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那阿妹想要什么样...
    第10章那阿妹想要什么样

    晋王府外此刻已聚集了十多名的妇人,皆挽素髻,着素服,跪在府门之前。令漪走到王府所在的大街时,她们已等了许久。

    二人才在永丰坊吃了闭门羹回来,簇玉眼尖,一眼瞧见王府门前跪着的宋家人,忙提醒道:“娘子!娘子!”

    令漪也已瞧见,面色微白。

    “那是夫人身边的周妈,看来,是来接您回去了。”簇玉道。

    可她们却被拦在门外,府门之前,还立着宁瓒同几名侍卫,很显然,是殿下的授意。

    令漪脸色微凝,匆匆加快了步伐。她很快走至宁瓒身前:“宁侍卫长,这是怎么回事?”

    地上跪着的周妈等人瞧见她,脸上堆笑:“少夫人,夫人着我等来接您回去,既然您回来了,就和我们一道回府吧。”

    宁瓒却面无表情:“回娘子,这些不知身份的人上门想接走娘子,殿下让她们回去,她们不肯,就这样了。”

    他瞥了眼令漪的衣着,心思微沉。巳时出门,现已戌时,殿下甚至专程去尚书台耽误了两个时辰,给足了她时间,为的是不揭穿她,她却现在才归来。

    “怎么是不知身份呢,”周妈赔笑道,“我等真是宋家的仆役,您看,少夫人都认得老奴。还请行个方便,让我们接少夫人回去吧。”

    “那也没用。”宁瓒道,“殿下说了,当日他是要你们夫人亲自登门致歉,你们过来做什么?既然你们拿殿下的话当耳旁风,那就想跪到几时跪几时好了。”

    周妈只得求助地看向令漪:“少夫人,您看……”

    这的确是回宋家的好时候,令漪私心也不想同婆母直接撕破脸。反正有王兄撑腰,这次回去后婆母也不敢再磋磨她。便道:“我去求王兄。”

    “不必了。”门内却传来如金石朗然的一声,众人回头,是晋王负手走出,隽秀昳丽,眉目冷锐,忙都行礼。

    他停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底下跪着的宋家众仆:“儿子尸骨未寒,便要驱逐儿媳,把人孤零零地赶出家门,而今又厚颜来接,好像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孤竟不知,世上还有这样的道理。”

    仆妇们个个面如土色,惶惧难言,周妈额上沁出冷汗,尴尬赔笑:“是,殿下教训的是

    。

    “先前的确是我家夫人骤经丧子之痛,一时失了理智,这才迁怒了少夫人。不过夫人也只是想叫少夫人回来小住几日,并非驱逐。今日上门,就是为此致歉,来接少夫人回去。

    周妈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觑着令漪,盼望她能说几句软话。令漪还未开口,晋王冷厉的一瞥已飞了过来:“是吗?她是让你回来小住么?当日在孤面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唇角噙笑,凤目斜飞,看上去不似生气,却让令漪有如寒刃贴颈,那些为宋家说情的字眼,也一并咽入腹中。

    她拿不准王兄是为她出气还是借此事给宋家难堪,但这无疑是令两家本就摇摇欲坠的关系进一步走向破裂。然将来诸事皆需祖父出面,同宋家决裂,等于直接断她一条臂膀。父亲的事他又不愿帮她,再交恶宋家,她要怎么办?

    周妈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没有赶的,这其中,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孤让她亲自登门致歉,她也敢放肆不来。如此不忠不智不仁不义的妇人,这样的亲家结了又有何用?

    “夫人她……夫人并非有意怠慢,她最近哀毁成疾,已是下不来床,故而派了老奴来,还望殿下海涵。

    周妈心中实则早已将糊涂的女主人骂了千万遍。做什么不好,偏要赶走少夫人。少夫人出自晋王府,晋王是什么人,天子皇叔,权倾朝野,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偏不知从哪里听来“晋王与裴氏并不亲厚的谣言,非要将人赶走。这下好了,不仅城东那几个庄子被朝廷强行收缴,就连族中好几位老爷也被弹劾,提进刑部受审。晋王摆明了是要公报私仇,这可如何收场!

