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纠缠之后
    早上九点半,睡过了头的战术教练曹磊急匆匆赶到场馆,却发现其他几名教练员居然坐在场边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洛城依旧不见踪影。靶师小秦生无可恋地摊开手看他,了无生气道:“曹哥……不是说今早开练吗,他怎么又放我们鸽子啊?”

    “可能晚点来吧。”硬着头皮为洛城找补一句,曹磊自己都感觉这话过于苍白,不禁愁眉苦脸地背过身叹了口气。他走到八角笼后边,摸出手机给洛城发信息:“大哥,算我求你,你快来吧,不然咱们这个备赛团队要分崩离析了。”

    过了五分钟,对面依旧毫无音讯,又打个电话过去,才发现这人居然关机了!这时,场馆门口熙熙攘攘走进来一行人,扛着大包小包的设备。曹教练扭头一望,见他们直直地朝这边走来,心中立即冒出了不妙的预感。

    果然,为首那人走到近前,左右看一看,道:“我们是UFC摄像团队的,来拍摄洛城的赛前纪实。他人呢,你们今天不备赛么?”

    至此,曹教练终于坚持不住了,露出一张哭丧的脸,可怜巴巴地拨通了闻人律的电话。

    对面传来一个略显烦躁的声音:“喂?找我什么事。”

    “律总,不好意思打扰你,可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洛城昨天答应得好好的,说今天一定来训练,可直到现在也没见他的影子!UFC的摄像团队都到了,就在这儿等着呢,要拍赛前纪实,可他都不出现,人家拍什么呀?”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随即是深深吸气的声音。闻人律耐着性子道:“他连电话也不接吗?”

    “关机了,打不通。”

    “……那就去他家找!”暴怒低吼的背景里传来一阵“呯咚”杂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踹翻了。曹教练被吓了一跳,心说老总今天怎么异常暴躁?但不敢多问,只得应一声“好”,忙不迭挂了电话。

    一抬头,对上十来双期盼的眼。曹磊露出一个苦笑,强打精神道:“你们等等,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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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城住在距离场馆不远的一个高档小区里。

    以往每一次打了胜仗,他都会招待教练团队去家里聚餐,一帮人喝个过瘾,不醉不归。曹磊沿着记忆中的路走到楼栋前,在门禁上输入洛城家的门牌号,但对面却一直没有应答,他也只能在门口干等。过了约莫五分钟,一名Beta男性抱着小孩儿走过来,好像是认识他,扭头问:“你们今晚又要聚餐?”

    曹磊一愣,心想难道是邻居?犹豫地点点头:“啊……嗯。”

    “别吃得太晚啊。每次你们喝完回家,都在楼道里吵吵闹闹的,好几次撞到我家的门,把我儿子都吵醒了。”邻居抱怨归抱怨,但手上还是很热心地拉住门,把他让了进来。曹磊赶紧点点头,讪笑着保证:“好的好的,下次我们一定安静!”

    进了电梯,邻居摁了楼层,抱着孩子又道:“……之前看洛城叫阵奥康纳,我还以为没戏呢,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争取到了。这次肯定是五回合的头条主赛吧,洛城的耐力不大好,他能打赢奥康纳吗?”

    想不到对方还是名铁粉,曹磊不禁正色,认真道:“奥康纳的体力确实更好一些,但他的力量逊于洛城,所以我们会尽量在三回合内解决战斗,这样就不必跟他比拼耐力了。”

    闻言,对方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应该这样。”

    谈话间电梯到达8楼,两人一齐走出去,转向不同方向。一梯两户的格局,两家人的大门正对着。曹磊不想让这位粉丝看到洛城懒散的模样,所以磨磨蹭蹭的,一直等他把门关上了,才小心地摁下“0316”四位数密码。

    屋内一片寂静。

    玄关有些乱,两只皮鞋一前一后地躺在地板上,中间隔了将近两米,可以想象鞋子的主人在脱下它们时是多么的心不在焉。西装外套随意丢在沙发边缘,领带长长地挂下来,上头满是折痕,仿佛被狠狠蹂躏过一通。走近些,曹磊闻到了一股略微腐臭的复杂气味,其中混合着许多酒味、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味、以及淡淡的腥咸味。

    看来昨夜是去酒吧厮混了。忍不住叹一口气,他摇摇头,转身望向卧室的走廊,半晌,犹豫着喊了一声:“阿城?”

