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在电梯里僵持了一会儿,星诺还是被迫妥协,被爸爸抱去了幼儿园。
星诺趴在爸爸肩头,看见电梯口的三楼叔叔咧着一张嘴在哈哈笑,抹着小眼泪,哭得更伤心了。
到了幼儿园,几个小朋友都和星诺是一样的情况,一听家长不能陪同,哭声震天响。
之前说自己胆子超级大的小胖子,哭嚎声最大,整个教室里都回荡着他凄惨无比的哭声。
“我不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星诺听见这刺耳尖锐的哭声,小表情吓得直接呆住,眨巴下水润润的眼眸,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哭了。
沈温见崽崽不怎么哭了,想将他放下来。
星诺立马回神,用小手紧紧揪着爸爸胸前的衣服,将柔软的布料揪得皱巴成一团,泪眼朦胧,死活摇着头不肯下来。
他的头发卷蓬蓬毛茸茸的乱翘着,瘪着小嘴,泪珠浸湿浓黑纤长的睫毛,黏成湿漉漉的一缕,小表情可怜巴巴。
沈温来之前做足了思想准备,一定要冷硬着心肠,不论小崽崽哭成什么样都不能妥协。
但沈温一低下头,看见崽崽委屈可怜的小模样,怪物原本没有心脏的胸膛里,蓦地塌软了一大半。
沈温垂着眼,用指腹将崽崽脸上苦咸的泪水擦干净,眉头紧紧蹙起。
要不然,先不上幼儿园?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迅速被沈温按了下来。
沈温写得养崽笔记里,记录过大量的案例,往往宠溺无度骄纵崽崽的家长,只会将孩子养废。
星诺可以成长为一个善良阳光的小少年,而不是一个自大被养废的纨绔小混混。
沈温叹了口气,抱着崽崽走到透进阳光的窗户旁,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抚着星诺的情绪,轻声和他交流:
“崽崽为什么不喜欢上幼儿园?”
星诺这会儿哭得有些疲惫,小脸靠在爸爸肩上,呆滞发愣的小眼睛因为爸爸的话艰涩地转动了一下,轻轻摇了下脑袋。
“没有爸爸一起。”
对于从小就和爸爸黏在一起的星诺来说,短暂的分离是一件让崽很难接受的事情。
“之前爸爸不是也有事情不在家,崽崽一个人不是也很乖吗?”
星诺继续摇着小脑袋:“没有哥哥。”
爸爸不在家,都是哥哥陪崽玩的。
沈温略头疼地按了下额角,浅色金发散落在肩后,被窗帘处透进来的光线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这下还真是难办。
星诺搂着爸爸脖子,用小眼睛偷偷看了一眼爸爸,也垂下脑袋,蹙着小眉头长长地叹了一小口气。
“爸爸和崽,一起上幼幼园呀~”
良久,星诺擦擦自己湿漉漉的眼睛,提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解决方法。
沈温被小家伙逗笑,捏着他的脸颊肉往外轻扯一下,勾着唇开口:
“你倒是挺会出主意。”
沈温抬眸瞥了眼闹哄哄的教室,干脆抱着崽崽坐下来,想到什么,从向日葵小书包里掏出故事绘本。
“星诺最喜欢的故事里面,小骑士是不是一个人历经千难万险,打败了伤害小镇人民的恶龙?”
“崽崽难道不想成为一个勇敢的小骑士吗?”
星诺哭过一场的小眼睛水洗般透亮,抿着小嘴巴,透出一点不好意思。
小骑士自己一个人出去历险,而他上幼儿园都还需要爸爸陪着。
“崽不、勇敢,似不似、不能当小起司了?”
星诺鼻音一重,连说话都有些乱七八糟。
沈温揉着崽崽的脑袋,轻柔地安抚着星诺的不安,语气温柔地如同一汪毫无波澜的泉水。
“当然不是,小骑士也是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崽崽现在还小呢。”
“而且爸爸也不会离开,在外面的办公室里等着崽崽,你上完课,爸爸立马就接你回去。”
“你看哥哥也是需要上课的,大家每个人都有需要做的事情,其余小崽崽也都要上学对不对?”
