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们可就问对人了!本公子隔三差五便要来全福楼宴请好友,自然早同这全福楼的主事人打好了关系。”
曹盈倒退着在前领路,口中喋喋不休道:“都安排好了,我们去楼上的天字客间见他。”
萧湘和裘弈异口同声感谢道:“多谢。”
“那作为答谢,你们笑一笑,如何?”曹盈见缝插针地建议道。
这曹盈没什么大志向,平日里就喜欢美食美酒美人,今日这两人若是不在他面前真心实意地笑一笑,他得惦记上个把月。
裘弈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独自修仙久了,与世隔绝,表情不再是需要经常使用的动作,许多能够引起表情的情绪也日益淡去,他都忘了该如何调动面部的骨肉去做出自己想要的神情。
只会练剑,可不是说说而已。修士也不是万能的,获得超凡能力的代价,就是丢弃一些凡人都能做到的小事。
他做不出“笑”的表情来,便下意识看向身侧的萧湘,这位道长目前算是他的师长,会的事比他要多得多。
但萧湘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不止曹盈,裘弈也觉察出来了,那不是笑,只是模仿着他人嬉笑的表情勾起唇角,眼角未弯,眼中也并无笑意。
萧湘也不会笑。意识到这一点,裘弈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却又感觉有些许说不出缘由的遗憾。
两人的神识在前探路,还未进入天字客间,便已经将客间内的人员几何甚至房间的装潢样式给看遍了。
客间内有三人,三人皆为凡人。按照萧湘和裘弈现在的修为,除非对方比他们高一个大境界,否则一切隐蔽身形的法术在他们的神识洞察下都是无效的。
也就是说,客间内没藏有其他修士。
入客间落座,不等侍者倒茶,萧湘先开口询问这全福楼的主事人:“雕刻贵店房柱的工匠,店家可还记得是谁?”
若是旁人在此询问,这主事人完全可以说自己早就不记得了,好搪塞过去,可过来问事的这个人,是曹家曹盈带来的,那他就不得不回答了。
自己和曹盈本身有些交情是其一。其二,与那些可以敷衍的庶民和外地人不同,曹盈代表官家,而一叶城内说得上名号的酒楼茶馆能够生意红火,多仰赖官府照顾。全福楼建楼之初,从选材到用匠,一切记录皆在官府里存着,曹盈不直接去官府查记录册,那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不能没那个眼色。
若是他此刻不回答,让曹盈去官府里查了名册,他全福楼反而有损,到时不知道要传些什么风言风语,他们这些接待高管贵客的食楼,最重名誉,官家评价更是重要,哪家食楼没事会被人重查建造事宜?
生意人,心念百转不过一瞬间的事。店家扯出个亲善的笑容来,答道:“房柱不是工匠雕的,是个懂行的法师来雕的。这全福楼初建时,我想讨个好彩头,便托朋友请了法师来雕刻迎福咒,好让小店的生意红火。”
“迎福咒……”
萧湘低喃声未落,裘弈的声音便在他的识海中响起:“托词。”
“凡人未必知道那符文的效用。”萧湘向裘弈传音完,下意识又想向店家传音,灵力蔓延到对方身前时又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将传音一收。
“店家可知那法师姓甚名谁,是何种样貌?”萧湘开口又问。
“法师姓顾,至于名,我们也不知道,说是家里人没的早,没来得及给他取名。模样嘛……”
那店家想了想,有些奇怪地挠了挠鬓角,“模样……我也记不清了,只是记得那法师模样年轻。”
裘弈又传音对萧湘道:“障眼法。”
修仙界的障眼法有许多种类,有一种障眼法的作用就是遮蔽施术者的具体样貌,别人看施术者,觉得确实是看到了一张脸,视线一旦从施术者的脸上移开,便记不得方才还看着的人长的是什么模样了。
裘弈以前在修仙界追杀作恶多端的魔修,经常被魔修用这种法术耍的团团转,后来裘弈修为越来越高,这种术法在他眼中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他辨识魔修魔物,也不再单靠眼睛。
萧湘又问了些有关那位“顾法师”的事,店家对答自如,但关键细节都说不记得或者不知道。
修士,特别是高阶修士的感知能力都极为敏锐,凡人在说谎或意图敷衍时都会有细微的不自在。在对谈过程中,萧湘和裘弈都将视线集中在店家身上,看不出店家有什么隐瞒要事的迹象。
问不到更多的消息了。两人起身,同店家道别。
出了客间,萧湘想到一个查明“顾法师”身份的法子,忙问曹盈:“房柱上削下的花纹木片,都……”
曹盈连忙邀功似的说道:“都烧毁了!你们放一百个心吧,一点灰都没给留下,全都处理干净了!!”
萧湘才要放下的心——碎了。
这禁术也不是人人都能学会,那学成之人应当进过玄清宗的藏书阁,将那刻着符文的木片带去玄清宗给藏书阁的看守人,对方应当能识别出是谁的刀迹来。
萧湘微微偏头,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低喃道:“不聪明。”
世人皆道修士聪慧,因为有大智慧才得以入道登仙,萧湘却不认同。
若是聪慧,他何以连凡人官差常做的留证都不能及时做到?
