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人自然不知道送去的鱼让乔家闹腾得这么厉害,刚搬来,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首先就是要预处理那一百斤的番薯,需要大量的水去清洗,总不好再一趟趟的提水。
苏榛便跟萧容、叶氏,带着谨哥儿一起把番薯口袋拖到白水河旁边,用桦皮锅架在篝火上煮温水,边煮边洗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全部洗好、切好,也不过才花了一个时辰。苏榛甚至还在周边又转了一圈儿,在杨树枝干上摘了一小盆硬壳的“杨拉罐”。
萧容行军的时候也吃过这东西,但叶氏和谨哥儿压根见都没见过,以为是什么坚果。
苏榛也没敢告诉他们,这是一种叫做“洋辣子”的毛毛虫幼虫过冬形态,外面那层所谓的“壳”,是虫子分泌出的一种特殊液体固化后的产物,绝对的高蛋白、也是公认的害虫。
说实话苏榛摘的时候也尽量不去想它成虫后的样子,太可怕,那虫身上甚至有五彩缤纷的毛!
现代苏榛有一次露营的时候忘记把鞋子收进帐蓬,早上起来光脚一踩……
结果就是脚底被洋辣子身上的硬刺给蛰得又红又肿,最后还是去了医院才搞定。
于是此时的苏榛一边摘一边默念:这是害虫,我在为民除害、为民除害!
直到夕阳落山,四口人抱着盆盆罐罐、扛着番薯、拾的树枝木柴,乐呵呵的往家走。
没成想,远远的就看到家门口等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才走了一天的萧寒酥。
寒酥回来了!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寒酥回来的这么快。最高兴的当然是叶氏,其次便是苏榛。
因为寒酥不止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叠纸、笔墨砚台、一口大铁锅、三个柳杉的大号蒸笼,外加二两银子!
二两!二两!二两!整二两!
其实原本是三两,是府衙抄了千锦庄,赔给各家苦主们的第一笔赔偿金,寒酥立刻花了一两采购。
他知道苏榛一直眼馋大铁锅这种“奢侈品”,无论如何要给她买下来。
并且,他原本分不到这么多,但他是被千锦庄强掳去的,“犯罪性质”跟其它买卖相比更加恶劣,于是他这个人证就更加“值钱”。
至于返程,是盛小山赶车送他回来的。寒酥本想让小山留下休息一会儿,但眼瞧着日头要下山,怕耽搁了时间进不去城门,便让他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从车里取了二十支箭出来,非送给寒酥,说是谢谢苏娘子做的那些个吃食,当回礼。
“那千锦庄那个什么公子呢?怎么判?”苏榛追问。
寒酥摇了摇头,“他的案子很大,除了掳人勒索、拐卖儿童,好像还涉及了贩卖私盐、私铁。不会这么快就判,肯定还要往上发至郡府。”
“那你可还要再去?”叶氏担心官府的人随时又把寒酥叫走。
“我已经做了笔录、按了手印,也上堂跟人犯对峙过,太守大人说短期肯定不会再找我。”
萧容沉思片刻,又问:“太守大人是个什么样的?”
“苑大人很年轻、俊朗,办事风格雷厉风行,而且……跟重云大哥俩人看起来私交甚好。”
萧容心中有了数。
其实他在流放路上就打听过这位苑大人,知道他是大理寺卿苑云峥的庶孙苑琅。自小有神童美誉,大宁建朝后百废待业,破格提拔了一批年青才俊,他是其中之一。
想必这三两白银的赔偿金,也是盛重云跟苑琅对萧家的暗中帮扶、提前拔下来的款项,否则哪里会有这么快。
这笔雪中送炭,萧容记下了。
苏榛收了寒酥拿回来的银子,家庭资产瞬间涨到了二两零十三文,这让她心情大好,决定晡食给寒酥好好的炖鱼吃。
她去墙下拿鱼,寒酥也跟过来瞧新鲜,看到“冰箱”大赞,并立刻就想再多做几个备着。
苏榛也正有此意,便一边收拾鱼一边教寒酥做冰箱的步骤。
鱼还有七条,包括最大的一条胖头鱼,那是昨天答应给盛重云的,但今天他并没有跟来,想必很忙?
想了想,胖头鱼仍旧留着,取出另外六条。
又犹豫了一下,转头问寒酥,“重云公子今天……他还要在府衙忙上几天吧?”
