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么多吃的，为什么只给我们一个面包？”
“这箱小饼干也给我们，小孩子爱吃！你一个大人吃什么零食？对了，你有奶粉吗？也给我来点！”
“给我啊！哎，你站住，跑什么！”
阮乐甩开抓着他胳膊的手往楼上跑，才上了两级台阶，羽绒服帽子又被人扯住了，勒得他倒退两步，差点窒息，他停下脚步，崩溃地转身吼道：“别拽我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个老太太仰着头看他：“你帐篷里有那么多吃的，我都看见了，你又吃不完，我们分分呗！”
“我能吃完，我很能吃！”阮乐拼命从老太太手里抢夺自己的衣服，喊道。
老太太跟他较劲，死死攥着不撒手。
阮乐愈发后悔起来。
他是从“巨幕”出现的第一天起就坚信末世会到来的那批人，他用了50天的时间花光了自己的所有积蓄，借了各种网贷，在家里囤满物资。
末世后，他几乎没出过门，连救济粮都没领过，只有一次楼里强盗入侵，之前帮过他的王奶奶受了伤，他出门去送了点药。
阮乐家里什么都不缺，不出门就是最安全的，他家在12层，洪水时期，水淹没了他家的地板，他都没有离开家，顽强地熬过了那几个月。
地震时实在没办法了，他才早早带着帐篷下楼，拉紧门窗，把物资藏在里面，一个人又宅了三个月。
唯一出差错的就是上个周，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女人抱着个两岁的孩子来到这里，好像是找人没找到。老太太饿得眼冒绿光，又哭又喊，他一时心软，从窗口丢给她们几个面包。
没想到自此就被老太太盯上了。
今天他收拾东西准备上楼，收帐篷时大包小包的物资露在外面，被老太太看见了，这就缠上了他。
一旁的女人怀里抱着孩子，想拦着老太太，也拉不住：“妈，你别问人家要了，我们的食物够吃了，避难所不是刚给我们发了粮食吗？”
“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们哪有粮食？一粒米都没有了！”老太太恨不得堵住女人的嘴，“再说我也不是给你要的，我怕饿到我孙子！”
“妈！”女人拉扯着她，“你先松开手，我们去楼下等等，现在所有人都回家了，川儿肯定也要回来了，他家里会有食物的！”
正拉扯间，鹿安安上到三楼，老太太看见她身上背着整洁的被褥，眼睛又亮了，扯着阮乐的手也松了。
阮乐抽出衣服扭头就跑。
“这个被褥能不能给我们？我们在地上睡了几个晚上了，又冷又硬！”老太太上前说。
鹿安安没看她，目光落在女人的脸上，不确定道：“是顾月姐姐吗？”
“安安！”顾月反应过来，惊喜不已，上前想要拥抱，却碍于自己衣服上的泥土顿住脚步。
鹿安安肩上还抗着东西，隔着防尘袋放到了地上，跟顾母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顾川的女朋友，先跟我们一起上楼吧。”
顾听荷把鹿安安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一件朴素的黑色长款羽绒服，脚上穿着长靴，一看就很暖和，盘起来的头发略微散乱，脸上一双眼睛明亮有神，皮肤白净透亮，不是挨饿的那种面黄肌瘦。
末世前，这样的人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到，在末世后，却已经算是奢侈。
能吃饱，能穿暖，还能干干净净的人太少了。
顾听荷面色好看不少，小儿子和他女朋友过得不错，那么她以后的生活也差不了。
顾川也走到了这一层，惊喜地跟家人打了招呼。
他有不少话想说，但是楼道里并不方便，决定等到回家再问。
顾月将怀里的孩子递给顾听荷：“妈，你抱着小宝慢慢上楼，我去帮忙搬东西！”
孩子睁着眼，黑亮的眼珠在面前几人之间来回打转。
顾听荷接过小宝，踮脚往窗外望去，房车停在单元门口，占据大块空地，衬得一旁的帐篷娇小无比。
车外堆了一些物资，车里不知道还有多少。
她乐开了花：“你们搬，快去搬，别被人抢了！”说完，她抱着小宝开始上楼。
23层可不好爬，顾听荷中途歇了好几次，上到楼顶，腿都在发抖。
几个年轻人已经跑了好几趟，2302开着门，搬上来的东西都堆在客厅。
鹿安安拿扫把清理了门口的虫子，带顾听荷进门坐在沙发上：“阿姨，您休息一会儿，我们还差一点东西没搬完。”
顾听荷累得说不出话，摆摆手，抱着小宝哄他睡觉。
其他人都下去搬东西了，鹿安安趁这会儿闪身进入2301，关上门，从空间里取出东西布置房间。
地震前她搬空了家里，要是这会儿有人进来，看见她家里光秃秃的，可不好解释了！
她跑进厨房、卧室、卫生间，手在空中扫过，各种桌椅、床、洗衣机、衣柜纷纷出现在原地。
又来到客厅，凭借记忆把几个大箱子一一排放在墙边。
她往门口走，把鞋柜放在玄关，家门口的虫子扫干净，拉开门。
顾听荷猫着腰站在门口，门一开，慌忙直起身子。
“阿姨，您有什么事情吗？”鹿安安装作没看见。
顾听荷自然不会说她在偷听屋里的动静，清了清嗓子道：“你叫安安是吧？这两个房子都是你们的？”
鹿安安指了指身后：“我跟顾川住的这一户，对门原本住着别人，他们去避难所了，把房子暂时交给我们保管。”
“我看看！”顾听荷扒拉开鹿安安往里走，她鞋底有泥，地面瞬间被踩脏了。
鹿安安倒没介意，反正一会儿搬完东西，肯定要再打扫一遍，但顾听荷接下来的话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这边东西这么多？有被褥，有窗帘，还有地毯？我要住这一户！”
她说的东西2302确实没有，因为虫灾的时候沾上虫子，被鹿安安尽数扔了。
鹿安安解释道：“阿姨，您说的这些我都有备用的，一会儿给您找出来送过去！”
