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今生缘
    “但那符上面不止有代表国师的暗纹,还有一个并不明显的花纹,那个我也不知是属于谁的,还需要去问问。”麦子说。

    而且说暗纹属于国师其实也不太准确,毕竟在座的几位连京城都没去过,那花纹只是一个听另一个说的,如此做个假设。后面的事还得打听过后,等姜绾醒了帮忙。

    说话间,锅中的药沸腾,芩竹揭开盖子,听着麦子的指示倒出又加水继续熬着,浸在药香里昏昏欲睡。忽然,院门开关声响起,芩竹偏头瞧了眼,是商则去而复返,拎着个东西又进去厨房。

    麦子整理东西的动作停下,一脸不信任地看着芩竹:“那家伙做什么呢,一会进来出去的。”

    “可能是做饭。”芩竹回想道。

    闻言,麦子跟着想了下商则的模样,怎么想都不像是会做出美食的样子啊……她抖了抖身子,轻嘶了声:“他不像是要做饭,像是要烧我的厨房。”

    “让他做吧,桂枝姑姑还在照看姜绾,我手不太方便。”芩竹一点不像是为他开脱,说完又瞥了眼麦子,意思是你也在忙,现在只有那一个能胜任这件事了。

    这没法反驳,麦子只能放任着去了,一边看芩竹心大地抱着腿熬药,一边小心留意着厨房的声音,生怕漏听一声异动没法去及时解救自己的厨房。

    就这么操心了许久,异响没等来,药都熬完了,商则还没从厨房出来,芩竹和麦子将药汁递给来取药的人时,那乡亲走前还奇怪的留下一句“家里来客人啦”,再依依不舍地走掉。

    芩竹困得不行,和麦子把房中东西整理好就准备会屋睡觉,谁曾想一出药房,扑鼻的香味充满了小院。

    是肉啊,是油啊。

    芩竹是没有惊讶这种感情的,只是在闻到时瞬间懂了那乡亲走之前那句话,可麦子就不一样了,简直是震惊,在原地愣了一瞬,接着大跨步朝厨房奔去,那背影看着的确有些危险,保险起见芩竹还是选择跟了上去,果然,刚到门口就听见麦子的质问:“这都是从哪来的?”

    “买的。”商则正把锅中的菜盛出来。

    “哪来的钱啊,买这么多……”麦子看着厨房那半大点地方摆了满满一圈饭菜,荤素搭配齐全,许多东西麦子前半生见都没见过。

    这场面真不怪麦子多想,实在是如今世道粮食短缺,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米面,结果出现了这么肉菜在自己家里。

    她慌啊,看过去真就是像打劫来的。

    他们说话,芩竹从后面晃荡进厨房,伸手捏了块肉放进嘴里,问:“你不会是把姜绾的钱拿走了?”

    商则端碗的动作顿住,转身看来,但芩竹是背对着他的,因此只能看见个漠不关己的背影,那背影的肩头消瘦,能透着披风看见骨头的形状,后颈有些睡乱的发丝夹在领口,脸侧嚼着什么,缓缓扭过头:“这样是不对的哦。”

    麦子瞅着芩竹咀嚼的动作,没眼看,闻着满屋的饭香妥协道:“做都做了,先吃吧。”她直觉再呆在这里不太好,于是抢来商则手里的盘子,转身出去。

    商则搓了搓手,抬眸去看芩竹:“我拿的是那个术士留下的银票。她之前说过不敢用,那我——”

    “花完了?”芩竹问,那人摇头,她点点头,错身抽走他手里的筷子走到另一边,又叨起一块菜尝了尝,“去给她交代一下。”

    芩竹怕他是因为自己总是拿姜绾的符纸,所以也跟着以为姜绾包袱里的东西是可以乱拿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依稀记得梦里那个商则好像也惯做些小偷小摸的事。

    她放下筷子,转身看着独自沉思的商则,非常正式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好吃,认错去。”

    那人肉眼可见的突然开朗,像是没听到后半句话,又端来一个盘子给她,应该是想让她再尝尝这个。

    就是芩竹刚好向前探身,那人回身时,她怕自己把他端来的东西撞翻,只好向后仰了下,结果避得急了,没站稳。

    都怪这伤腿。

    慌乱中,芩竹想用手撑一下台边,然而一只手捏着筷子,空闲下来的那只手恰好是那只被裹得凄惨的伤手,这一下怕是又要让麦子头疼。

    正想着,后腰忽然覆上一股力道,一只大手稳稳撑在腰间,将她压向面前人的胸膛,又在她站稳时停下,后腰的手掌向上移,握住肩头,把她扶稳。

    芩竹上半身就像那个不倒翁,晃了两下被人压得站直,这动作发生的很快,她本以为自己的鼻子又要遭殃的时候,眼睛却能很清楚地看见面前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没撞上。

