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辞野的再三追问下，宋芙终是无奈地对程安的身份进行了说明，只是有意隐去了类似于相亲的暗示，“是我外婆介绍的，说是学医的比我大几岁，所以让我喊哥哥。但我也没喊，就是跟你介绍的时候说名字你也不认识，所以就那么称呼了。”
辞野哼一声，他倒是相信这话是真的，但同样也不好糊弄，“你外婆突然给你介绍什么哥哥，还是学医的……”听起来就很符合长辈的择婿标准，“他人怎么样？”
宋芙从后半句话中品出了点酸味，“说实话，挺好一人。”
电话另一头立刻炸了毛，音量都抬高了，“好在哪儿？”
这宋芙可不敢继续展开讲了，她总不能第一次见面就背后说人坏话吧？“我告诉他了，说我已经答应和别人谈恋爱了，他也没什么所谓，其实就当朋友相处。”
辞野闷声闷气地“哦”了一声，委屈巴巴的，“你外婆动了让你们订婚的念头怎么办？”
要知道，宋芙一贯是怎么样都行的态度，也就在想拿第一以及要他提退婚这两个方面表现出了坚持，等高中毕业再谈恋爱也是他讨价还价来的……万一宋芙家里人要另外给她安排未婚夫，在那个人还不错的前提下，宋芙会拒绝的概率很低。
所以辞野当下的这个问题与其说是再问宋芙，其实更多的是在问自己。
辞野轻抿薄唇，垮下俊脸。
“说我已经有准备谈恋爱的人了？”宋芙不认为她家里人会强行安排订婚，就连这次也不过简单认识一下。她回答得漫不经心，揪下藤蔓的叶子，研究上面的纹路。
辞野重新躺回到床上，嘀嘀咕咕的，“嗯，你一定要特别明确地说出来。如果他说不介意你和别人谈恋爱，可以先订婚，那你就说我们两个绝对、不可能分手！”
宋芙失笑，“哪有人会不介意啊？”
是嫌自己头顶上少点绿吗？
……
原本给宋芙外婆祝完寿后，宋父宋母还想着带宋芙在老宅多住一些时日，只是被宋芙找理由给拒绝了，她收拾好行李，说：“欢欢该想我了。”
宋母抱着胳膊哼哼两声，对年轻一辈的小心思了若指掌，“是欢欢想了，还是辞野那小子想了？”
“欢欢。”宋芙还是要给未来男朋友留点面子。
订的是中午十一点半的飞机，直到下午六点了，她才坐回自家客厅给辞野发消息。
：我回家啦。
：给你带了礼物，过来拿。
：[小猫突击.jpg]
这表情包还是宋芙之前从辞野那里存的，一只踢正步的小猫，怎么看怎么可爱。
对面回复得很慢，宋芙都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出来了，才终于收到了消息提示音，噼里啪啦的，竹筒倒豆子一样。
辞野：啊啊。
辞野：我刚才在做卷子。
辞野：就没看手机[小猫倒地.jpg]。
辞野：我现在没办法出门，在你房间对面的露台那里。
于是，宋芙拉开自己房间露台的门，望见对面朝她挥手的辞野。
她同样摆了两下手，问：“怎么又没办法出门了？”
辞野说他现在采取的事当年初三时的政策，还是他担心自控力不够特意要求的，在没有完整固定的任务之前没办法出门，但是，“你可以来找我。”
虽然是邻居，硬要说用不了三分钟的路程，但从小到大宋芙去辞家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了。原因很多，她作为女配扮演者的属性，又像是辞野自己都不乐意在家里待，很长一段时间里，两眼一睁就往宋芙房间跑。
辞家于宋芙而言是陌生的。
黑白灰的极简风格，冷硬明了的线条，就连地上铺的地毯都是四四方方的，入目纤尘不染，像是仅供展示的样板间。这种毫无生活气息的沉闷，在宋芙进入到辞野的房间时被彻底驱散。
如同两处极端，辞野房间是大片大片的暖色，各种小玩意儿堆放在一起，宋芙看着都有几分眼熟。床头柜上摆的小夜灯是她当初送辞野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视线往右移，是一整面照片墙，各种时期的，她和辞野的合照占了大半，还有一些她都不知道什么被拍下来的单人照……辞野自己的单人照反而很少。
宋芙的目光没有停留太久，先把礼物送了出去，“这些是我自己捡的贝壳，特意挑的好看的，这个是我去店里自己diy的相框，这个是帆船模型，上面的好多东西都是可以拆卸的。”说着她把上面的小人揪下来给辞野看。
辞野特别给面子，情绪价值拉满了，宋芙介绍一个，他“哇”一下，再搭配一句喜欢，目光灼灼。
然后把刚收到的礼物收到专门的展示柜里。