顾听荷是个固执的人，对鹿安安的解释只当没听见，她从客厅转悠进卧室，又去看了阳台和卫生间：“你们家有没有奶粉？有没有婴儿车？我拿去给小宝用。”
她衣服上全是土，走回客厅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鹿安安血压都升高了。
“阿姨，您坐这儿吧。”鹿安安原本想着这是顾川的妈妈，她可以包容一点，现在真的忍不住了，把木椅子拖了过来。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坐沙发怎么了？”顾听荷不乐意。
鹿安安直说：“您身上有土，你看，把沙发都弄脏了。”
顾听荷眉头一皱：“这是我儿子家，你……”
她话没说完被打断了，顾月从门口探进头：“怎么了这是？妈，你怎么跑这边了，你看把人家地踩的，东西都搬完了，我们回去吧！”
顾听荷说：“我要住……”
“汪汪！”顾川带着招财也上了楼。
招财冲进2301，它也想家了，兴奋地在屋子里跑圈，招财的身体已经有半个成年人那么大了，尾巴甩起来像鞭子，逼得顾听荷退了一步。
顾月道：“妈，你怎么把小宝一个人留在对门？”
这句话戳中了顾听荷，她一言不发地往2302跑去。
关莉和唐竹都已经拿着东西回自己家了，鸡鸭兔暂时拎到了2202，鹿安安下去拿。
在基地居住的三个月，她们吃掉了两只公鸭和两只公鸡，八只兔子，如今剩下成年母鸡和母鸭各两只，鹿安安拿回家，存活下来的小鸡小鸭共计6只，关莉和唐竹留下，饲料两家平分。
兔子还剩2对，都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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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鹿安安全部拿走。
安顿好这些，鹿安安才去了2302。
顾川一家人都坐在客厅，她走过去坐在顾川身边。
“安安，谢谢你收留我们！”顾月一脸感激，她刚才用清水洗了手，脱掉脏外套，整个人都好像活过来了。
“应该的呀，我们都是一家人了。”鹿安安笑道。
顾川自然地拉住鹿安安的手，问顾月：“姐，你们末世以后过得怎么样？”
顾月收敛了笑容，垂着头：“我们还好，多亏了你的消息，我和妈住在高层，熬过了极寒和洪水，极热和虫灾也不成问题。只是大哥他在洪水时期被上门抢劫的人杀害了……大嫂和孩子没事，后来大嫂来找我们，把孩子留下，自己离开了。”
顾听荷眼眶泛红，没忍住悲鸣一声。
顾川沉默了一会儿，问：“大嫂怎么知道你们的住址？”
顾月说：“妈说的，极寒的时候她就担心大哥，非要出门一趟去看他，给他送东西。”
顾听荷做出这种事，只能说正常。
顾大哥死了，现在小宝就是顾听荷的全部。
顾川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顾听荷：“这孩子就叫小宝？”
顾听荷带着哭腔说：“小宝是小名，大名不能随便起，你们帮着一块好好想想！我的小宝怎么这么可怜，偏偏生在这个末世，他才一岁半，吃了多少苦！你看他，多乖的孩子……”
小宝这会儿睡着了，猫儿一样缩在沙发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鹿安安道：“以后就没事了，我们这里有避难所每月发粮，秩序也算稳定。”
顾月认同道：“我和妈到这里以后，避难所也给我们发了粮食。老家那边就乱得很，经常有冲突，每天都死人。地震后我们的房子塌了，我想了想，就开车来投奔你们了，一路上很不太平，车在半路被人拦下，物资全被抢走了，我们一路问路，走了一个多月，前几天才刚到这里。”
顾听荷和顾月两手空空来的，鹿安安把房车里的物资几乎都搬给她们了，又从自己家里拿了许多，还找到一罐奶粉，不过不是婴儿专用的。
顾川帮着收拾了一下屋子，装好发电机，抬进水箱，小宝醒了，顾听荷在沙发上哄他，抽空喊道：“你们别搬了，我不住这儿，我要住隔壁！”
顾月哄着说：“这边是两居室，对面一居室，我们两个住这儿多好！不然还得让川儿和安安搬，多麻烦！”
顾听荷说：“隔壁装修更好！搬一下怎么麻烦了，你帮着一起搬！”
顾川看着东西都帮她们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告辞了：“我和安安先回去了，缺什么东西再找我要。今天不早了，先安顿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他拉着鹿安安回家。
两个人都累得要命，他们自己家里还没收拾呢。
顾川给鹿安安脱掉脏衣服，放好热水让她先洗澡，他去铺床铺。
等鹿安安从浴室出来，他又给她吹干头发。
鹿安安倒头就睡下了，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的胳膊腿酸疼得要命。
她翻了个身，不想起床。
昨天她可是实打实地搬着东西爬23层好几趟！明明有空间却不能使用，真的好辛酸。
室外，酸雨已经爆发了，因为温度过低，外面现在下的其实是酸雪。
鹿安安上辈子没经历过这场天灾，不清楚酸雨的破坏性，应该不会损坏她的房子吧？
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站在窗边望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端倪，便洗了把脸，去厨房做早饭。
她从鸡窝捡出新鲜的鸡蛋，准备煎一下，再烤面包片和培根，做三明治吃。
家里没有散装的面包片了，昨天从房车里带上来的都给了顾月，鹿安安用意念扫视空间寻找，一进去却发觉到不对。
空间怎么好像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