    “抱歉,”商则声音显得很小心,看她站稳后便退开一步,摩挲了下束袖上的暗花,眼睛飞快地眨了眨,道,“我给你灌了些酒回来。”说着从怀里掏出芩竹平时带的那个酒壶,递出去的时候却犹豫了下,手停在半空卡住。

    真是瞌睡了递酒,芩竹坦然接过道了声谢,喝了一口盯着壶身摇摇,说:“姜绾的钱怕是还不清了。”

    “下次不会了,”商则皱眉看过来,应该是生气,但他的表情又像是小大小闹般的委屈,抬手把芩竹披风的带子解开再系好,手上动作嘴里也不闲着,“那我下次要想给你……们做些吃的,没钱怎么办?”

    芩竹站得久了腿疼,轻倚在台子边,任他动作,再回答他的话:“可以拿我的,而且你提前给姜绾说声她也会给你的。”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商则压根没有管芩竹后半句说的什么,满脑子都是前面“我的”二字,忙忙点着头把芩竹推出去,说他来端饭。

    于是芩竹只抱着个孤零零的酒壶出来了,一抬头就和麦子打了个照面。

    这人扬着眉表情奇怪看着她,嘴角牵着一抹怪笑,看着要说些上不得台面的话,然而视线下移,看到了芩竹怀里的酒壶,那怪笑立刻演变成气笑:“我辛苦给你治伤,你倒好,在这里喝酒。”

    “没事的,我喝酒好像没什么感觉,和喝水一样。”芩竹把酒壶交给她,拉着她一起回屋。

    “真的?”麦子不信邪,低头闻了闻,酒香冲鼻,感觉是那种自己喝了两口就会上头的酒。她又看向芩竹的脸,没什么变化,那能怎么办,随她去了呗。

    姜绾在芩竹去熬药时便醒了,麦子也给她说了商则的事情,芩竹进去倒不用再费口舌,而姜绾也不客气,见她进来了便掌心向上朝她举来:“你那小鬼干的好事,我本来应急的钱没了,说吧怎么办。”

    芩竹老老实实给她讲了:“他没用完,等会剩下多少,其余的我给你补。”

    姜绾烧还没退,说话还有气无力的,听她这么说放了心,长叹一声半躺回去,迷迷瞪瞪道:“你下次让他拿外面那个钱袋,那个能花。”

    桂枝看见她缩回被窝,无奈又将人挖出来,说:“钱都花了,人家辛苦做的饭总得尝尝,起来,快两日没吃饭了。”后半句带着嗔怪,半哄着拉她起来。

    隔间里说着,外面桌上的麦子已经不耐烦了:“别哼哼了,赶紧起来,不然没你的份。”

    “好——”

    芩竹已经走到了外间,和端着饭进门的商则凑上,那人过来时,应该听到了她们的聊天,看见姜绾丧着张脸走矮墙就朝她放声道了句“抱歉”,再把剩下的那些银票交给她。

    这一出突然,让姜绾没反应过来,愣愣点头坐下,然后又闻到这满桌的香味,更是心情大好,一点憋屈也没了。

    一个半大点的方桌,原本只是供麦子和小七两人吃饭,这一下挤了五个人,几乎都是腿挨着腿,里头还夹着两个压根不用进食的。

    桂枝来凑热闹就算了,商则究竟为什么也要来桌边窝着,麦子被这大块头挤得没脾气,又吃人嘴短,矛头便转向一边,对姜绾道:“怎么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那叠银票可够你住个好房子呢。”

    这话一听就是玩笑,姜绾也就拿出来装模作样数了数,再塞回去,说:“哎呀,怎么办,少了十张呢。”还朝芩竹眨眨眼。

    商则停止埋头喝水,侧头悄悄看向芩竹。

    芩竹:看什么看。

    实物终于和梦境中有了点重合之感,就说这货心长得和脸不一样。

    她夹了一块肉怼到商则面前,这人本来微微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大,似乎有点震惊地看她,睫毛扇了两下,芩竹便又将肉向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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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送,商则就顺势张开嘴,让芩竹成功给他喂了一口,还开心的晕乎着,就听见耳边毫不留情道:“去一边坐着,有点挤了。”

