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王家宅
    临湘县王家,家中开了几家银号,算是城中不小的豪商。大夫人育有一女,三年前失足落井。长子王世才来自二房,年仅二十考中进士,知县三年顺风顺水,仕途一片光明。但两日前,王世才突然回乡,才知道大夫人已然离世,且家中不少女眷无故暴毙,那王老爷也张贴告示,说要寻术士驱邪。

    这两日传言四起,说是王家家运高升,男丁命格太硬,家里女眷配之不上,大夫人和那些下人无福受之,才会殒命。

    老孔说着,感觉到旁边那黄衣女子脸色越来越黑,声量逐渐落了下去,说到后面干脆闭嘴,果然,他话音刚落,姜绾便讥讽道:“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言论,莫不是那王老爷鬼喊捉鬼吧?”

    "这,这我也是听邻里瞎传的……"老孔实在不敢惹这一点就炸的姜绾,可转过去看芩竹,这姑娘一脸冷若冰霜,看一眼比说话灌进胃里的西北风还冻人,更是难以接近,只觉得这回县城的路途格外遥远,步子都加快了几分。

    离姜绾出城不到一个时辰,又回到了临湘县,只不过这次进城的多了两个,天还是麻麻黑,三人又不熟,这路走得难免枯燥,老孔到底是个年纪大的,犹豫半天,还是开了口:“两位仙女,不知这驱邪捉鬼的法子都是哪学来的,这年头还有如此年轻的术士,不太容易哈……”

    流年不利,而国师所谓的祭神没有半点用处,头两年因着阴器现世,不少人家找来术士看家中风水或做法辟邪,结果大多都做了冤大头,被江湖骗子骗去血汗钱,故而如今术士地位不尴不尬,尤其是芩竹这两个看上去就不太靠谱的。

    老孔都担心那王家会不会同意把这两个小丫头放进去。

    听见老孔的问话,姜绾也着实好奇。无他,芩竹实在过于神秘,记得她第一次拿到芩竹画像时,那时候没认真看,连名字都没有找到,只拿着芩竹的曾经用过的东西便自信占卜,白白烧坏了个龟壳,结果什么头绪也没有。

    而此刻要找的人就在眼前,总得知道占卜不出来的那段日子,她在哪晃悠着。

    因此,正专注赶路的芩竹莫名地收到了两股灼热的视线。她也不负众望,平静开口:“不知道,几年前从陵南来,其余的事都忘了。”

    她其实还隐瞒了一点,就是世人皆知的那次陵南府的异象,她算是其中亲历者。但被雷劈后毫发无伤这种事情,芩竹曾经说过一次,就那一次差点被人拖去架柴烧了,美名其曰除妖祭天,自保颇为费力,所以芩竹这次选择闭口不提。

    而她这回答,姜绾竟觉得意料之中,只是略微扫兴,于是自己回答也稍显敷衍:“自学成才。”

    老孔干笑两声,两手缩在袖子里,抬头张望几下,“诶”了声,长串的白气从口中鼻间喷出来:“到了,那就是王家宅子。”

    芩竹闻声看去,跟上老孔的脚步来到院门口,那人脸上挂着笑,刚要敲门,手还未碰到门板,那门便先一步开了,里面传出道声,说着“不成不成”,然后有个长胡长袍的干瘦男人大跨步走出来,估摸着压根没看着门口站着的老孔,一肩膀就将人撞下了台阶。

    那男人斜眼向下瞟了眼老孔,什么也没说,向前走去,姜绾见着了,从芩竹身后走出去,小声骂道:“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又是道焦急声音传出,有两个小厮装扮的人冲出来拦住那术士,小声控诉他为何收钱不办事,而那术士一甩衣袖:“做法焚香哪样不耗神费力,你们王家如此家底,就给我这么点钱还想作甚?”

    然后又和那小厮一般压低声音:“况且这院里死的死病的病,二夫人和小少爷还卧床不起呢吧,这等鬼怪可是惹不起。”说完又咋舌摇摇头,留下一句:“我劝小兄弟也快快逃命吧。”

    小厮不过十岁出头,被这话唬得人还没反应过来,术士早已脚下抹油跑了,而他人没拦下,皱着脸转头,和大门口三个做贼似的打了个照面。

    天黑事急,小厮刚出门没注意到门后的人,这一下回头见着,刚刚又被那术士一吓,停顿了下便是一嗓子嚎出来。

    “别怕别怕,我,邻街卖肉的——”老孔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灰,也是一坨巨大的干泥,和善地笑了下见那小厮缓过来后,转头又在门上敲了两下,示意芩竹跟上来,自己已然跟着小厮进了宅子,还朗声道:“哎!王老爷!”

