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又是一阵令人焦灼的沉默。

    正当赵明月以为玉照要拒绝时,玉照转身看向了那两个侍卫,吩咐道:“把门打开。”

    侍卫们愣了一下,却也不敢质疑,上前去开殿门,但没有将门全部打开,而是用手将左边的门扇抬起一点,往里移进去半臂宽的距离。

    “公主就站在这看吧。”

    赵明月睁大眼睛,透过打开的半边门,朝院子里看进去,并没有看见人,但是之前听到的奇怪声音却更清晰了。

    啊呜啊呜……呜呜……像是某种动物的声音,缓慢朝门口移动过来。

    赵明月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强忍着不适,仔细聆听,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猛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门内,听到赵明月声音的赵纯,心中升起了巨大的希望,往常他最恶心的声音,在此刻变成了天籁。

    他大喊着,朝她扑过去。

    ——救命!救救我!

    然而,他这副浑身黑毛,张嘴大吼的样子,落在赵明月眼里,简直恐怖得要命。

    “啊——!”就跟白日见鬼一样,赵明月吓得连连后退。

    好在侍卫们反应快,猛地拉过门环,关上了门。

    门里立即响起砰砰的敲打声,还伴随着啊呜啊呜的痛苦嚎叫。

    赵明月惊魂未定地站在门口,那个东西,那个浑身是毛,长得像是猴子一样的东西,就是赵纯?

    阿娘的那碗药,居然让赵纯变成了这幅鬼样子?这简直已经超出了她想象的范围。

    还有,赵纯刚才发出的奇怪声音,难道是在跟她求救吗?

    这个念头令赵明月不寒而栗,她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冷静下来。

    抬眼看向紧闭的殿门,猛听得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拍门声消失了。

    一阵窸窣的响动后,就像是有人拖曳着什么东西,慢慢远去,之后,就是一片死寂。

    想到赵纯可能经历的事情,赵明月心中忽而生出了恻隐之心。

    这惩罚对他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就算她再恨他,可那到底是她的亲弟弟,怎么可以看他深陷痛苦而坐视不管。

    就在赵明月心神动摇之时,池婙的话在耳边响起来,“那就是他们身为男人的立场。”

    想起那些官员逼迫池婙的嘴脸,她悚然一惊,不行,绝不能放赵纯出来。

    但凡这事走漏一点风声,她和阿娘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而且,倒时候也不会有任何人对她们心软的,他们只会说,这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赵明月咬紧嘴唇,在心中默默告罪,“赵纯,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姐姐,我救不了你。等来世,你若是投胎成我女儿,我一定会跟阿娘一样,好好爱护你的!”

    如此,才感觉负罪感消失了些。

    转过身,脚步轻快地走下了石阶,却发现玉照没有跟上来,连忙转身喊她,“玉照姐姐,咱们快点走吧,别让阿娘等久了。”

    玉照惊诧地看着她,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是意外,呆了半晌,才抬脚跟上来。

    赵明月有些郁闷,难道她以为我会大喊大叫,让她们把赵纯放出来吗?

    她早就不是意气用事的小孩子了,她很清楚身为公主的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

    一旦选择了某条道路,就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摇摆不定,是被所有人唾弃的。

    如果说囚禁赵纯是罪孽的,那么,这份罪孽不应该由阿娘一个人背负,也该有她的一份。

    赵明月轻轻呼出口气,抬头看向前方,眼中的清澈被更为复杂的情绪取代。

    心中某个地方,似乎变得冷硬起来了。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

    午后,督镇抚司值房。

    池婙坐在扶手椅上,看向低头站在她身前的玉照,眉梢微挑。

    “我不是让你派人把守好明德殿,谁也不许放进去吗?”

    这话说得和缓,可玉照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属下知错。不过公主看见太子,什么也没有做,就离开了。”

    池婙这就有些诧异了。

    刚才赵明月过来清宁宫用午膳,脸上竟然没有透露出一点情绪,这孩子和之前比起来,好像更懂得掩饰心思了。

    纯白无暇的心,也开始被黑暗浸染了么?看来她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啊。

    池婙心情愉悦,连带着对玉照的自作主张,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玉照松了口气,抬起头,“是!”

    这时,她才发现站在池婙身后的,不是丹映,而是一张极其陌生的脸。

    她对清宁宫的宫人都很熟悉,可是这个人,她很确信,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心中感到疑惑,正想要再仔细看一眼,门口侍卫进来通报,“皇后殿下,明德殿宫女灵琼求见。”

    “让她进来。”池婙抬起胳膊,掸在扶手上,身体懒散地靠上椅背。

    灵琼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馥郁的热气,走到池婙身前行礼。

    池婙问她:“太子怎么样了?”