    无人应答。曹磊只得走过去,慢慢踱向主卧。

    房门没关。他试探着伸长脖子,通过大开的门扉,一眼就看见洛城面无血色地坐在床上,薄毯滑到腰腹间,警惕又戒备地望着自己,仿佛一只负伤的野兽。

    被吓了一跳,曹磊长吁一口气,哭笑不得道:“大哥,你醒着就应我一声啊!静悄悄的干嘛?”

    洛城没搭理他,虽然神情放松了些,但情绪依旧低落。他伸手把薄毯拉过头顶,闷声不吭地又躺了下去。直到这时,曹磊才注意到他居然穿了全套睡衣,侧躺时全身呈现一种婴孩般的蜷缩姿态,薄毯裹得很紧,只露出些许乱糟糟的卷发。

    见状,曹磊不禁怔住了——洛城虽然偶尔会懒散放纵,喝酒高兴了就得意忘形,涎皮赖脸地翘几次训练,但他的性格一直是乐观的,大方豪气、不拘小节,从未出现过这种消极抵抗的举动。怀疑他是感情上受了挫,曹磊犹豫着靠近一些,坐到床边斟酌着道:

    “那个,阿城,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不想训练……你要是想休息,可以跟我们说一声,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工作也好安排。但你现在什么都不说,电话也不接,这让大家很难办啊……正好UFC的摄影团队又来了,说要拍你的赛前纪实。他们问我今天是不是不训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掏心掏肺地说了一大堆,这人依旧死气沉沉地趴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曹磊只好继续劝慰:“你与其趴在这里,不如出去走走?心情不好是不能独处的,你要去做一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比如打打拳啊、跑跑步啊,发泄一下情绪,这样才有用。怎么样,跟我去一趟训练馆吧?今天就随便热身一下,不安排其他的。”

    被子里还是悄无声息。

    无法,曹磊心累地长长叹息一声,只得放弃:“……行吧,你不想去,那我也没法儿强求。不过你至少要把手机打开,不然把律总惹毛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站起身正要离去,床上突然一阵窸窣,洛城形容枯槁地坐了起来:“你等等,我跟你去。”他的嗓子哑了,一把声音粗嘎得厉害,兼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去换身衣服。”

    见他动作蹒跚、腰背僵硬地爬下床,曹磊不禁拧起眉,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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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陆庭风出差回来,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办公室。不料闻人律居然不在,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林秘书和唐秘书在忙活。

    “律总今早没来,说有点儿私事,还推迟了两个会议。”唐秘书说。这可把陆庭风给惊着了——要知道闻人律是个工作狂来的,上班风雨无阻,也就只有周末会休息个一天半天。心底不禁起了疑虑,陆庭风想起昨晚那个隐秘的盛筵,心说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下意识抿紧唇,他讳莫如深地转转眼珠,一转身正要赶往闻人律的宅子,这个人就西装革履地从电梯里走出来了,还冷着脸骂他一句:“你什么表情,神经兮兮的。”

    陆庭风立刻揽住他肩把人往办公室里带。

    “你怎么了,居然翘班?昨晚不是好好的么,还发信息跟我报喜呢,是不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闻人律没答他,兀自走到桌边,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水喝,仿佛无事发生。但陆庭风跟他七八年的交情了,一眼就看出他在努力平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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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绪——这人正深呼吸呢,肩背大幅度起伏,紧咬的牙关把腮帮子都绷了出来。赶忙屏息静气地小跑过去,陆庭风给他倒了杯茶,小心翼翼地猜测道:“难道昨晚……你着了道儿了?”

