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少爷,我还能骗你么!”
三元今日也很高兴,小少爷比前两日好多了,人都清醒了。
他给陆念安手上的水泡上了药,待药干了,又重新拿了个步“手套”套上,狠狠扎起来。
小少爷睡着时候,或者无意识的时候会拿手挠,为了让他不至于挠破留疤,夫人可是做了几手准备。
“我知道……”陆念安轻声呢喃,尽管包着手让他很痛苦,身上也痒的出奇,可他始终记得那日清醒时候,母亲说的话。
她不想让他出事,连留疤都不行!
好在,他好像真的快挺过来了。
“夫人来了!”三元听到动静,忽然笑着开口。
陆念安一怔,抬眼便见他刚刚还在想的人自门口进来。
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平日里容光焕发的容颜都带着些许蜡黄,带着个白葛巾,看不清下半部分脸部,可眼下的青黑映的更加显眼。
她果然为了自己操心了不少!
陆念安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突然有些害怕。
她若是觉得自己这样是个累赘怎么办?
她要是觉得自己如今的模样丑陋可怖怎么办?
她要是因此,不愿意接近他了怎么办?
……
脑海中的想法只在一瞬间,随即,他垂下眼帘,淡淡笑了。
终于明白了,圣人常说的为情所困、患得患失的感觉。
原来,这样的感觉就是如此。
原来,他竟然也会有如此的时候。
原来,这样的感觉,明明不算好,他却不愿放下。甚至从前感觉不屑的东西,如今竟然如获珍宝。
他重新抬眼,双眼明亮如星,看着眼前眉宇间笼着淡淡怒气的苏南月,心里告诉自己。
——从此,她便是你唯一的亲人!
“拜见母亲。”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苏南月仔细盯着陆念安瞧,见他淡定微笑看着她,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随即,见他脸上还有许多的水痘,且之前的痘印还未消,新的一波又长上来,不自觉的笼了眉毛,“这脸上的痘痘怎么还没下去?这脸千万不能花了。若是痒,让三元给你点上药膏扇扇风。”
说到这里,苏南月又心头一动。
袁太医配的药里有止痒的功效。
但是能不能再搭配一些譬如芦荟胶那样的快速修复皮肤祛疤的一些东西呢?
“儿子明白了。”陆念安很喜欢她对自己的关心,让他心里缓缓流过暖流。
“母亲是不是想问学院里发生了什么?”
苏南月被陆念安的话扯回思绪。
她点点头,之前就问过三元,可三元只是个书童,说了半天都说不明白,甚至连陆念安什么时候被人算计的都不知道,只知道陆念安倒下了,他去请大夫,大夫诊断出来后就说是天花,他们便连夜被抬了出来。
一切仿佛都是被设计好的一般。
而书院里,更是铁桶一般,仿佛和外界直接失去了联系,苏南月让阿燕买消息都买不到学院里的动静。
陆念安敛了神色,“孩儿愚笨,被人算计了,让母亲担心了。”
苏南月心神一凝,也正了神色,她就知道是有人下暗手!
这个天花不是说刚接触就会染上的,起码需要陆念安接触一段时间。
而且暗中之人为了不让人发觉,必定做的更加隐秘,这样就大大增加了这病的潜伏期。
按照她从江南回来的时间来算,起码她回来时已经动手了,甚至更早!
怪不得她在江南最后几天没有来的心慌意乱,女人的直觉果然最准。
若是她晚回来个几天,府里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到时候不管是封锁了府上也好,还是耽误了治疗也也罢,对陆念安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孩儿大致知道是哪几个人动的手,可却不知背后之人,这个,需要劳累母亲了。”
陆念安说话带着愧疚,却激发了沉在心底的狠厉。
那几个人,该死!
“无妨,你是我的继子,即便是如今我与摄政王府毫无干系了,你也是我认定的家人,你只管告诉我是谁!剩下的,交给我!”
“是!母亲!”陆念安心中的烦躁与狠厉一点点被抚平。
他说了几个名字,让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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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留意。
那几个都是学院的学子,但是他们定然只是小喽喽,幕后之人并不知道。
苏南月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她叫进来一个人。
是那个被袁太医叫进来伺候的“试验品”,一个长牛痘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起来八九岁的年纪,可实际已经和陆念安同龄,十一岁了,长期的吃不饱让她分外的瘦小。
她一进门,规规矩矩跪下,一磕到底,却一个字也没说,因为她说话不清楚。
她算是半个哑巴。
“这个小姑娘是昨天自愿过来伺候你的,我觉得,也算是一种缘分,你来决定她的去留。”
袁太医倒是没有丧心病狂到无耻逼迫的地步,他是征求了几个孩子的意愿的。
当时
其他孩子都迟疑了,只有这个小姑娘站了出来。
苏南月很欣赏,也有些佩服,当下的社会女子不易,她愿意给那些拼了命的人一个机会。
“母亲,可以把她交给我吗?”陆念安想了想,开口提了要求,“这样的女子,想来人品不会太差。孩儿想给她一个栖息之地。”
苏南月抬眼,问着,“你想怎么做?”
原文里,陆念安是后世的帝王。
苏南月想知道,他若是有了自己的能决定的事,会如何抉择。
陆念安笑了,“她能站出来,说明她很有勇气,也算是我半个恩人。”
“我会请求母亲教授她学识和她喜欢的事,学会一项技能,到时候,是去是留,由她自己决定。”
苏南月抬眼,呆呆看着陆念安。
忽然觉得,他比自己想象中要开明。
在这样重男轻女的时代,苏南月以为,他最多会给她提供一份安稳,让她活在自己的庇护之下。
可他没有。
没有要求这样的贫穷小姑娘做他的丫鬟,也没有请求她将小姑娘当做一般女子一样娇养,而是选择让小姑娘自己选择命运。
即便这个世界对女性来说并不公平,可他的做法,对小姑娘来说,却已然是最公平的做法了!
他尊重她,没有剥夺她能自主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