    在场仆妇皆是心怀惴惴,个个缩着脖子垂头不言。晋王冷笑:“那看来,你临川宋氏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啊。

    “不不不……

    周妈惊恐辩解,却被打断:“听着,孤不为难你,回去告诉你主人,裴娘子是孤的妹妹,孤的妹妹,没有被他人欺负的道理。既然宋祈舟已死,两家的姻亲关系就到此为止。

    “过几日京兆府会送绝婚文书到尔府上,从今以后,吾妹是去是留,都只凭她自己的心意,再不关临川宋氏之事!

    这竟是要与宋家和离了。令漪大惊,仆妇们更

    是惊得灵肉乱跳,忙不迭磕头请罪:“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侍卫们连轰带请,打发了她们走。一门之隔的王府里,一个小丫鬟正将耳贴在墙上,听罢,急匆匆地朝兰雪堂跑去。

    令漪立在夕阳里,目睹宋家诸人像被赶鸭子一般狼狈地被侍卫轰走,一颗心有如坠进月下寒江,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寒。

    这就是权倾朝野的王兄,身为上位者,从不需过问下位者,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决定他人的命运。

    ——好歹,他问问她的意愿呢?

    而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替她出气,还是只是为了断她回宋家的后路,好将她改嫁?

    她想不明白,唯知晓一件事——她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

    “宋家欺你辱你,你倒好,还想着要回去,真是会给孤丢脸。”

    送走宋家的人后,府门前又恢复为往昔的平静。嬴澈这才看向她,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暮色里若灵峰耸立。

    “去哪里了。”他扫了一眼她的装束,又问。

    “没有去哪里,只是去永丰坊看望堂姐了,”令漪回过神,低着头答,“回来晚了,让王兄记挂,是令漪的不是。”

    她知道自己今日离府必然瞒不过他的,指不定方才在上阳苑时他便看见了她,但华缨的身份何其敏感,他不明言,她也不会承认。

    永丰坊距王府也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车程,哪里用得到一天。

    嬴澈睇她一眼,她鸦鬓乌黑,唇瓣嫣红,琼鼻白如瑶峰梨雪,唯独一双眼静默地低垂着,显然并不高兴。

    这是在怨他呢。

    就那么想回宋家给宋祈舟守贞?

    他心间冷笑,看破不说破:“没有征询你的意见,代你与宋氏义绝,是孤自作主张了。”

    “不怪王兄,”令漪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感受到他目光移开,心下微松,“令漪知道,王兄也是一片好意,多谢王兄为我做主。”

    几句客套话而已,嬴澈并不放在心上,只道:“进去说。”

    *

    “宋祈舟已死,宋家欺你太甚,你也不必再回宋家了。将来,孤定会为你觅一门尊贵百倍的亲事。”

    回到小桃坞,趁着令漪上茶的工夫,嬴澈再度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

    正立在月洞似的窗前,夕阳流金,竹影半窗,晚风拂过,满墙的竹叶萧萧似龙吟,照得那张眉目俊逸的脸也染上光和影极致的韵律。端的是眉眼温润,风神秀彻。

    但就是这样温润的继兄,却令令漪莫名就抵触起来。她端着托盘的手微微一震,那盛在天青汝窑茶盏里的茶汤便泼出来几许。

    果然是为了叫她改嫁。

    令漪心间并无意外,甚至还有几分“果然如此的感慨。原来看似替她出头,也不过是为了断她后路、将她再卖一遍。

    他养她这许多年,就算是利用她去联姻,她也无法指摘。她只是有些……失落,自回府以来,王兄待她太好,有时她难免会痴心妄想,妄想他待她能有利益关系之外的温情。这样,她想做的事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

    可到头来,不过是为了利益。除了父亲和丈夫,这世上终究再没有人肯真心对她好了。

    “好。她勉力笑了笑,端过茶盏给他,“我都听王兄的,只是不知王兄会为我许什么样的郎君?

    嬴澈接过茶盏,反问她:“那阿妹想要什么样的郎君?