    闻人律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反正也没心情工作,他干脆坐到沙发上,自暴自弃地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昨晚我本来找了个Omega当幌子,带着她一起去跟钟书记见面。跟你发信息那会儿,我已经从包厢出来了,本打算直接回家,但想着做戏要做全套,就跟那个Omega开了间房。”

    “……做了?”陆庭风不敢相信。

    “没做!”闻人律瞪他一眼,浑身的郁躁几乎要化为实体,像火焰一样腾起来:“我怎么可能跟那种乱七八糟的人做!她在房里坐了二十分钟,我就拿一笔钱打发她走了!……她走之后,我没想太多,吃一颗安眠药就睡了。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被另一个Omega摸了进来,而且正处于热潮期,浑身是味儿!那人力气特别大,我一开始都没推开!”

    一开始没推开?那意思是后来推开了,但却没守住?

    陆庭风眼观鼻、鼻观心,识趣地没提这一茬,转而宽慰道:“你去钟书记的场子,他不可能让你全身而退的……你越高风亮节,就衬得他们越下作,这样让人家怎么安心呢?好啦,事已至此,你也别想太多,毕竟这圈子里谁还不打个随手炮啊,对不对?不怕跟你说实话,我都打过,就你吹毛求疵!又嫌这个不干净,又嫌那个有所图谋……”

    闻人律闷声听着,眉心依旧紧锁,一言不发。他想起了昨晚那具强壮而滑腻的身体……像蟒蛇一般与自己纠缠,过分亲昵、过分投入,忘情地不断索吻,搞得他也有些头脑发热了。闻人律忍不住怀疑,昨晚的宴会上是不是有什么违禁的药?类似于催晴的、让人失去理智的,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他明明吃了抑制药的,不是么?

    陆庭风说着说着,撇眼一看,眼前这人明显心不在焉,一双狭长的眸子失神地盯着某处,仿佛在回忆什么片段。默默住了嘴,他安静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赶忙问:“……昨晚你戴套没有?”

    闻人律愕然抬起头:“第一回忘了戴……他们不是都吃避孕药的吗?”

    “我的哥啊,你真是太不了解那些人了!”陆庭风痛心疾首地大叫起来,唉声叹气道:“虽然安保会盯着他们吃避孕药,但总会有人蒙混成功的呀!你想想,参加宴会的人非富即贵,随便抓一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些人能不动心吗?就不说把孩子生下来挟子上位了,只要能怀上,随便找上门哭个几句,一百万打胎费就到手了,他们凭什么不铤而走险呢?”

    这下闻人律的脸是彻底黑了,如遭雷轰一般,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真想不到,我不过赴个宴,居然连后代都被人算计了……好,好,想怀我的孩子是吧,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将烟头恶狠狠地摁进烟灰缸里,他立即拨通一个号码,走到落地窗前神情冷酷地吩咐了几句话。陆庭风零碎地听见几个形容词,“身材高大”、“肌肉结实”一类,不禁有些难以置信。他想,现在夜场的Omega已经变成这一款了?以前不都流行纤细秀气的吗?疑心自己是不是跟不上时代了,他暗搓搓地想跟闻人律再打探几句,这人却把手机一收,神情冷峻地坐到了办公桌后面。

    见他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早上积压的工作,陆庭风自觉没趣,悻悻地转过身正准备回自己办公室,身后却又传来了椅子被推开的声音。闻人律大步流星地错开他往门口走,神情冷峻、眼神锐利,仿佛要去找某个人算账。陆庭风下意识跟了上去,一边小跑一边问:“你去哪儿啊?”

    “曹教练早上打电话说洛城又翘了训练!……我得去问问他,究竟还想不想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