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江湖事一无所知,所以不曾听闻这位侠士的大名。”圆缺说,“但玉先生推荐的人,必定是万无一失。”
他说话极其认真,毫无用于缓冲的虚伪,玉辟寒心中习惯性的浮出几个念头,是该先表示感谢对方的信任,或者谦逊说在下何德何能,但这个万无一失的评价他不好越俎代庖领受或者反驳,因此只是模棱两可的笑了笑。“他以前是颍州的镖师,走南闯北,最近才在本城落脚。淮北武林有三山四水一棵树的说法,师父可曾听过。”
“巩半山和江南易的名号,我还是知道的。”圆缺点头。“之前奉命去龙华寺,曾跟江先生有过一面之缘,确是了不得的人物。”
“说法多半是为了顺口,这八人名气武功都不见得就不相上下,”玉辟寒说,“知道檀栎真名的人寥寥无几。不过他就是那棵树。”
“哦。”圆缺说。他对这事的兴趣本来也就只限于礼貌的程度。两人一言不发的在檐下站了一会。时候还早,太阳却已升得很高,庭中凋谢了一半的玫瑰无处遁形,枯萎的花瓣几乎被蒸出白烟。圆缺低垂的右手攥着一串念珠,口中好似喃喃自语,是在默念经文。玉辟寒见得人多了,见得和尚也多了,知道和尚不过是人。但圆缺却算是一个真正的和尚。
这跟修行的时日长短无关。他好像生下来就是个和尚。
檀栎第一反应是给他画像应该很容易,这个小和尚长得非常简洁,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又不用上色,衬得旁边玉辟寒越发炫人眼目。玉辟寒皱着眉,一见他就抱怨。“你失我的约无妨,怎么好让住持等我们。”
檀栎也有点不平,他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这会脑袋都晕晕乎乎转不大动。“别提了,你擅自替我揽下来这究竟是一桩什么麻烦,我昨夜差点被人打死。”
玉辟寒:“你怕了?”
檀栎眼前一黑。“不是吧,难道是你怂恿她来试探我的?”
“哪个她?”
“不就是那位无……”檀栎说到一半咽回去。“算了,总之这事水比我想的还深些。”
玉辟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若真的有所顾虑,我也不会勉强。”
檀栎摸了摸鼻子。“虽然不太好启齿,这位不速之客一插手,我对此事的兴趣好像还多了几分。”他没等玉辟寒发表意见,急速转向圆缺。“说这半天话,你也不与我介绍。这位师父可是要与我们一同前往缉凶?”
圆缺向他行了一个礼。“小僧圆缺。”
他本来就没多少血色,这时候连嘴唇都已苍白,攥着念珠的右手紧握成拳。檀栎颇有些奇怪,心下掂量是否说错了什么话,但玉辟寒已经把他拖进了住持的禅室。静德寺住持正闭目养神,见他们进来微微一笑,推过去两个蒲团。“老衲可藏。”
他年近七十,精神仍很健旺,满脸沟壑纵横间一双小眼睛神采奕奕,但檀栎注意全被他背后墙上那幅画引过去了。“那是……”
可藏回头一看,心领神会:“正是施主之作。”
“大师!”
可藏笑容可掬。“是玉先生赠与老衲的。老衲喜爱这云水之意,便挂在这斗室中,每日陪伴老衲坐禅,想见作者必是脱略行迹、超拔卓然之人,今日得见,果不虚传。”
圆缺伸着脖子去看。“师父,这画我上次进来时候还不曾见过。”
可藏厉声道:“你这孩子瞎掺和什么,行李收拾齐了吗?给灵山方丈的信和礼物可带上了?你速速再去打点一遍看有无什么遗漏。”他转头又对二人道:“圆缺年轻识浅,这一去江湖风波难测,还望二位多多关照提携。”
玉辟寒道:“大师言重,圆缺师父武功卓绝,心如明镜,反倒是我二人要多多倚仗。”他把剩几句有的没的客套话说完,连声请可藏留步,两人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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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等着与圆缺会合,这才抓紧机会皱眉道:“你置什么气?”
檀栎冷笑道:“我怎么敢置气?那幅山岚图在铺子里寄了三个月,上月突然说卖掉了,我还傻子一样跟你炫耀总算有人慧眼识金,没想到是玉先生。玉先生肯斥重金买我的画,是我衣食父母,我感谢还来不及!”
玉辟寒一声长叹,千算万算没想到可藏这么会做人,为了这次会面还特地把檀栎的画挂出来。“我喜欢我才买的,你何必多心。”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知道错上加错,果然檀栎怒意更盛:“你喜欢随时开口罢了,我难道不会送你?偷偷买了又转赠与人,我画的不好,也没逼着你待见,何必可怜我?”
玉辟寒也火气上来。“你别太强人所难,要我待见你人不够,还要待见你的画?”
檀栎抬杠抬得欲罢不能,“我宁可你待见我的画!”他这句冲口而出,却不见玉辟寒反驳,又过了一刹,才意识到方才话赶话赶到死胡同里去了。他见玉辟寒面无表情,情急之下又此地无银的找补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玉辟寒疲惫地摆了摆手。“罢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檀栎也不敢深究,讪讪的嘟囔了一句:“我的画真有那么难看吗?”
玉辟寒道:“不。不难看。可能正如你说的,俗人有眼无珠而已。我也是俗人。”
圆缺进来之时,房内气氛正如丧事一般凝重,但以他定心正念之力,岂会因这区区小事犹豫不前。“二位久等,我们出发吧。”
檀栎如获大赦一般站起来。三人出了静德寺,圆缺才向玉辟寒道:“我们去往何处?”
他好似对此行全不操心,只等玉辟寒安排,檀栎不由为这和尚的单纯所折服,随后才想起他自己知道的很可能还比不上圆缺多。
“去找一个人。”玉辟寒说。“一个本该死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