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学宫同雾外山一样,处于一片连绵不断的群山中。山峦叠翠,树木茂密,林间不时传来鸟雀虫鸣与潺潺流水声。
栖迟避开所有人,来到云梦阁前。
眼前的小阁看着并无任何特别之处,甚至还略有些破旧。
可就是这么个地方,存放着古神们的神念。
云梦阁,便是古神选中有缘人进入,继而传授自身所学、接受传承的地方。
这也是她身上会沾染上神息的原因。
栖迟推门而入,入目是数个巨大的书柜,上边存放着各式古籍文书。
就算没有神念,光这些书籍就足以令人向往。
她没有如以前那般,寻找着感兴趣的书籍,而是绕着阁内,打开了一扇又一扇门。
云梦阁里的神念,并不是随时都能碰到。
一切都讲究缘分。
而她在前往人界之前,曾多次受到昊神与羲神的指点,也就是后来她在雾涯秘境里遇到的黑衣古神与白衣古神。
昊神说得没错,他们之间真的有一段缘分。
神念并不像残念那般鲜活完整,保留着古神的真实意识。
它只保存下古神想要留给后辈的东西,言谈间不会说起任何无关的事。
不会同她说那句“很高兴遇到你”,更不会慈爱地看着她。
在人界时,她失去了关于古神的记忆,可她的神魂还记得。
栖迟眼里笼罩上一层雾气。
她该好好同他们道别的。
她微微叹气,没想到会在那般情况下,碰到了教导自己多年的古神。
边想着,边继续打开阁内的门。
数不清这是第几扇门了,栖迟仍没有遇到一位古神。
她来云梦阁就是想找到昊神、羲神,问清那个嫩黄色布袋里究竟是什么,还有羲神放入她识海里的东西,又是何物。
栖迟回来后,布袋一直在发烫,可不论用何种方法,都无法打开布袋。
更别提羲神给她的那样东西,她翻遍识海都没有找到。
她总觉得这些东西很重要,所以才在去南部之前,来一趟云梦阁。
可她没想到的是,别说是昊神、羲神了,她没见到任何一位古神。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就像是他们在刻意避开她一样。
-
南部出现大量暗族的事情,一夜之间,家喻户晓。
同时,各处冒出不少质问声。
仙族最近怎么回事?
苍浔又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行了?
在一片诘责中,苍浔披挂上阵,连夜突袭暗族,将暗族大军逼退。
一连几日的进攻,都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众人又开始道,小仙君真不愧是小仙君,还是那般厉害!
此刻南部前线上,栖迟正躲在后方营帐中吃着桃花糕。
如今已往前推进了不少,甚至隐隐要突破先前的记录。
“就知道是你躲在这。”
一道声音从帐外响起。
栖迟听清来人,继续吃着糕点,含糊不清道:“娘亲。”
来人一身劲装,正是婳祎。
现下苍浔回来,婳祎便准备离开南部,前往西部了。
前两日她从侍从那听说,苍浔于后方单独布置了一处营帐,还在休息时间里亲自打理一切。
她正觉得奇怪,音石上就收到迹烨的消息。
于是派人盯着此处,一有动静立即向她汇报。
倒是没想到栖迟一直到她要离开了,才赶来南部前线。
“吃吗?”栖迟递给婳祎一块桃花糕,“可好吃了。”
“他给你做的?”
“嗯,只有他做得好吃。”
栖迟嘴上一直没停,嘴角都蹭上糕点碎屑。
婳祎有些无奈,“擦擦吧,待会别人看到像什么样。”
“哦——”栖迟胡乱擦了一下。
婳祎已多年没见过栖迟了,她的视线落在栖迟身上,始终没有挪动。
“您要走了?”栖迟看到婳祎并没有穿着甲胄。
“嗯,原先想着还能与你多待上些时日,没想到你今日才来。”
“不小心耽搁了嘛。”栖迟语气里不自觉带上撒娇的意味,“您接下来要去哪?”
“东部。”
“东部?那边可是出事了?”