沈温说了很多,眼眸中的温柔包容仿佛星海般无边无际,将崽崽焦灼不安的心情渐渐抚平。
星诺垂着小脑袋思索好一会儿,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小脑袋,抬着小脸和爸爸说:
“爸爸在外面,等崽。”
沈温笑了下,摸了摸崽崽软滑的小脸,用纸巾将星诺的眼泪全部擦干,轻轻点头。
“放心,我在外面等星诺。”
一个多小时的幼崽哭闹大战,终于在一片混乱中,接近了尾声。
哭过一场的崽崽们呆着一张小脸,神情呆滞的坐在云朵形状的小桌子前,时不时还要耸动着小肩膀抽噎两下。
星诺算是里面情况比较好的,抱着自己的故事绘本,睁着剔透纯粹略微泛红的眼眸,乖乖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老师被星诺一双漂亮清透的眼睛看的,简直心软软。
老师又看了班级其他小朋友一眼,几个小朋友哭得眼泪都糊了满脸,倒吸了一口气,赶忙挪开了视线。
老师走到星诺面前,给他发了一朵小红花。
“星诺表现最乖!小朋友们要向他学习!大家为他拍拍手好不好?!”老师笑着带头鼓掌。
几个还在小声抽泣的小朋友,闻言全部抬着小脸看星诺,呆着小脸,和大家一起呱唧拍了一会儿手。
反应最大的还是那位小胖子,看见星诺都有小红花了,但自己却没有,连忙止住哭闹,将小身板挺得板直。
星诺则是用小手摸着小红花,眼睛里闪过一抹好奇。
他小脸蛋泛着霞云般的浅红,低着头看了看小红花,还沾着一点泪水的睫毛扑闪几下,一下弯眼笑起来。
崽有小红花哎!
星诺将小红花放到自己小向日葵文具盒里,也不再难受爸爸没陪着崽,将小手背在身后,跟着其余小朋友开始学习唱儿歌。
他学着老师的模样摇晃着小脑袋,浅金色发丝随着光线舞动,好像就是一朵正在茁壮生长的小小向日葵花。
沈温站在教室外,从窗户里偷看了一眼,见到这一幕,神情一瞬间温柔了下来。
他掏出手机,将灿烂热烈的小小向日葵星诺拍下来,设置成自己手机的壁纸。
***
一回到家,星诺扑到哥哥怀里,将小红花举得高高的,就差怼在哥哥脸上了。
“崽的小发!”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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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舟往后移了一点距离,看清这朵纸片剪裁的小红花,忍不住啧了一声点头。
“好看。”才怪。
在人类世界一个多月,沈白舟这种智商程度的怪物也学会敷衍说谎了。
沈白舟抬手捏了下这朵丑丑的小红花,将崽崽抱起来,转移话题道:
“星诺今天上幼儿园,有没有哭鼻子?”
星诺正带着浓浓的小鼻音讲述着小红花的来历,听见哥哥的问句,一下子不吭声了。
他眨着大眼眸,忽闪忽闪地左右看了看,没有回答。
沈白舟见星诺不回答,又转头去问沈温:
“星诺今天没哭……”
话还没说完,沈白舟的嘴巴便被一双小手紧紧捂住。
“星诺明天、明天就不哭啦~”
星诺上幼儿园哭得惨兮兮的事情,在回家的路上,已经被爸爸调侃过好几回了。
沈白舟见状也没有刨根问底,给星诺保留了几分面子。
他被捂着嘴,闷闷地哦了一声,低下头看见星诺心虚的小表情,轻挑了下眉尾,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第二天去上幼儿园,星诺果然说到做到,没有哭。
他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捏紧小拳头,埋头哼哧走路,嘴里还嘟嘟囔囔地给自己打气。
“不哭……勇敢小起司!”
小骑士这三个字,从昨天开始,就再也没从星诺嘴里说对过。
沈温的手被星诺紧紧牵着,他唇角压不住地往上勾,赶忙轻咳一声,将笑意压下去。
今天家长依旧可以陪同小朋友进到幼儿园里,送到教室门口再离开。
星诺坐在木质小椅子上,微红着眼眶,可怜巴巴地抬着小脑袋,看着爸爸从门口离开。
他伸手抹了一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拍拍自己的小胸膛安慰自己。
没关系,小骑士都是像崽这样勇敢的。
今天的上课要比昨天顺利很多,班上哭闹的小朋友在昨天小红花的激励下,少了一大半。
老师拿出一沓小红花,挨个给没哭闹乖巧听课的小朋友们发。
小胖子直接得意洋洋地将小红花贴在自己脑门正中心,下课后都要抬着小脑袋,让所有人都看见他拿到了小红花。
星诺也拿了一朵,紧紧攥在手心里,弯着水亮亮的眼眸,打算等会儿给爸爸看。
整理好小书包,星诺最后一个从教室走出来,迈着小短腿兴冲冲地往外跑,去办公室找爸爸。
为期一周的试听课,家长们都可以在老师们的办公室等着小朋友们放学。
等到暑期班或者九月正式班开课,就不会有这种特殊待遇了。
星诺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小卷毛晃晃悠悠的,一走进办公室,便一叠声地用小奶音喊:
“爸爸!崽拿小红发啦!”
星诺没有听到回应,往前小跑着的脚步缓缓变慢,最后停在原地。
他抬着小脑袋看了看,只见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神情冷峻的陌生男人。
小宋老师正在给对方泡茶,看见星诺来了,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星诺,快过来,你哥哥来接你放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