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零零零的督促下,三餐规律作息规律的日子又悄然过去了两个月,日子从初秋来到初冬,天气渐渐变冷,圣诞节悄然临近。
研学旅行是学校的传统项目,每一届高三的上半学期都会有,说是研学去大学去博物馆参观学习,回来还要写感想收获。
但实际上对这群学生来说,这是个能过夜的集体秋游,至于说真材实料地学到什么东西,那基本是没有的。
整齐排列的大巴车清晨就载着学生们浩浩荡荡地出发,迎着刺眼朝阳驶上高速公路。
韩思上车的时候就发现潘邢那几个不在,听带班老师说是因为他们学号排在末位,被调到隔壁车去了,晚上安排寝室的时候再汇合。
他们不在,空气里没有烟味没有臭汗味,立刻清新了不少,这辆车上大部分都是学号靠前的女孩子,倒挺安生。
高三生本来就睡眠不足,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三三两两一个圈唠嗑,计划怎么利用三天脱离队伍玩得尽兴,临近中午的时候满车除了偶尔几句窸窸窣窣压低的交谈外,在路面颠簸里,大部分学生都熟睡的熟睡,玩手机的玩手机。
“下高速收费站了,快看,到S市了。”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好多人被喊醒,韩思也是其中之一。
后座的几个女生貌似聊了一路,睡前在聊化妆品,醒来以后还在聊,不过换了话题,现在是在聊S市的帅哥。
有人的手从后排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
“韩思,你以前就是S市的市重的吧,S市的男生帅不帅?是不是比我们七中的帅多了?”
自从潘邢那几个霸凌的态势收敛,班上大部分人也都没那么明显排挤人了。
而且还有不知道谁放出的流言,说韩思地住院单子是xx私人医院开的,再结合之前是S市市重转过来,说不定她也是个深藏不露的有钱人。
对韩思而言,最明显的是会有人来找她问题目,偶尔也找她聊聊天八卦,不过大多铩羽而归,因为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几乎时间都扑在无穷无尽的做题上。
“所以S市帅哥多吗韩思?”
韩思仔细回想了下之前那个班级里的男生,低垂着眼帘说实话:“长得好像差不多,但素质好很多。”反正她对潘邢他们几个厌恶至极,而且也早就撕破脸了。
“到S市了吗?”边上的女生也转醒了。
韩思点点头:“嗯。”
坐在韩思边上的女生是陈岁安。
刚上车的时候看她身边迟迟没人坐,韩思看这儿有空位置就坐下了,刚坐下还有股强烈的空气清新剂味,接着陈岁安竟又递给她一个口罩,口罩上头还印着可爱的美乐蒂花纹,韩思微微有些惊讶,接过。
后头的几个女生赶忙说:“你最好戴上吧,她胖所以她身上有狐臭,等会儿香水都掩盖不住。”
难怪她那些个朋友都不愿意和她坐一块。
韩思倒也不介意,只不过边上的陈岁安听了有点羞赧:“不好意思,你要不戴上口罩会好点。”
韩思插上一边的耳机,回道:“没事。”
耳机里忽然传来嘀嗒的电子音,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连错了,又按了下,音乐播放恢复正常,伴随静谧的音乐,撑着头支在车窗窗台,渐渐睡着。
其实陈岁安身上的体味真的很小,尤其是她本人还喷了香水做了预防处理,要很细地闻才能闻到,韩思又睡了过去,所以一路都挺安稳。
陈岁安和她不熟,这一路上也没刻意找她搭话。
不过后排的几个女生自来熟得很,倒是来了八卦的兴趣,掉转枪头围着韩思为话题中心,叽叽喳喳。
“哎韩思,那你在市重的时候谈过恋爱没啊?”
“听说市重对谈恋爱抓得很紧,要是被发现了会通报批评还请来家长?”
“她铁没谈过,看上去就是一心埋头学习的人,对吧韩思?”
