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复活赛之前,谢未雨都在贺星楼租的练习室练习。

    A市娱乐业发达,租赁练习室更是遍地是。

    练习室位于市中心,也有一些小火的地下偶像在这边出没,经常有粉丝蹲点。

    主唱在队友眼里完全濒死后想开了热爱生活。

    但好像想得太开了,我行我素,一点儿也不在乎网上的恶评。

    几个人练歌中途出去透气买点吃的,贺星楼一不留神,谢未雨就被粉丝围住了。

    左手吊着的青年每天都穿病号服,一开始贺星楼还以为是穿脱方便,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没有什么衣服。

    他寻死那天从酒店退房,行李连箱子都扔了,裤子还是做手术剩下的,清洗后还残留着小腿被剪开的痕迹。

    破破烂烂,居然也不难看,还挺贴合他散漫的气质。

    鼓手周赐勾着贺星楼的肩,“这什么待遇啊,我们组了两年了,岑末雨一来我才有玩乐队很招人喜欢的感觉呢。”

    乐队的成员知道贺星楼的底细,趁谢未雨被包围,低声问:“你觉得他说的追贺京来是真的吗?”

    提到这事贺星楼就一脸菜色。

    也不止一个人这么问了。

    贺家小辈有自己的单独的群聊,恨不得也进入音综做个后勤,好看看胆大包天的岑末雨是不是真的痴心妄想。

    “不知道。”贺星楼推开周赐,“主唱只要不影响发挥就好,感情随意。”

    周赐:“那你希望他是你堂嫂还是婶……打人不打脸啊。”

    被粉丝包围的谢未雨越过人群喊他,“周赐,我忘记买串了,你帮我买一串。”

    这一片大厦林立,街道并不宽敞,小店铺面也多。

    明天是他们的复活赛直播,打算今晚再加练两个小时。

    还是个伤患的谢未雨每天吃得不多,但饮食结构奇奇怪怪。

    不爱吃主食,也不爱吃素,就爱吃任何串在一起的东西,不知道饭粒串在一起他吃不吃。

    贺星楼也是None的粉丝,一度怀疑岑末雨为爱复仇打算一条路走到黑,模仿偶像谢未雨到走火入魔。

    连习惯也要模仿,全面践行黑红也是红的铁律。

    他没有把谢未雨追爱贺京来的话当真,网友们也不信。

    连贺京来本人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为了柏文信的综艺要腾出不少时间,行程更紧凑了。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贺英朗手术失败,专门国外请了专家会诊,希望唤醒对方。

    至于贺英朗的未婚夫,整个贺家都极为关注,包括那句「如果我要追的是贺京来」.

    贺京来还是None队长的时候追求者就不少。

    不过那个时期大家默认他和主唱隐秘热恋,再不识趣的人也会被谢未雨直接推开,一句不许靠近我的樊哥就够cp粉吃好几年的了。

    谢未雨死后,贺老太太也邀请过不少名媛千金,也有少爷公子哥来贺家开派对。

    即便有人仰慕贺京来,也不敢靠近,胆大的早就成了前车之鉴。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牌坊成精的人,或许贺京来会成为票选第一。

    复活赛前一晚,柏文信邀请贺京吃饭,理由是洽谈直播综艺的场地问题。

    None四个人,成家的只有柏文信。

    他们来自同一个海滨城市,人生的三十岁又过了一半,各自散落在天各一方,粉丝想的重聚都要排除万难。

    时间、地点都是档期,最难调整的就是贺京来。

    这家西餐厅开了很多年,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贺京来的生日,是谢未雨选的。

    他说要最贵的地方,才配得上他珍贵的樊哥,也花了很多钱买下那年最贵的手表,在江敦震惊的眼神下送给贺京来。

    这块表还戴在贺京来的手腕上。

    他不分场合更换手表,似乎在每个场合都在思念逝去的那个人。

    “最近身体怎么样?”

