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与非听到这个回答笑了笑，“我好像知道怎么引这只小狐狸出来了。”
江令舟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僧人还俗娶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落。
“楚姑娘，你确定这样可以吗？”穿着喜服的僧人有些担忧。
“如果她在乎你的话，一定会出现的。”楚与非信誓旦旦，“你就先在屋子里呆着吧，先不用出来。”
屋外，一阵阴风吹来，狐狸的利爪直冲楚与非面门而来。
楚与非一个转身避开了这爪子的攻击，并回身定住了那只张牙咧嘴的狐妖，“看来你这只狐狸道行不怎么样嘛。”
“这种道行还敢干绑架的事情，胆子真够肥的。”楚与非道。
“你放开我，你个坏女人，一定是你胁迫小和尚他才会还俗娶你的。”小狐狸怒骂道。
“哦，你怎么知道我胁迫的就不是他心甘情愿的？”楚与非眼底笑意很浅。
跟某人戏弄人时候的表情越来越像了。
“他都不肯为我还俗，怎么……”狐狸说到这里有些委屈，“怎么可能会为了你，难道因为你是人又长得比我好看吗？”
小狐狸说到后面，泪水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和不甘。
没办法，这个“情敌”长得确实比她好看还比她厉害，她打不过也抢不回来小和尚。
“真是只傻狐狸。”楚与非心道。
怎么还有点让她想起来当年的自己了呢。
楚与非有些嫌弃地帮她把泪水擦掉，“你好歹是个妖，就不能有点出息嘛。”
“你个坏女人，根本什么都不懂！”小狐狸向她呲牙凶道。
就在此时，和尚走了出来，风掀起了僧人身上的喜袍。
“小和尚。”狐狸收起了兽的獠牙，眨着湿润的大眼睛看着他，一脸委屈，“你真的还俗了？”
僧人点了点头。
“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我不允许！”小狐狸眼睛湿红，“你为什么要还俗！你怎么可以为她还俗！”
“不，我为你还俗。”和尚看着她，温柔地笑了，如秋日暖阳一般，又如他们第一次见面小和尚看着她好起来时候露出的笑那样。
“什么。”狐妖眨着眼睛，似乎是愣了神，“你说什么，你为、为……为我吗？”
小狐狸颤抖的嘴唇还是无法完整说出那句话。
“怎么可能？”小狐狸喃喃道。
“我为你而还俗。”和尚坚定了这句。
“小狸姑娘，我要娶你。”和尚一字一句道。
小狐狸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可小和尚看向她的眼神充满坚定，他决定不再隐瞒着爱意。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很难藏住，所以他总是回避她的眼神，他怕看了她从此不敢看佛祖。
他怕踏入那万丈红尘。
但那又如何。
失去她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他不想普度众生，只想唯此一人。
楚与非放开了对狐妖的术法禁锢，可傻狐妖却愣住在原地，她不敢向前，她怕一切都是假的。
“我云清愿意对佛祖起誓，小狸姑娘，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为妻，此生此世，绝不负你。”僧人一字一句真切诚恳。
小狐狸终于没忍住抱了上去，“小和尚，云清哥哥。”
和尚抱着狐狸笑了。
“这招够损的啊，不过结局还算不错。”江令舟在一旁道。
“再损也没你损。”楚与非道，“没猜错的话，你如果要出招的话，应该是想着把僧人吊起来等着这只傻狐狸来救他吧。”
江令舟笑了笑，“难道在你心里我这么坏？”
“你难道不会这样做？”楚与非看向他。
“果然还是夫人了解我。”江令舟玩笑道。
“我什么时候成你夫人了？”楚与非白了他一眼。
“别忘了在凡间我们可是夫妻关系，尤其你还在那个妇人面前承认了。”
“……”怎么感觉吃了个哑巴亏。
楚与非没再看他，而是拉了拉那只狐狸的衣领。
“喂，小狐狸我说你绑的那些人怎么样了。”楚与非将她从小和尚身上提领了下来，“记得把人家放回来。”
“哦，他们很好，我只是把他们给弄晕关起来了。”小狐狸赶紧擦了擦喜极而泣的泪，“我就是想问问他们是为什么会娶那些女孩子的，还有就是想做些什么动静来，好吸引小和尚来看我，没对他们干什么坏事的。”
“但不管怎么样，你给他们造成了麻烦，记得把那些人放回去，然后诚心诚意、挨家挨户地去跟人道歉，知道嘛？”楚与非道。
小狐狸点了点头，很乖巧的样子。
但其实她还有有些心结放心不下，只见小狐狸低着头捏了捏衣角向楚与非问道：“那个，姐姐，你不喜欢小和尚的对吧。”
楚与非觉得有点意思，坏笑了一下，“我要是说喜欢呢？毕竟你身边这个和尚长得还挺俊俏。”
“不、不行！”小狐狸立马红了脸，“你不能喜欢他，他是我的，他是不可能娶你的！”