韩思回答的声音还是很淡:“没谈过。”
后排有人撇撇嘴,了如指掌般:“看吧我就说,人家是老师家长眼里的标准模范好学生。”
“好学生好学生,什么时候轮到我做好学生,我一想到我的期终成绩,多半又要倒数去了,考不上本科我妈非削了我的头。”
“谈个帅的聪明的陪你学习教你题目,这样有动力。”
“有道理,但我们学校没有多的帅哥了,长得不错的几个不都被挑走了吗。”
韩思打开手机屏幕的手指微顿,那句找个帅哥教做题就有动力,莫名脑海里闪过零零零的脸。
接着竟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犹如惊雷平地炸开。
“我算帅哥吗?”
“我*。”
手机差点脱手飞出。
后排聊天的动静也瞬间沉默,片刻后有人惊叹:“这是韩思的声音吗?”
“韩思咋啦?”
“原来好学生也会骂这么响亮的脏话。”
陈岁安也转过头,刚昏昏欲睡的模样一扫而空,震惊问道:“韩思你没事吧?”
耳机里也传来对面装傻充愣的关心:“你还好吧?”
韩思勉强微笑,咬牙切齿道:“没事。”
这语气是说给零零零听的。
零零零的声音就从耳机里传来,特别近的距离,少年清澈又慌里慌张的嗓音就好像在耳畔吹拂。
感觉韩思可能要找他算账了,他抓紧时间解释:“我以为你知道我在和你打电话的,刚刚来电的时候你不是接了吗?”
韩思回忆了下,刚才确实耳机里出现过短暂的电子音,她在手机上愤愤敲打:【鬼知道那是你来电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耳机坏了。
刚想挂掉电话,就又听料事如神的零零零特笃定的声音:“你是不是想挂我电话。”
挂电话的手指微顿,少年的语气里带着点儿央求:“别挂了,你还有段时间才能到目的地呢。”
细细想想,那电子提示音好像很久前就出现了,在睡觉前就……
她这一路上睡得挺死,没打呼噜吧。
要是真打呼噜了还挺丢脸的。
耳机里又传来念叨:“还有你还没说呢,你见过的那么些人里面,我应该能拿个优秀吧,实在不行及格总有的。”
他帅吗?
如果他现实里和游戏长得一样,那帅得有如鬼斧神工。
韩思挣扎了下,删删打打,最终还是没能在对话框里发出回答。
不知道零零零在抽什么风,可让她对着零零零亲口夸他是帅哥,心底的羞耻莫名在挠。
对面迟迟没得到回音,又不甘心似的想开口,韩思干脆火烧火燎地挂了电话。
本以为零零零被猝不及防挂掉电话会郁闷会儿,没成想几乎是电话挂掉的同一时刻,对话框里昵称是000的头像亮起,发了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好像是在她那边偷的,水印都没去除。
消息又亮起:既然挂都挂了,那你给我看看你窗外的风景呗。
真是好厚的脸皮。
韩思松了口气,任劳任怨地拍下窗外景色发送,又吐槽道:【没什么好看的,刚下高速,还没进城里呢。】
000:【快了快了,反正天黑前总归能到,S市这个点不堵。】
莫名觉得零零零今天有种没话题也要硬聊的死皮赖脸感,和分离焦虑症似的。
但他怎么可能真的有,她这个先喜欢上的人都没有。
韩思无奈苦笑。
作为有礼貌的老好人,她几乎有问必回,何况零零零总算不提帅不帅那事了,只是让她偶尔拍拍照,聊聊天。
抵达酒店差不多中午,带班老师给了所有人半小时的准备时间,把行李都收拾好就下来集合吃饭,接着就是按照计划下午去市博物馆。
两人一间酒店,陈岁安提出邀请,韩思自然也就答应下来。
刚放下行李箱,虽然零零零还没说,但一来二去的已经有点习惯,韩思率先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送出去:【这家酒店还挺大,学校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抠门。】
000提醒:【用手机检查一下针孔摄像头。】
【知道啦。】
刚回完消息,就见正在行李箱里掏东西的陈岁安拿着瓶液体和手套站起身来。
她身材微胖,走过因两个行李箱堆积而狭窄的过道时,些许有点艰难,手中的瓶子差点儿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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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思顺手帮忙接过:“这是什么?”