    柏文信没有上来就聊工作,这次的节目他们是在电话里达成的,他也有很多年没见到贺京来了。

    港市飞到A市最多三个小时,谢未雨死后,他们也没有见面的绝佳理由。

    “还好,”贺京来没有什么食欲,“你说场地怎么了?我记得已经装修完成了。”

    柏文信笑了笑,“这个不重要,你的私人岛屿都让出来了,我一定会把节目办好的。”

    “想和你聊一些私人问题。”

    “寒暄什么?最近的传闻?”贺京来也会上网,中午一起打高尔夫的合作方还问过,说代替女儿问问京来先生有没有看求爱宣言。

    求爱宣言。

    贺氏集团没人敢播,但公交车上、轻轨上的一些媒体到点就重播新闻。

    标题大胆到谁看了都会冒出一句:这是可以播的吗?

    「新锐乐队With主唱放话追求贺氏集团总裁」「其真实身份是贺氏四代孙贺英朗未婚夫」这都算保守的。

    「侄子植物人醒来无望,侄媳妇不甘寂寞上位小叔」这算炸裂系列,连贺京来的秘书看晨间报纸娱乐版块都下意识躲开老板,当事人面无表情看完,也没有说要把报纸烧了。

    柏文信:“那还能是什么,节目组每天讨论热火朝天,现在广告位都满了,还有投资商想要挤进来。”

    面前的菜和当年一样,柏文信能猜到贺京来在思念谁,但还是把他拉回了现实,“你答应做导师,也是要和学员同吃同住的。”

    贺京来眼神落在餐上,似乎还沉溺在过去,“我住哪里也由不得我?”

    柏文信:“你当初签合约的全部授权,节目组策划方面为了安排冲突,连选手住宿都是给注册会员发的意向问卷。”

    他也不知道具体的安排,打了补丁,“或许会把你和With的成员安排在一起。”

    “你介意也要做做样子,镜头外再回自己岛上的套房住。”

    柏文信也有顾虑,显得小心翼翼,贺京来摇头,“你们都想多了。”

    “我没有多想,戚姐倒是很喜欢岑末雨,”柏文信顿了顿,“那天听了with的演出音频,她是真的把岑末雨认成小谢了。”

    这些年谢未雨的模仿者很多,柏文信也很感慨,“岑末雨的确是最像的。”

    贺京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只有皮囊像才惹人厌恶。”

    柏文信听戚媛提起过贺家的联姻,又和本人确认:“那岑末雨是你侄子的未婚夫也是真的?”

    贺京来这些年习惯冷脸,氛围灯下显得阴冷又英俊,摇头说:“双方都不愿意。”

    很平淡的反应,柏文信却莫名心惊。

    他一直很担心贺京来的状态,即便他是贺家人,也不是在港岛长大的。

    港岛对柏文信来说全然陌生,小谢死后他旅游也不敢选这个目的地,怕触景生情。

    那贺京来呢?

    鼓手江敦怨恨贺京来爱慕虚荣,改姓回家,柏文信知道这是气话。

    他们都知道小谢是不会自杀的。

    但他们没有能力。

    贺京来想要拥有能力,只有这个选择。

    同时他也在等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因为小谢的遗言是——

    等我。

    等到什么时候?天上地下,柏文信从不敢问。

    谢未雨之于他们是纽带,之于贺京来是枷锁,一辈子就是这点念想了。

    “那孩子声音条件很好,或许With还真能拿到好名次。”

    柏文信转移了话题,“你不介意这种话题就好,我倒是觉得岑末雨是冲着付泽宇去的。”

    贺京来问:“那是谁?”

    柏文信也有些头疼:“选秀第一出道的solo歌手,人气实力兼具。”

    “刚签约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风险,节目组倒是认为爱恨情仇也算看点。”

    “你也知道,纯综艺做了这么多年,不温不火的,缺乏话题和商业度,我们也不希望你总亏钱。”

    贺京来这才记起这个名字出现在岑末雨的资料上。

    他不太上心,没有接话,柏文信又说:“我们预估岑末雨是奔着上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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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讨债去的,还有网友希望他俩复合呢。”

    “差点忘了他还有婚约。”

    “你这个小叔怎么想的?你的侄子要是醒不过来,难道明年也要躺在病床上结婚吗?”