    灵琼如实回答:“还活着。”

    玉照惊诧地看了她一眼,这回答可真是冷血。

    池婙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嗯,做的很好。”

    灵琼这种迟钝到木讷,又锋利到阴狠的个性,真是有趣啊。

    灵琼神色欢喜,直直地问:“皇后殿下,那我可以进金乌卫了吗?”

    池婙闻言,抬眸撩了灵琼一眼。

    她太瘦了,身量也不高,骨架像鸟一样细,四肢像树枝一样伶仃,衣服挂在她身上,都是空空荡荡的。

    和旁边身形高挑的玉照一比,仿佛缩水了一半。

    而能够进入金乌卫的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身量高大,体格健壮。

    换句话说,灵琼这样的,不行。

    然而,当她看到灵琼眼中闪动着的希冀光芒时,到了嘴边的话就卡住了。

    毕竟,在对付赵纯这件事上,灵琼可是立了大功的。

    若不是她通风报信,也不会那么巧就抓住了赵纯的尾巴。

    池婙轻叹口气,朝她招了招手,灵琼面带疑惑的走近,池婙伸手过去,很是轻松地就握住了她整个手腕。

    太纤细了,就好像一用力就能折断,脑海中冒出这样的念头,手指不自觉地带上了力度。

    灵琼有些惊讶,只是在她露出更加不安的表情之前,池婙就率先松开了手,语气淡淡道:“以后记得多吃点饭。”

    这便是同意了?

    灵琼开心地笑起来,“是,殿下!”

    池婙微微点头,将视线从她过分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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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移开,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金乌卫的实力还太弱小了,眼下她们的人数,和另外的十一卫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可想要掌控权力,拥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否则,即便搞定了太子,也搞不定前朝那些大臣;搞定了前朝那些大臣,也搞不定地方的割据势力。

    而现在她最主要的对手,就是以李勉为首的世家党。

    礼部的折子她已经打回去了,面对她的强势态度,他们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可惜,不管他们怎么挣扎跳脚,她都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计划。

    而且,她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助力。

    池婙微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玉照,去召集金乌卫,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说着,她往旁边让开,让站在她身后的人走上前来。

    这下,玉照和灵琼终于得已看清这人的长相,一番打量后,两人眼中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惊诧目光。

    这人的长相不像是中原人,那张过分冷硬的脸庞,太过轮廓分明了些。

    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睛,一开始,她们好像看到了诡异的红色,等缓过神,才发现那是因为阳光而产生的错觉。

    但她的瞳孔颜色还是比常人淡些,灰褐色的瞳仁就像是蒙了层雾,缺乏属于人的情绪。

    池婙介绍道:“以后,她就是你们金乌卫的教头。”

    于是,这位不知从哪里来的教头便朝两人扬起了下巴,态度冷酷而傲慢。

    “你们好,我是六神爱。”声音有种诡异的干涩。

    玉照和灵琼对视了一眼,彼此眼底都有些微妙的不爽,这人高傲给谁看啊!

    ————

    另一边,刑狱监内。

    “有什么话快些说,若是叫狱官大人知道我放你进来,我可是要挨板子的!”

    狱卒一边把银子往腰带里塞,一边压低了声音,催促道。

    刘善针佝偻着腰,连连点头,“好,好,我就说几句话。”

    她脚步蹒跚着,穿过光线昏暗的通道,来到最里间的牢房。

    牢房三面都是高墙,连个窗户都没有,粗铁条打成的栅栏门死死钉入地下。

    墙角草堆上,坐着一个衣衫污黑,长发凌乱的女人。

    似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女人猛地抬起了头,看到是刘善针,黯淡的眼睛里立刻亮起了光芒。

    “刘妈妈!是阿娘让你来看我的吗?”她站起身,一下子就扑到了栏杆前,手指紧紧扣住铁条,急切地问。

    “英姐儿。”刘善针一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

    “怎么了,妈妈,出什么事了吗?你不要哭,见到我你不高兴吗?”李季英把手从铁条间的缝隙里伸出去,将她皮肤松弛、长满褐色老年斑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高兴,当然高兴。”刘善针含着泪说。

    李季英努力扬起嘴角,还想再宽慰她几句,忽而看到她腰间系着一条孝布,心中顿时浮起一个不好的念头,脸上血色刷地没了。

    她一把揪住孝布,声音颤抖着问:“刘妈妈,谁,谁去世了?”

    刘善针沉默地看着她,抬手擦了擦泪眼,欲言又止。

    李季英心下更慌,连声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刘妈妈,你在给谁服丧?是不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