“谢谢。”陈岁安顺利通过后道,“我拿了瓶酒精,想消毒一下厕所,我妈说外头的酒店,尤其是厕所,都很脏。”
韩思转身走向厕所:“那一起吧,消毒完厕所再检查下针孔摄像头,”
见人主动提出来帮忙,陈岁安愣住了,动作迟疑了会儿才问道:“我这样不会打扰你和你男朋友聊天吗?”
“哈?”韩思在厕所门口站定,回头讶然道,“我哪里来的男朋友。”
“你一直聊天的不是男朋友吗?”似乎猜错了,陈岁安也有些尴尬,“我以为你一路上一直都拍照片聊天,还笑得很开心,他是你男朋友来着。”
她又解释道:“因为我那个朋友也是,每次和她出去玩她都抓着手机,哪哪儿都分享给她男朋友。”
有笑得很开心吗?
韩思狐疑地搜索回忆,想了下可能确实有,她微微有些尴尬,一脚跨进厕所,撸起袖子戴上手套,解释道,“和我聊天的那个人只是单纯朋友。”
陈岁安也跟着进来,有些好奇:“是以前S市市重的同学吗?S市的学生应该比我们好多了吧,至少那种霸凌欺负人的事情不会有。”
“明目张胆的没有,但暗地里的也会有。”干活途中有点儿闲,便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人是我游戏里碰见的一个好友,不是以前的同学。”
“游戏,《仙缘》吗?”
韩思抬头。
陈岁安立即摆摆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我不会传出去什么的,就是单纯觉得有点无聊想和你聊聊天,然后最近《仙缘》不是挺火的吗,我就想到了这个。”
韩思低下头继续擦栏杆:“没事,我和他是《仙缘》里认识的。”
“我们班上好多人说你市重转来的看不起我们七中,我觉得你人挺好的,应该就是性子偏淡。”
性子偏淡。
但每次碰上零零零总控制不住情绪,不得不说他还挺厉害。
韩思埋着头回答:“谢谢。”
“看不起人”那条流言她确实一转入这个班级时就听到了,不过不太上心就是了。她没那么看重合群,七中对她来说只是高考后再也不见的地方,尤其是被潘邢那些恶心的伎俩欺辱过后,这儿在她眼里已经成了污泥沼。
一想到面前的女生被糟践真心又丝毫未觉地模样,韩思又好心提醒道:“你离有些人远些,又不是帮她们忙她们就不会欺负你了,还不如还手反抗。”
她说完顿了下,怎么感觉有人也耍着酷向她说过类似的话。
“我知道,但我比较害怕落单,也没办法对她们的脏话充耳不闻。”
“那你那天还挺身而出帮从云舒。”
“从云舒太惨了,他的爷爷脑梗住院,爸爸妈妈又长期不在家,我真怕他们下手没轻重,真的把人给打死了。”
“应该不会吧,打死人会坐牢,一辈子就毁了。”
“照那样说他打我下手那么狠也该抓进去,可不也照旧没人抓他吗?”
韩思微怔,是啊,现实不是童话,善恶未必皆有报。
她想到自己的膝盖摔伤当时那么疼,陈岁安被踹肚子的时候肯定也很疼,刚想安慰两句。
陈岁安却想起了什么似的,跑出去又跑回来,手里拿着包饼干,满脸期待地问道:“你要吃吗?这家饼干是我爸爸出差带回来的,我觉得很好吃。”
韩思一眼就认出那饼干曾经被人嫌弃地扔在地上,并且用恶毒的口吻说这是猪头肉和娘娘腔结婚的喜糖。
陈岁安身材微胖,语调和她软软的肉肉一样,温温柔柔的,饼干包装也很精美可爱,看着就很好吃。
她的父母很爱她,不仅是饼干,孩子被欺负了也第一时刻就冲到学校讨说法,所以她才能再次露出期待吧。
其实还挺羡慕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韩思语气柔和,“你放我包里吧,我现在手上戴着手套。”
“好嘞。”陈岁安的脚步哒哒离开,接着外头又传来她的声音,“韩思,你朋友又给你发了好多条消息,你要不要先回一下。”
“……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