修士只是比凡人多些在修仙一道上的天资,气运又正好有仙缘,这才得以入道。
气运……可是个好东西啊。
曹盈大张旗鼓地将全福楼的房柱都给削了一层皮去,此事不过半日便在一叶城内传开了,萧湘为防那“顾法师”得知此事后找曹盈麻烦,便写了一道护身符留给曹盈。
裘弈也留了一道存有自己灵力的木牌,让曹盈在危急时刻摔碎木牌,他来助曹盈渡过劫难。
三人今日互帮互助了一番,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曹盈身边跟的那小厮哪见过自家公子如此待人?一日下来已然目瞪口呆,待那两位神仙般的人物离开,见自家公子心情又好,实在好奇,便大着胆子询问缘由。
“你懂什么!”曹盈拿折扇一敲那小厮的脑袋,“此二人在街边买糖,出手便是用白玉抵钱,脸上也不见心疼,衣饰用料都讲究,不可能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子弟。先前在客栈杀了人也不逃命,面无惧色地站在原地等官差来抓,不是本身有什么可以逃脱刑狱的奇能异术,便是有够硬的后台,才敢做那见义勇为的侠客。更何况……”
他有些奇怪地嘀咕道:“秦姐姐说全福楼的房柱有问题,这两人也说有问题。那秦姐姐是仙子,这两人莫非也是仙人?”
垂眼看看手里的护身符和木牌,曹盈也没多纠结,又开始耍起少爷性子,指使着小厮去绣坊找绣娘给他做个漂亮锦囊,他要用来装护身符。
……
萧湘裘弈两人在凡间办完了事,又回到修仙界,直奔玄清宗而去。
玄清宗宗主顾犹在恰好回宗,老友相见,没有过多的寒暄,萧湘本也不是个爱寒暄的人,直接切入正题,将自己与裘弈在凡间遇到的事同顾犹在细细说了。
“刻下纳运符文的‘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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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顾,是个男人。”即使是在说一件他宗密法泄露的事,萧湘的语调也未有什么变化,平平淡淡地像是在说裘弈的头发真白一样,“纳运符文是玄清的禁术,那人还同玄清宗宗主同姓。”
与两个冰霜成精的剑修不同,玄清宗宗主顾犹在虽是灵根极为霸烈的雷系修士,又主修剑道,但为人和善,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待人接物的礼貌程度堪称剑修中的典范。
闻言,顾犹在玩笑道:“香香疑心是我做的?”
“你不会。”萧湘摇头,“湘是想问,顾家是否还有其他旁支子弟,习过禁术?”
“没有。”顾犹在断然道,“顾家没有旁支,我膝下有两儿一女,都不曾去读过藏书阁的禁术。只有人还……”
他话音一顿,立即招来飞鹤,让全宗的鹤找找跟他一起回宗的顾人还如今在何处。
三人去藏书阁时,顾人还正趴在禁术书堆里用手比比划划,口中念叨着书上记载的诀窍,见到三名大修士来了,也不起身,反而顺势滚到顾犹在身前,躺着冲立于顾犹在右侧的两名剑仙打招呼。
萧湘常来,早已习惯这样的顾人还。裘弈依旧面无表情,周身灵力也未变,看不出喜怒。
“幼弟平素无状惯了,还请见谅。”顾犹在向裘弈歉意地说完,用鞋尖轻轻碰了碰地上顾人还的肩头,“起来罢,有要事问你。”
顾人还从他兄长口中听完这件事,不可置信地看向萧湘,“香香道长,您怀疑是我去凡间做的这档子事?”
萧湘没理会顾人还谴责的眼神,淡然问道:“可有将玄清密术授于他人?”
“未曾!”
萧湘点点头,“湘信你。”
顾人还倏地看向旁边的裘弈。
裘弈冷冷道:“吾不信。”
顾人还问:“为什么?”
“吾与你,并不相熟,不知你品性,也不敢轻信。”裘弈直言道,“可有胡闹乱刻过?或是不知那符文害人,只是拿去助凡人事业?”
“没有没有没有!这样说了您肯定也不信!”才坐起来没多久的顾人还又滚回地上了,耍无赖似的嚷道,“我们这些会刻符文的修士都有自己的手癖,两位前辈拿那符文来与我雕刻符文的行刀痕迹比较,能看出根本不一样的!”
顾犹在也道:“确实,人还的刀迹我也识得,可有那符文的实物来比较一番?”
那两名冰灵根剑修忽然一言不发,沉默不语。
顾犹在试探道:“该不会……?”
两人异口同声道:“烧了。”
顾人还问:“两位前辈还记得那符文的细节么?”
两人一致摇了摇头,萧湘道:“看不懂,湘只知道那是纳运符文。”
顾人还:“白瞎。”
裘弈望天,萧湘看地。
顾犹在一拍顾人还的脑门,无奈道:“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我们同辈呀,三位哥哥怎么能算是长辈!”顾人还占够了便宜,胡闹也闹过了,又撑着书堆坐起来,脸上的笑意淡了七分。
“姓顾,自称法师,会玄清宗禁术。”顾人还转眼看向顾犹在,沉声道,“玄清宗就算全让天雷劈塌了,这藏书阁也不会有事,平素就哥哥和我进出藏书阁,禁术典籍上都设有禁制,若有人窃取,你我都能立即知晓。书不出阁,怎会泄露?”
顾犹在对上弟弟的视线,如同想到什么一般,微微一怔。
下一刻,裘弈直接道出了顾人还话中的暗示:“禁术并未泄露,那人本身,就会这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