不是显得太肤浅了？”
杭真轻轻摇头：“作为普通民众，当然希望身边的执法人员可靠，但你们作为执法人员的家属，当然会为他们的人身安全考虑，是人之常情。”
殷娜支着下巴看着他，突然“诶”了一声，“有人来找你了。”
杭真回头，居然看到苏辛和时景同时出现在门口。
殷娜起身，“你问问他们想吃什么吧，今天我请客。”
她叹了口气：“反正也没多少客人。”
杭真朝两人走过去，他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又对着时景单独问：“不是让你不要出门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苏辛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很不屑的声音，附和杭真的话：“现在是特殊时期，Omega就应该好好待在房子里不要乱跑。”
杭真皱眉，但忍住了没有反驳他，看向时景，又问了一遍他为什么会来。
时景并不回答，拿了菜单点菜。
杭真轻叹一声，记了下来，又问苏辛想吃什么。
“没胃口。”
看杭真马上转身要走，他又反悔突然叫住他：“跟他一样的来一份吧。”
杭真白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两人的餐到期，时景吃饭很安静，但苏辛就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这店里又没什么人，非要你个Omega在这种时候出来上班吗？要我说啊，你最好这段时间都不要住在校外，我帮你联系宿舍，肯定能空出一张床位来，你就在学校里两点一线好了，那样最安全。”
时景抬头看了一眼杭真，杭真捕捉到了他的眼神。
“附近有一个杀人犯，其他人就都不要好好生活了？”
杭真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现在学校的床位非常难得，很多住在校外的学生都申请回学校住了。
杭真下午还听到有人讨论高价出租自己的床位，那才是要钱不要命。
但在杭真看来，校内校外，一墙之隔，其实并没有谁比谁更安全的说法。
如周舒野所说，凶手也有可能就在学校里面。
“你怎么这么犟啊？”
苏辛一脸的不高兴，饭都吃不好了。
“你知道外面现在传成什么样子了吗？听说官方已经摸查到了凶手盯上猎物的固定规律。其中有三条，一，Omega；二，勤工俭学；三，X大学生。你看看这三条哪条跟你不符合？多危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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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真没说话，有些心虚地看了时景一眼，发现自己没有看自己，他又低下了头。
“哪儿有那么巧……”
这世上的巧合不在少数，但这当然不是巧合。
杭真知道，时景知道，甚至殷娜都知道一些，苏辛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看起来急得跳脚：“不管了，反正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帮你打包行李，你住到我家里去，他……哎也行吧，跟你一起，都住到我家里去，我家房子大，房间多，你们是Omega也没关系，不妨事。”
杭真当然要拒绝：“……不用了，我们那儿住着挺好的，你之前不是也说了，治安不错。”
苏辛眉毛拧成一团：“之前跟现在能一样吗？今天我重新观察了一下，你们那个社区又有上班族又有学生又有老人孩子，住户鱼龙混杂，我家虽然距离学校远了一点儿，但很安全，铜墙铁壁。”
杭真又看了时景一眼，还是要开口拒绝，被苏辛抢先：“你看，他又不出门，在我家自习再合适不过了，风景又好空气又好还安静，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你呢，每次出行都有我作伴，这是最合适的方案了。”
看得出来苏辛真的是好意。
杭真想，苏辛真的很担心他成了凶手的目标。
可惜了，如果他不是已经成为凶手的目标了的话，这确实是个几乎万无一失的好办法。
时景在家自学备考，苏辛家的别墅随便分出一个房间就能满足他了，还管吃管喝。
朋友做到这个份儿上属实不易。
“我们不搬家。”时景突然开口。
“哎你这小子……”
杭真连忙拦下苏辛：“他说得对，我们不打算搬家。”
“又不是让你们搬家，只是这段时间先到我家去过渡一下……”
“这样不好。”杭真轻声细语的。
“哪里不好？”苏辛眯起眼睛看着杭真。
杭真则努力寻找着可以说服苏辛的合理借口：“你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住，还有你的父母，对吧，突然带回去两个Omega像什么样子？”
“那又怎么了？”
苏辛不以为意，吃了一口水果：“我会跟他们说我跟你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朋友到我家去暂住一段时间，在这样的特殊时期，怎么不可以？”
“嗯……首先，Alpha和Omega理论上来说是不会成为关系很好的朋友的，都是有利可图。”
苏辛愣了一下，似乎反应过来杭真在暗示什么，脸颊爬上绯色，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可我跟你……你们没有……我父母……父母他们脾气都不错。”他清了清嗓子：“总之，他们不会误会什么的，你……你们放心好了。”
杭真还是拒绝，他当然不可能同意。
“你父母脾气很好，不会误会。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迟早会被传出去，等传到学校其他人的耳朵里了，我跟时景还要不要做人了？”
杭真的理由冠冕堂皇，但不是没有可能。
苏辛一张脸皱皱巴巴的，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