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这蹄子今日运气好,今后这宅院里什么事做的,什么事做不得,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因着方才四皇子的女官出面解围,自己的心腹又被拖下去受刑,范氏此时的脸色难看的厉害。
“奴婢谨遵夫人教诲。”
柳絮乖巧应下,刚带着玉儿前脚出了丹霞院,后脚范氏命丫鬟桂枝追上她,将云淮川的披风递到跟前。
“姨娘,夫人让你亲自跑一趟将这披风送去给大少爷。”
“可这....这不合规矩。”
没想到如今她都清白了,范氏还不打算放过她。
柳絮白了脸色,小手僵在两侧,愣是不敢接下这烫手山芋。
“怎么,柳姨娘出了丹霞院,就不打算将大夫人放在眼里了?”
桂枝是范氏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也是家生子,原本就瞧不上柳絮这种买来的,如今见她被抬成姨娘,更瞧不上了。
“你怎么说话呢!”
玉儿原本就憋着一口气,见桂枝这般嘲讽,自是沉不住气就要和她争执。
“玉儿,退下。”
柳絮赶紧拉住她,硬着头皮接过了那件披风,朝桂枝福了福身子。
“她年纪小,不懂事,还请桂枝姐姐别同她计较,劳烦姐姐回去给夫人说一声,披风自会送到公子院中。”
“柳姨娘还是快些去吧,要是耽搁了,仔细再被夫人问责。”
桂枝阴阳怪气地斜了她们一样,转身回了丹霞院,将二人关在门外。
“姨娘,要不还是玉儿帮您送过去吧?”
玉儿小脸白得厉害,想起柳絮肩胛处的伤,一把握紧她的手,自告奋勇道。
“不成的,大夫人点明要我亲自送过去,若是让你去,又要被她挑出错来。”
柳絮抿紧了唇,思衬一会,随即点点她的手背。
“你先去大少爷院里瞧瞧,若他还没回来,你赶紧来回我,咱们把披风送过去,也算过了这道坎。”
玉儿闻不敢耽搁,点点头,随即快步往大少爷的院子那边去了。
柳絮看向怀里的披风,脑子里不由再次浮现云淮川昨夜对她做的那些荒唐事,眼尾一红,忍不住垂下泪来。
今日算是侥幸躲过了,往后若再与那人有牵扯,恐怕等不到老爷过身,自己这个贱妾就要先死在范氏的手里。
到时,家里定要受她连累,病重妹妹无钱治病,表兄更是被书院赶出来,无书可读....
一想到此,她不由收紧力道,连带手里的披风被攥的变了形。
心中暗暗发誓,等将这物件送回去,她与云淮川也算自此划清了界限,再无关系。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等她一进屋子,正低头品茶的人缓缓抬起头,那双狭长的凤眼定定看向她。
柳絮心一颤,手里的披风滑落至脚边。
“柳姨娘就是这般对待我的东西的?”
傻在原地的柳絮猛然回过神,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脚边。
“...请...请大少爷恕罪!”
她慌忙捞起地上那件披风,不料动作过猛牵扯到肩胛处的伤,顿时疼的煞白了脸。
“伤口还在疼?”
云淮川看着她的样子,指尖不觉摩挲着杯沿。
昨夜他中了药,不知轻重,要她要的莽撞了些,想必身上定是留下了不少伤。
“回少爷...已经不疼了...对了...这件披风还您。”
柳絮抓紧怀里的披风,磕磕巴巴说着,却不料那人已经起了身。
“求大...大少爷...您不要再...”
沉闷的檀香味逼得她喘不过气,纤细的身子微微朝后退了一步,狼狈避开他直视过来的眼神。
望着她抻长细白的脖颈,一路延伸向衣襟深处,他的眼神不由暗了几分。
“不是要还披风么,姨娘躲什么?”
倏地,柳絮身子一抖,头顶密密麻麻如针扎一般,圆润的杏眼里全是错愕。
“难道姨娘平日连伺候人更衣都不会?”云淮川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自...自然是会的,可是....”
“可是什么?”
云淮川逼着她又近了几步,脸上多了几分暗哑笑意。
“姨娘为父亲更衣就可,怎么偏为我系个披风就不行了?”
柳絮的小脸腾地烧起来,这话好没道理,反倒显得是她矫情了。
踌躇再三,她小心展开怀里的披风,青色的缎面上金线明暗交织着几颗鹅卵一般大绿松石,提在手里颇有几分重量。
见他这么直直站着,柳絮咬着唇肉,细声唤了一句,“还请少爷弯腰。”
话落刹那,沉沉热气猛地侵袭耳后,烫的她乱了分寸,手上登时失了力气,眼见披风就要落了地——
手却被云淮川一把箍到胸前。
“求...求求你了,快...快松开!”
见他不肯松开,柳絮也不敢挣,急地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
云淮川神色未变,长着薄茧的大掌却顺着细白丰盈的手臂徐徐滑进衣袖里,忽停在肩胛骨之上,引得怀里人一声痛呼。
“这伤怎么弄的?”
“不...不小心撞到了。”柳絮疼的鼻尖冒汗,心虚的垂着头,声音不由发紧。
云淮川望着她乌黑的发旋,目光柔和,手上却越发用力!
“我要听实话。”
“疼...!”
“是...是大夫人....”
柳絮身子轻颤,娇咽着哭出了声,杏眼很快散了神,身子一坠,疼晕了过去。
云淮川眉尾一压,遂卸了力道,将人揽在怀里。
他熟练挑开怀中人早已松散的衣襟,露出一截雪白的香肩,细白皮肉上赫然一大片斑驳乌青,渗着狰狞的暗血。
云淮川脸上笑意渐无,眸底深黑,一眼望不见底。
这时,身后悄然落下一道身影,朝他恭敬跪下。
“主子....”
“滚出去。”
温润语气却迸发出浓烈杀意吓得来人一哆嗦,赶紧避开了视线退出了屋外。
直至云淮川出了屋子,那道身影这才敢重新现了身,跪到他脚边。
“属下青山多有冒犯,还请主子责罚!”
云淮川轻拢了拢披风,语气微凉,“查的如何了?”
“回主子,柳姨娘住进这玉兰院的确不是巧合,不过院子是大夫人亲命人收拾出来给她的。”
青山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抬眸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
“大夫人为了能让老太太同意,还特意命了大师算过玉兰院的风水,说有山有水位置极佳,配合柳姨娘住进来,定能让老爷痊愈。”
云淮川眉间多了几分冷峭讽意。
为了膈应他,他这位继母还真是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