    令漪半真半假地道:“我喜欢宋郎那样温柔体贴、性子包容的,不喜欢冷峻严厉、凡事都要以他为主的。毕竟阿妹脾气也不好,郎婿不事事以我为先,我便会生气,生气我就会打他,这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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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关系也不利。曾经沧海难为水,希望王兄能为我多考虑考虑。

    这是还挑上了。

    还“曾经沧海难为水,那宋祈舟就那么好?

    嬴澈心间冷嗤,将茶小抿一口。道:“我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性格虽与你所希望的不同,但其文武双全,身份贵重,位在王侯公爵之上,相貌亦俊雅不凡,自会比你死去的亡夫好一千倍一万倍。

    位在王侯公爵之上?那便是如他一等的亲王了。然天子并无兄弟,朝中的亲王都是世宗皇帝朝封的,除了王兄,便是王兄的几位叔父。这些人不是被他斗得去见了世宗皇帝,就是被囚在王府里装疯卖傻,为活命连狗屎都敢吃。只有齐王稍稍好一些,但也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怎么也算不上“相貌俊雅不凡,更听说他早些年流连花楼,三十岁便生不出孩子了,丧妻之后一直未娶。

    不,不对,也不尽然。还有一位凉王远在凉州,也是亲王

    封爵。但其也已娶亲听闻与王兄不睦联姻的可能性不大。

    那多半就是齐王了。

    她心下厌弃嘴上道:“呀那阿妹还有个条件我的郎婿必得未有过房中人若是娶过妻、纳过妾或是跟谁有过我可不要。”

    “你很在意这个?”

    “当然。”她点点头“若我的郎婿早与别的女人有染日日流连花楼那得多脏。”

    嬴澈越听越不对劲总觉得她在含沙射影地骂自己可他并未娶妻纳妾也未流连花楼若是骂他又何出此言?

    他放下茶盏视线落在她腰间坠着的白玉夔龙纹玉佩上就此转了话题:“孤叫人送来的那些项圈呢?你为何不戴?”

    “王兄所赐弥足珍贵令漪不敢有所损伤所以都好好地收起来了。”

    “至于亡夫的玉佩……”她低头瞧了一眼坠在腰间的玉佩似有些不好意思“阿妹毕竟和宋郎夫妻一场我大魏也断没有才死了丈夫就改嫁的道理。为表对夫君的哀悼我自当时时佩着。”

    嬴澈知她究竟对自己代她绝婚宋氏一事不满心心念念都是她的亡夫。他在心间冷哂把杯子重又放回了她手中的托盘上:“随你吧。”

    “早些休息。”丢下这句他启身出去。令漪忙行礼:“是令漪恭送王兄。”

    可不过行出几步他又停下:“孤不喜宋氏。宋氏之人你最好不要再见。同宋祈舟的那些过往你最好也早些忘记。”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冷冰冰的又好似是在怀疑她今日偷跑出去是去见了宋家总归不是为的她私会华缨之事。令漪心下长舒忙道:“王兄今日都代令漪与宋家绝婚了令漪还能有何想法呢?令漪记住了以后若无王兄的允许阿妹永不再见宋家之人。”

    他走后令漪抬起眼来目送他背影消失在门外渐暗的天色里忽而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今日在府门前那般为她训斥婆母是不是因为宋郎的遗体回不来了所以才想利用她被驱逐的事将来好堵宋家人的嘴?

    所以他从不是为了维护她。她只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不管是为了对付宋家还是为了将来用她联姻。

    “殿下又走了?”簇玉的声音将她从遐想中拉回令漪回过神微微颔首。

    “上次殿下借您的帕子咱们还没有还回去呢。”簇玉走进屋中将灯烛点上

    令漪点点头:“改天你差人……”

    话说到一半却住了口。那帕子是当日王兄送她擦眼泪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素帕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然帕子这种东西向来是情人间互赠之物若还回去传出去反倒不知传出什么样了。

    她一个守寡的妇人瓜田李下三人成虎还是不要送还的好。

    “先收起来吧。”她道。

    作者有话要说

    玄鹿:留下我的帕子定情信物有了

    溶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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