    贺京来:“大家长要求的。”

    提起贺老太太他的神色就晦暗许多。

    太复杂了,柏文信叹了口气,“什么年代了,还是自由恋爱好啊。”

    “这届第一的奖品还没定呢,粉丝要求除了资源外抽象一点,要你给奖励。”

    贝斯手从前就天马行空,还挺能接谢未雨的茬,“要不你给一个承诺?”

    贺京来隐约记得之前开视频会议柏文信的背景在播武侠剧,反问:“你小孩最近在看神雕侠侣吗?”

    柏文信笑了:“那是三个承诺,我怕你玩不起。”

    他倒是来劲了,“None队长亲自许诺,很有看点啊。”

    贺京来:“说重点。”

    柏文信咳了一声:“是包机的问题。”

    ……

    商谈结束后,柏文信送贺京来下楼。

    今天有个富家公子包场,停车场都满了,贺京来的车停在外边。

    这边毗邻娱乐公司大楼,柏文信的工作室也在附近,路上还能看到不少穿着时髦的年轻人。

    “明天复活赛直播你有时间看吗?”柏文信问。

    “没有。”贺京来的车停在路边,在一堆超跑里的商务车也算低调。

    这时一个易拉罐凌空飞过,正好飞进距离他们两米远的垃圾桶。

    后面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我厉害吧?你们三个都不如我。”

    这句式太似曾相识了,柏文信和贺京来瞬间头皮发麻,都不由自主看向声源。

    一个披着牛仔外套的年轻人走出车影,病号服的下摆还有黑色的签字笔痕迹。

    后面跟着背着贝斯和吉他的人,似乎被刺激到了,“我不信比不过你这个断手的!”

    “好啊,你们投进就要请我吃串。”

    “怎么又是串啊!岑末雨你什么东西变的。”

    “鸟啊。”

    “别开玩笑,谁家小鸟吃串的,看我一记……”

    贺星楼看见贺京来的一瞬间,易拉罐脱手飞了出去,连垃圾桶都没擦过。

    谢未雨嘘了一声,语调迅速上扬:“今晚贺星楼要请吃肉咯。”

    贝斯手还没看见站在豪车边上的人,“哪次不是星楼请客。”

    他又补充道:“末雨你还是买件衣服吧,明天直播比赛还穿病号服,太抽象了。”

    “没钱买,乐队不是队长包的吗?星楼你愣着……”

    谢未雨看见了站在商务车边上的两个人。

    以前的樊哥最讨厌穿西装,说哪里都紧绷,颁奖他都不穿。

    哪怕谢未雨撒娇说樊哥穿西装最帅了,对方也拒绝,说结婚可以考虑一下。

    现在的樊哥……

    谢未雨拖着腿走过去,假装若无其事地捡起贺星楼大逆不道砸到小叔脚边的易拉罐,对贺京来说:“None的队长先生,晚上好,可以给个签名吗?”

    明明声线不同,但就是太像了。

    像得柏文信呼吸一滞。

    贺星楼反应过来急忙和贺京来打招呼:“小……小叔你怎么在这里?”

    贝斯手和鼓手愣在原地,都是见到偶像的大震惊。

    只有谢未雨从裤兜掏出今天给粉丝签名的记号笔,递给贺京来。

    一只戴着婚戒的手伸过去,拿走他的笔:“我给你签吧。”

    柏文信怕贺京来不悦,但笔被人抽走了。

    他们站着的地方算上坡,西装革履的男人本就谢未雨高出许多,也就更威严了,并不如柏文信好亲近。

    风有些冷,男人的视线似乎也很冷,他问:“签在哪里?”

    谢未雨微微仰头,路灯照出一张撒着雀斑的年轻面庞。

    他眨了好几下眼,扯着病号服的下摆凑近,露出刻意痴迷的微笑——

    “请签在这,尊敬的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