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弥漫。
已是三更天,林锦脚步匆匆从外走了进来,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无人后,才拍拍胸脯一脸放松的进去了内院。
院中仆人不多,没过多久,林锦便来到了一间昏暗柔和的屋子里,屏风后的男子正穿着衣服,听见动静,微微抬起头来。
那张俊秀如玉的脸庞上,赫然缠着一层白纱。
便是蒙着双目,也挡不住灼灼风华。
林锦走上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而后才开口。
“今天我去了江府,没发现你说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你记错了,那人根本没来临安?”
那男子正是失踪了许久的裴瑾珩,室内昏暗,一缕柔和的光影落在他的眉间,林锦心中暗叹,他从未见过如此气质出众的男子。
一个月前,他在鹿鸣山里捡到了他,当时他浑身是血,昏迷不醒,林锦好心给他用了刚采的草药,又将他背下山请人医治,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那大夫说,他身上有七处骨折,手腕脚腕皆有划痕,眼睛更是失明,林锦曾经好奇问过他遭遇了什么,只是他三缄其口,每次总是一副不愿意提及的模样。
只说他姓裴,其余的他一概不知。
林锦看他无处可去,便发了善心收留了他,没想到这一收留,林锦发现他与自己想的极为不同。
本以为是哪家富商养的小倌,没想到他才学不凡,甚至关于他科考之事,还能指点一二。
就是脾气有些奇怪。
“多谢。”裴瑾珩轻轻咳嗽了两声,不能视物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困难,他依旧稳稳当当换好了衣服。
“他一定在这里。”
裴瑾珩沉声开口。
林锦有些好奇,他要寻的人究竟是谁?
为何进了临安会躲躲藏藏。
突然,林锦又想起来一件事,“今日我去江府,听说京城中也来了位裴姓大人,会不会和你的身世有关,大夫说你虽然失忆了,但是只是暂时性的,那京城来的裴大人,或许与你的身世有关,你要不要见一见?”
话音刚落,裴瑾珩突然将目光移了过来。
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眸,但依稀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以及一种浑然天成的尊贵。
就在林锦以为他不会回应后,过了许久,男子才轻轻开口,“不必了。”
林锦叹息一声,也罢,既然他沦落成如今的局面,说不定也有家里人的推波助澜,他心结未解,自然不会见他们。
思及此,林锦嘱咐他一句好好休息,便推门离开了这里。
淡淡的月华洒下,室内又恢复了寂静。
裴瑾珩端坐于塌上,轻轻阖上了目光。
这样暗沉的日子,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
这些日子,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
剿匪,遇袭。
刺杀,火光。
而后,记忆混乱,昏迷不醒。
他被人关了起来,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每天都有惨绝人寰的哀叫声。
终于有一日,地牢破出来一缕柔和的光,他看到,有一些蒙面人不由分说将他带走了,再后来……
裴瑾珩蹙了蹙眉。
记忆戛然而止,这些日子,无论他如何去想,始终不记得当日发生了什么,之后,就是他在鹿鸣山,遇见了林锦。
他低下头,俊秀瓷白的面容上,怔怔浮现着一抹疑惑。
同一时刻,明华巷。
玉芙从外面走了进来,裴宿洲却早已坐在了屋内,他漫不经心把玩着手心的茶盏,听见动静,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移了过来。
“郎君?”
玉芙有些意外,这几日,瑾郎总是早出晚归,她每次回来时,都很少见到他,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裴宿洲点了点头,随意问道:“今日去哪里了?”