楚与非笑了笑，弹了下小狐狸的脑袋，“我也没说你的小和尚还俗是来娶我的啊。”
“没事儿，是我误会了。”小狐狸连忙捂着脑袋，眼神里闪着一丝窃喜的光，“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这时小狐狸突然看向了一旁的江令舟。
“那你跟这位小哥哥是一对吗？”
“我……”楚与非正想着怎么解释，江令舟将楚与非揽在肩旁，“我们是道侣。”
“哦，我知道啦，那祝你们幸福。”小狐妖笑道，随后牵起僧人的手，满脸通红：“当然我们也会幸福下去的。”
楚与非听到这个答案忽然皱了皱眉，不是不愿意祝福，而是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
“小狐狸，你可想好了，你的小和尚可是个凡人，活不了太长时间的。”
一盆凉水就这么泼了下来。
“我想好了。”小狐狸道，“若云清哥哥死了，我就去下一世寻他。”
“可下一世他若还是和尚呢？”楚与非问道。
“那我还为她还俗。”和尚道，“如果生生世世我都是和尚，那我愿意生生世世都为她还俗。”
“话说的倒好听。”楚与非冷笑道，随后转身而去，“那就祝你们都不后悔。”
江令舟陪着她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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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林下。
“话说你牵着我的手可以松开了吗？”楚与非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太奇怪了吗？”
“很奇怪吗？”
“太暧昧了。”楚与非道，“其实我们也不一定非得装是夫妻，姐弟也可以。”
“我没法跟你做姐弟。”江令舟道。
“什么意思？难不成还做兄妹。”楚与非道，“你不要觉得你现在比我高就可以做我兄长，我毕竟还是比你多了四年的阅历的。”最起码也是多了几年的感情经历。
……
“你真觉得那和尚俊俏吗？”江令舟对这件事还有些介怀。
“那和尚确实俊俏啊。”楚与非实话实话。
“比起我呢？”江令舟忽然靠了过来，一侧的阴影压住了她，“姐姐难道不觉得我比那和尚要好看多了。”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
“你上辈子好歹也是一个魔教尊主，需要跟一个和尚比这个吗？”楚与非将目光转向一旁，随后就将江令舟推开了。
“你好看！”楚与非答。
“比起余安泽呢？”
……你还有完没完。
老实来说余安泽跟江令舟其实都很好看，只是两者风格不同。
一个是玉兰君子、翩翩温柔，站在阳光下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而另一个，总感觉有些偏执和危险，就像站在血月下的疯狼一样，但有时候会觉得好像也挺幼稚的，就比如现在，居然会缠着问她这种无聊的问题。
“一定要一个答案吗？”楚与非问道。
江令舟点了点头。
“你吧，你比他年轻。”楚与非道。
以前的楚与非会更喜欢年长温柔点的，年轻的她觉得幼稚。
但现在的她没那么所谓了，只是单纯觉得年轻会更好点。
枫叶簌簌落下，划在两人隔空的时空中。
楚与非回头望他，“怎么了？这个答案不满意。”
江令舟很认真看着她，有些本应藏在心里的事还是说出了口：“你还记得一个叫江生的人吗？”
楚与非怔在远处。
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及了。
这个每每夜里回忆起都会觉得遗憾、愧疚、心如刀绞的人的名字。
楚与非握紧了手中的剑，薄唇颤抖着，最后抬起头冷静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秋风吹起少年的头发，少年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师姐，你说过不会忘记我的。”
“你是江生？”楚与非看他，一双眼变得湿红，却摇了摇头，“可江生已经死了。”
“小师姐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奉眠山说过那些话，还有用移花接木术给长老带绿帽子的事。”江令舟看着她，“对不起之前一直没有坦白，我是江生。”
楚与非看着站在他面前这个人，突然想起了当年那个骄傲天才又有点坏心眼的小师弟。
还有上辈子她所见到的那个嚣张狂妄、处处爱跟她作对却在她落魄的时候来救她的魔界尊主。
以及现在这个站在她面前白衣少年。
“师姐，我回来了。”
落叶纷飞，错乱了谁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