“不用,断案的事他反倒要避嫌的,并不参与。而且我们刚回城,盛家就派人来寻他,说是什么表小姐来了。”
“哦。”苏榛不再多问,直接清空冰箱,七条全做。
当晚,萧家饱餐了一顿铁锅炖鱼。
寒酥买回来的铁锅又大又好用,让穿来之后厨具都靠凑合的苏榛满意度爆棚。
主食还和了面,擀成面饼搁锅边贴了、跟鱼一起炖的,酱汁透进面饼里、浓郁的鱼香和恰到好处的咸鲜,所有人都爱吃,把谨哥儿撑得直打嗝儿。
吃完饭,消食的活动就是全家一起做苕皮。工具称手,速度就格外快,两个时辰做了平时半天的量。
但晾晒淀粉就得等明天,趁太阳好的时候再弄,放屋里怕遇火星子不安全。
做到亥时左右,谨哥儿就先扛不住困了,苏榛赶紧帮他提了温水放睡房里,让他自己去洗漱了再睡,也是有意识的培养他的自理能力。
萧家三口就分别收拾、整理灶间,把该规置的东西都放好,免得明儿早一起来看着心烦。
而苏榛对铁锅的新鲜劲儿还没过,瞧着筐里有今天采的杨拉罐,决定当下就把它们炒出来。
杨拉罐的吃法很多,甚至可以跟蘑菇一起炖。但苏榛觉得最好的吃法就是用铁锅把它焙熟,出锅的时候撒一点盐就成,味道又香又酥。给谨哥儿留了一小碗,其余的用桦树皮盘子装了,四人促膝而坐、一起消夜。
这东西,其实萧容行军的时候都是生吃,直接把壳子拔开吃里面的白色虫体,味道是鲜甜的,就是看起来……
萧容暗想,果然还是榛娘做的好吃。
叶氏和寒酥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娘俩以为是炒坚果,吃的好开心,还说回头空了再去林子里捡,当个零嘴儿多好。
就这么说有说聊的,四人守着灶台就把锅里的杨拉罐吃光了。
眼瞧着夜深了,叶氏赶紧再温水,吩咐大家各自洗漱了去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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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回屋,寒酥还是忍不住问:“榛娘,这果子到了春夏还有吗?”
苏榛脑补了五彩斑斓的毛毛虫,笑得神秘:“有,到时候给你做,你可不许不吃!”
“当然吃,这么好的东西呢。”寒酥答得认真,并见榛娘眸间神色愈发闪亮。
一怔,懂了,这吃食必然是个古怪的……
可那又如何呢?反正榛娘做的就好吃、榛娘开心就好。
第二日清早,先起的仍旧是萧家三口。
苏榛在现代就是熬夜不怕死、早起傻一天的人。穿过来开局就是流放,路上自然没有睡懒觉的条件,如今总算落下脚有了家,美美的睡了个懒觉,直到鼻端飘来粥米的香气;听到灶间有叶氏和谨哥儿的笑声、听到萧伯提了水回来在往水缸里倒、听到窗外寒酥在练功……
苏榛弹坐起来,恨不得在脑门儿贴个“奋斗”的横幅,快速穿好衣裙,打开了窗。
萧家没有院墙,白山黑水,水墨画似的长虚山景、挟着透彻心脾的冬风就这么大肆地撞了她满怀。
早起练功的寒酥只穿了一身月白麻质的直襟里袍,乌发用竹环束着,手里一根削尖了的长棍在院里舞动得堪比刀剑、呼呼作响。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就是苏榛当下最直观的想法。
尤其寒酥听到她开窗的声音后便扭过头,对她灿然而笑。
可那笑容……苏榛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帧完全不同的画面:同样也是寒酥在注视着她、对着她笑,但那笑里面全是浓浓的……恨意。
苏榛默默的关上窗子,把那一帧画面压进意识的最深处。
她不会让这样的阴影笼罩,无论那阴影代表了什么。
一家人用过了早食,便把桌子搬去了屋后的空地上,铺上现成的麻席,把湿淀粉摊开晾晒。
但这道工序最好使用专门的多层晾晒架。这个时代也有,大多是木制或竹编,价格也便宜,苏榛便想着不用自己做了,再去府城的时候记得买回来便是。
正忙着,白水村上空突然响起牛角号的声音。
其他人倒还好,萧容整个人立时僵直了身子,脑海里瞬间扑出来的全是以往的杀敌冲锋画面。
叶氏赶紧去安抚丈夫,小声提醒:“乔大江说过,应是村里的集议号,没事的。”
苏榛明白,萧容这表现是战争后PTSD,只能自己慢慢恢复,便假装没看到他的失态,免得他更尴尬。
“哦,对。瞧我这记性。”萧容佯装无事:“是围猎的事要集议了,寒酥,随我同去。”
苏榛赶紧自荐,“萧伯,我也想去,说不定能帮着出出主意。”
叶氏怔了下,下意识拦了句,“榛娘,集议那里肯定全是男丁,是不是不方便。”
还没等苏榛说话,寒酥先反驳了:“娘,没什么不方便的,榛娘博学强过多少男子。更何况白水村围猎都要女眷参加的,出席个集议又怎么了。”
“嗯,村里营生,不用忌讳那么多,槿娘自可同去。”萧容一锤定音。
若说那些繁文规矩,行伍出身的他第一个觉得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