“未曾,只是担心暗族未对人界死心,打算去那边看看。”
“那您一定要多加小心,暗族那群人现在可都奇奇怪怪的。”
“放心吧。”
人界比邻妖族地界,离战场也有一段距离。
但小心为上,总是没错的。
婳祎看着栖迟与以前没什么差别,也渐渐放下心,趁着还有些时间,聊起了她目前最关心的事。
“你对苍浔,可是认真的?”婳祎问。
栖迟没有急着赶来南部,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想暂时避免与婳祎接触太多。
她知道婳祎一定会问她和苍浔的事。
而且婳祎不像迹烨,只了解个大致便可,将事情都交由她自己处理。
婳祎会问得十分详细。
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应付婳祎的各种问题。
“嗯,他是我师兄。”栖迟回道。
“那他以前也是你师兄,你怎么就不喜欢他?”婳祎接着问。
栖迟嚼着桃花糕的动作瞬间停下,望向婳祎,“娘亲——”
“当时你可是非要解除婚约,还拒绝同他见面,直接跑到人界去了。”婳祎完全无视栖迟的讨饶。
“您连这个都知道了啊……”
“我当然知道了,你以为我是你爹吗?”
栖迟见婳祎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了?你还是你,他也还是他。要是让他知道你以前对他是那般不喜,你让他怎么想?”
“知道就知道吧,我又没打算瞒着。”栖迟道,毕竟以前两人不合都快人人皆知了。
“再说了,又不是只有我不喜欢他,他当时也不喜欢我。”她接着道。
话音刚落,婳祎面上是一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样子,“谁告诉你,当时他不喜欢你的?”
“不是吗,当时他……”
栖迟未说完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她瞥到帐外站着一人。
“苍浔。”
帐外,苍浔不知是何时过来,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婳祎转身,也看到了苍浔。她面上没有任何失态,仿佛刚刚并没有在讨论他。
“收兵了?”婳祎问。
“嗯,安霖说缓缓来了,我便来看看。”苍浔走进营帐内,压下眼底的情绪,“您可是今日去东部?”
“稍后便走,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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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还有些时间,来看看缓缓。”婳祎道,“小仙君不如先稍作休息,将时间留给我们母女俩?”
“这是自然。”苍浔道。
栖迟注意到他身上的盔甲还未换下,上面还沾染着血迹,显然是一回来便匆匆来寻她。
“你先去换身衣服,歇一会,稍后我再去寻你。”栖迟对苍浔道。
“好。”
苍浔拜别婳祎后,离开了营帐。
“别在人地盘讨论人家。”栖迟不满道,幸好方才她没说什么。
婳祎戳了戳栖迟的脑袋,“你这脑子都长哪去了。”
栖迟捂着额头,后退一步,“您有话就直说。”
婳祎叹了一口气,“你先回答我,对他可是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栖迟道。
婳祎在案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不喜欢他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嗯。”她并不意外。
“可是,他喜欢你这件事,你怕是一直都不知道吧。”
倏忽间,她感觉心脏被戳了一下。
“您说什么?”
婳祎喝了几口茶,“当年你与他的婚约,是他亲自求来的。”
栖迟感到四周像是忽然静了下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只余下那句“是他亲自求来的”。
像是被洪水淹没,猝然沉入水底,四肢沉重,不知如何挣扎。
“那年他将你带回后,便同你爹爹提了此事。你爹他自是不同意,只道你的亲事由你自己做主。他在咱家待了一天一夜,最后不知同你爹说了什么,你爹才松口。”
“但当时你爹爹也说了,若是你对他始终不喜,婚约也会作废。”
“我啊,第一次看到苍浔这孩子那般高兴,比他当上小仙君时,出任南部主帅时,都要高兴上许多。”
栖迟听着婳祎说出她从未了解过的事,苍浔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渐渐模糊。
“我怎么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她喃喃道,“我以为当年的婚事,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
“苍浔知道你不喜欢他,自是不会让你知道。至于身份地位,何时需要看重这些?不过都是因为他这个人罢了。”
她低下头,忽然觉得她看不清苍浔真正的模样。
她从未认真了解过他。
看到栖迟的样子,婳祎也明白她是真的对苍浔上心了。
“你若不在意他,此事我自是不会同你说。可你若想要同他好好走下去,娘亲便会将这事告诉你。”
“他喜欢你很多年了。”
“缓缓,他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为你做了很多事。他或许还打算继续瞒着你,但娘亲了解你,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
“你是我女儿,而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自是希望你俩能好好的。所以有些事,还是趁早说开了好,别日后因为此事生了嫌隙。”
“你喜欢的人,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栖迟感觉思绪混乱极了,甚至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就连婳祎何时离开的,都没了印象。
一直呆呆地坐在案前,一遍遍回想着以前与苍浔相处的种种。
可她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苍浔喜欢她的痕迹。
她甚至都忘了要去寻苍浔。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
猛地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敌军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