    芩竹挤了挤眼睛,抬高眉头又努力睁睁,重新放松下来发现姜绾正拧眉看过来,她以回看表示疑问,从怀里拿出个巴掌大点,一指节宽的扁水壶,拔开塞子喝了一口。

    “你困了?”姜绾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和她跑来赚什么驱邪的钱了。

    “有点。”芩竹半点没看出她的担忧,直接朝着王家走进去。

    前院大多是些下人,可能都是看那术士驱邪的。唯一看上去身份特殊的,便是台阶上那个身材矮胖的男人,加上穿戴臃肿,更显得精神萎靡,而那刚刚进屋的老孔正抄着手,缩着脖子站在台下仰头笑着对他说话。

    想必就是王老爷了。

    还别说,这老孔倒真和那王老爷有点交集,两人来来往往似乎还聊了两句,见芩竹两人进来,老孔立刻将自己这几日的遭遇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然后指着门口两个黄毛丫头点出最后一句:看,就是她们解救了刚才那么惨的我。

    这辈子第一次当着这一屋子人直面如此夸奖,姜绾尴尬的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反观芩竹,一如往常。

    她正望着前院摆着的香案,那地方插着几根已经燃尽了的粗香,香灰围着桌子撒了一圈,又在二门和自己脚下宅院大门的地方撒了一些,区别就是,这些香灰无论怎么踩,都没有任何印记。

    可在王老爷身边下人提灯的微光下,桌边到二门的小段路上,竟然多出了道浅浅的脚印。

    这大概就是刚离开的那术士前一夜做的法。如若第二日香灰上有脚印,则证明怨鬼未走。

    “王家真的闹鬼啊……怪不得我一踏进来,身上毛的不像话。”姜绾自然也发现了这点,侧头悄声对芩竹道,本意是想让她放弃揽王家这烂摊子,可芩竹要是真能听懂她言外之意,那才是怪了。

    “阴气太重。”芩竹出言附和。

    自她一进门,腰上的碎块就没有安分过震个不停,就算她现在压着都能带得整只手发麻,简直不知道收了什么刺激,这是从前都没有过的,芩竹只能出声安抚:“安静。”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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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绾起初还以为是对她说,震惊回头才发现又是在哄那死物,顿时无语,刚想吐槽两句,前面唠家常的老孔已经走过来了,可却不见了王老爷,旁边跟着的成了个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

    “仙……咳,二位大师,这位是王世才大少爷,也得喊知县大人。”老孔介绍道。

    芩竹两人老老实实跟着问候了声,抬眸打量来人。

    男人个头不高,尖下巴朝天鼻,眉尾浅淡,乍一看像是他爹捡来的,瘦的跟猴一样,但在昏暗中,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硬生生把这死气沉沉的院子拉高了点生气。

    姜绾皱着眉头,看了王世才一眼便想拉着芩竹说话,可这场合又实在不行,憋得难受只好扭头瞅她一下,这一下刚好芩竹也在看她,两人突然之间好像有了那么一丝默契,都像王世才的方向滑了下眼神,再端正姿态。

    面前这人怎么看,无论气质或面相,都不像是王家家运的带动者,着实奇怪。

    王世才自然是看不懂她们俩之间的小动作的,恭敬道:“父亲身体不适不能久站,故而先进去休息了,两位大师听闻年纪轻轻便道法高超,还请为我王家解惑。”

    芩竹听他说了一大堆,只觉得头晕脑胀,胡乱点点头就去看姜绾,后者被她看得头大,内心咆哮着再使眼色给老孔。

    老孔:……

    “哈哈,大师不善言辞,大人您多担待,要不这样,您给讲讲具体情况?”老孔抹着汗,心中盘算着等会必须得找个时间开溜。

    王世才倒是破天荒的好说话,温和笑笑带着鼻音慢慢讲起来。

    芩竹脑内自发整理了下。也就是说,王家的大夫人桂枝五日前离世,停灵三日后在前日一早下葬,一切并无不妥。可就是这样,在桂枝离世之后,家中便陆续有丫鬟好端端去世,叫郎中来检查也什么都查不出,就连过度劳累都说不出来。

    也是前日,午时二夫人付宁和十二岁的小少爷王世长突然高热不止,到今日都束手无策。

    芩竹边听他说,边走到香案旁,手指在案下那个脚印上轻轻摸了下。那术士操作的都是正确的。又起身沿着脚印走到二门口。

    再往里便没了香灰,脚印也没处追了。

    身后王世才追着芩竹一路走到这,看她突然没了动作,犹豫道:“不知大师有什么办法,需要我做些什么?”

    这个……

    “稍等。”芩竹扭头去找后面站着的姜绾,向王世才稍稍颔首,走过去问:“有头绪吗?”

    姜绾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又怕自己表情太过明显,忙压下情绪道:“你问我?我以为你很厉害?!”

    芩竹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结论,只是朝姜绾怀里那个包袱努了努嘴,言外之意:你这身行头明显比我靠谱。

    姜绾竟不知她把主意全打在自己身上,嘴角都快砸到地下了,小小声道:“你让我骗骗人还行,来真格的我——”说着小幅度地疯狂摇头。

    站在旁边原本等着传话的老孔听了全程:……他现在跑应该还来得及吧。

    “世才,怎么样了。”

    这时,本来像是做了甩手掌柜的王老爷突然又走了出来,语气里是明显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