    商则:……

    姜绾最喜欢看商则吃瘪,看着就开心,再拉着旁边一人一鬼一起开心,正笑闹着,芩竹忽然从衣服里拿出来一个布裹着的东西。

    她的举动一开始没人注意,都在专注吃饭,可等她把那包揭开时,旁边的人就自动投来视线,更别说目光一直在芩竹身上的商则了,眼神闪烁,带着些渴望。

    灰扑扑的布里面,躺着一根玉簪。看着白,但靠近火光,竟又流光溢彩,里面仿佛盛着滚滚星河。

    “给你了。”芩竹把那布一盖,递给姜绾。

    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凡物,姜绾怎么可能敢要,慌忙摆手:“太贵重了,我这小命扛不起来。”

    “是啊,而且就她那个丢三落四的样子,可惜了。”麦子也觉得这东西贸然拿出来不妥,就想给她按回去,可芩竹倒没觉得有什么,给的理所当热,这态度把麦子给搞笑了,无奈道:“可真倔啊……那我这又出力又出药,怎么不见给我点报酬。”

    芩竹看过去,麦子就托着下巴朝她扬扬眉。

    也是。

    想着,芩竹两手握住裹着布的簪子两头,向下用力,在旁边齐齐地惊呼声中,玉簪脆响一声,一分为二。

    桌上一片寂静,始作俑者心态良好,从布里拿出那——现在该是两根簪子了,放到姜绾和麦子眼前。

    她这簪子偏长,还十分素净连个花纹都没有,两头掰开了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一个细些一个粗些,单看也不违和。

    “你们帮了我许多,到后面应该还有会麻烦的地方,这簪子对我来说大概也只有送给你们当做谢礼这一个用处了。拿着没所谓。”芩竹缓缓道。

    她甚少说这么多,姜绾跟了一路也没听过这么多字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于是她笑了笑,将那簪子随手别在发髻上里,刚好露个头,不突兀。

    “那行,有什么事尽管找本姑娘。”姜绾拍了拍胸脯。

    桌角另一边的簪子却迟迟没人收,半晌,被桂枝拿起来,抓着麦子的手展开然后平放在她手心,温声道:“就像芩儿说的,这可以说是对你的答谢,收了也不欠什么,反倒让她安心。”

    麦子低头看着那簪子,过了会攥进手里,揣好,郑重抬眼看向她们:“接下来的路,我想跟你们一起走。”

    那日从山上回来,姜绾和麦子聊过,说了那葫芦里放着灵魂的事,还坦白了桂枝的身份和她们此行的目的。葫芦里自然还有小七沉睡的魂魄。

    小七去后,麦子在叶城县无牵无挂,呆着也是呆着,就想着再陪他一段路,走时有自己在身边,也不算太孤单。

    听她这么说,芩竹当然是没所谓,姜绾更不会拒绝了,路上多一个人便多份热闹,两手一拍这事就成了。

    吃过饭姜绾就把从术士那里捡到的符纸拿给芩竹看,经她手看了眼,芩竹斟酌道:“这好像是个传音符。”

    此传音倒不是说可以将人的声音传至千里之外,而是将要说的话以指划在纸面,燃尽后便可在确定的另一人手上得到同一张符,就能知道传符之人写的是什么。

    “还有这种东西?”姜绾托着下巴好奇地摸摸符纸下面烧到一半的焦枯,再瞧瞧符纸的正反面,都没有看到写了什么,遗憾地在面前摆正,拿出几个铜板。

    麦子看着她动作,眼神却是在思索,喃喃道:“这东西没见过,但传音符我早几年在市面上听过。不过太贵了,后面就再也没它的影子,那时候说它是从哪买的呢……”

    她这边在思索,另一边姜绾很快结束,便收边说:“这东西经手有许多人,能分出三个地方,一个就是那术士,带着它乱跑,还有一个在陵南府那边,剩下一个是岑山往东的——”

    “峡州。”麦子一拍桌子,和姜绾同时说出个地方。

    芩竹抱着腿坐在桌前听着,见此情形,说:“那就是确定了,往峡州去?”

    “既然小麦姐姐都说了,那就没错了,等到了峡州再算下一步的方向。”姜绾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