因为柜子在房门那一边，所以宋芙在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她扫了一眼，好像净是些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有些算不上昂贵，甚至有些粗糙的小玩意儿，同样陈列其中，“你这个摆法，有什么规律吗？”
辞野指着最上面那一列，墨色凤眸中是满足的笑意，“那些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又指指下面一行，“这些是比较容易摔碎的，然后那里是一次性的。”
宋芙无声地“哇”了一下，“但一次性的我送出去了，就是让你用的呀。”
“那我不舍得怎么办？”辞野撇撇嘴。
宋芙敲敲脑袋，“那我送你两个？”不，意义不大，辞野像是会被两个一起收藏起来的样子，“我还是注意别送你一次性的吧。”
[宿主，男主有点恐怖啊。]系统冷不丁地开口，[怎么痴汉一样？]
‘有吗？’宋芙没觉得，‘不挺可爱的吗？’刚才那一下，像是会把喜欢的东西藏到床底的欢欢。
系统：[……]可爱在哪儿？
是那一墙的照片，还是被供起来的礼物？系统意识到，不光是男主，它的宿主也有那么点奇怪，至少给男主的滤镜太厚了。
宋芙也从辞野那里收到过很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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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确切地说，她准备礼物的这个习惯就是从辞野那里学到的。
只要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着，辞野回来时必定会准备一大堆的玩意儿，然后拉着宋芙讲他们没在一起时发生的事。
不过宋芙没有要把礼物收藏起来的意识，除了那些装饰品被收好了之外，平时能用到的都被她给顺手用了，比如保温杯，又像是围巾。她反思，“我是不是也应该和你一样弄个大点的展示柜？”
辞野读懂了这言外之意，想也不想地摇头，“我喜欢你用。”
*
暑假过去后的那个学期，班里的节奏紧起来。
老班头顶上的头发像是因温度降低而稀疏的树，数目日渐减少，与之相反的是班主任越来越大的脾气。
辞野每次考试或多或少都有提升，早已脱离倒数的行列，也就产生了新的倒数第一。和之前辞野当倒数第一没人能管的情况不同，新产生的倒数第一必定经历唾沫星子的洗礼。又因为有辞野的进步做对比，所以班主任坚信没有笨学生，只有懒学生的定律，拼命给人上强度，弄得人苦不堪言。
宋芙和祝辰溪成为周末时会约着一起去图书馆的朋友。
对此怨气最重的人是辞野。
他刚做完一套卷子，对完答案后的休息时间盯着宋芙精致的侧脸看不够，嗯，抓夹是他前两天刚送的，真的很合适。他本来是想挑宋芙正对面的位置坐的，这样一抬头就能看见宋芙专心的小脸，可惜……
来图书馆的应该只有他和宋芙才对，结果多了个铮明瓦亮的电灯泡。
好在寒假的时候他们可以不出门，在家里的书房学习——
“快放寒假了，芙芙，到时候我能去找你玩吗？”祝辰溪两眼亮晶晶，给出两个选择，“或者你来找我玩也行。”
辞野轻啧一声。
祝辰溪：“……”无所谓，她会装没听见。
小情侣也不能永远只有两个人待在一起吧？
宋芙停下做题的笔，“我寒假要回老家。”她说着，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最新的消息，解释，“我外婆最近身体不太好，就特别想要人陪着。”
“这样啊。”祝辰溪面露紧张，小心翼翼的，“那希望你外婆赶紧痊愈。”
“会的。”宋芙笑笑，“不是很严重。”
程安父亲这次依旧负责她外婆的身体调理，程安之前通过她外婆加上了她的练习方式，时不时会说一下她外婆的近况。
辞野听完也垮了脸，这次暑假他依旧安排了满满当当的补习活动，所以还是没办法直接跟着一起去，只好退而求其次，“到时候我去找你。”挤出来个几天还是能行的。
“到时候再说吧。”
宋芙乐观道：“说不定我外婆很快就好了，我待不了几天呢。”
等到一周过去后的寒假，她这话只应验了一半，她外婆确实很快就好了，但就是不舍得放人。宋芙一说要走了，外婆立刻捂胸口说闷得难受，头也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