玉芙没有任何迟疑,将今日所见所闻细说了起来。
她这几日闲来无事,与庄如月聚的次数多了起来,二人感情逐渐热拢,今日她便是应庄如月的邀约,前往庄府与她玩耍。
只是,玉芙抿了抿唇。
她今日在庄府见到了不寻常的一幕,庄家按理说只是一户生意人家,后院却屯着兵器,她当时好奇问了一句,庄如月眼眸明显有所躲闪,玉芙心觉奇怪。
不由想起阿菱与她说的话。
柱国将军就在这里,可入临安这么久,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会不会是有人隐瞒了消息。
这个猜测,她并未告诉瑾郎。
灯色明媚,玉芙压下心头复杂情绪,极力表现出平常的模样,裴宿洲盯着她的眸看了半晌,忽然道:“阿芙,我想同你说一件事。”
“我可能要提前送你回去了。”
“为何?”玉芙惊讶,有些不解。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让她丝毫没有料到。
裴宿洲沉默了一瞬,他承认,因为裴瑾珩的出现,让他连续几日都心神不宁。
一方面,担心她会在临安与他遇上,另一方面,便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有危险,他不想让她涉险。
思及此,他起身,来到玉芙面前,粗粝的指腹缓缓抚上她柔软的脸颊,解释道:“是母亲来信,说祖母身子不好,想让你回去照顾。”
他说的滴水不漏,没有丝毫破绽。
可玉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先前那种陌生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抬眸,目光落在男人漆沉的眼眸中,缓缓问道。
“郎君什么时候回去呢?”
“等事情办完,我自会回去。”
“可是妾身想与郎君在一起。”玉芙咬了咬唇,目光楚楚望向他,她自然伸手揽住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他的身前,低声道:“夫君,别让我一个人走。”
她会没有安全感的。
玉芙也说不清,心底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从何而来,她抱着他,感受到温度蔓延,直到男人沉沉叹了口气,似乎妥协了,她才轻轻舒展了眉头。
阿菱交代她的事情还未办完,此刻她不能离开。
况且……
玉芙抿唇,她心中有太多疑团未曾解答。
此刻这样回去,确实有些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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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裴宿洲黑眸微微眯起,缓缓望向怀里的人,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把握,但愿不会成为最坏的结果。
又过去了几日,江夫人举办茶会,邀请了临安所有富贵人士,玉芙也在其中,一大早,兰卉便替她梳妆,她起身时,瑾郎又是不见了身影。
玉芙随意拿过一枚珠花,这些宴会,她本不欲参与,可是江夫人再三邀请,她不好一直拂她面子,便应下了。
只是有些麻烦,她昨日才知道,江府与庄府面和心不和,她此前赴了庄家那么多次约,一次也没去过江家,怕只怕江夫人对她产生微词。
“娘子,这些您都不需要考虑,您如今是国公府的少夫人,江府再怎么辉煌,也屈居人下,比不得公主。”
是了,如今在这临安,她的身份已然是显赫。
自然不可能向先前那样被人刁难。
玉芙垂了垂眸,她怕是对安乐公主产生阴影了。
被宽慰之后,玉芙的心情明显舒展了不少,今日的茶会只是一次寻常宴会,江家作为地方官员,宴请宾客,与民同乐,也是理所应当。
思及此,玉芙换了件不打眼的衣裙,便带着兰卉前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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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瑶最近有些心神不宁,一方面,几日前林锦前来府上,却是与她父亲商量婚约延期之事,林锦母亲得了重病,这几日卧榻在床,据说已经不能自理。
江瑶有些烦闷,她想让父亲解除婚约。
可父亲恶狠狠将她训斥了一通,让她再也不要提及此事。
江铮有时候是个榆木脑袋,一心只有官场上的争斗逢迎,对女儿家的心思一窍不通。
江瑶并不是真心不想嫁给林锦,是因为眼下林家主母患病,万一不慎过身,那林锦守孝,她岂不是也要被耽误着。
更何况,林家此刻没有冲喜的念头,摆明了不是真心求娶。
她何必自降身价,去求一个商贾人家。
这么明白的道理,江铮却完全不过问,江瑶心中产生了怨气,便做了个大胆的举动,她亲自去了林家,想当面问一问林锦的意思。
若是他无意,便趁早上门将婚事退了。
若是他有意,江瑶也不会扭捏,她前些日子还动过痴心妄想,对那京城来的裴大人一见钟情,可这几日母亲与她说了许多,她渐渐也想明白了,嫁入高门做妾,未必就比寻常人家正妻好。
若是那林锦是个上进的,等他科考提名,圣人嘉许,说不定过几年有大好前程。
若是他真心求娶,她也会真心嫁他。
只是江瑶万万没想到,她进去林锦的院子中,不仅没有见到林锦,反而看见了一个、一个与裴大人有七八分像的男子。
那男子用玉纱蒙着眼眸,隽秀如玉的面容上,一派清冷淡漠。
与裴宿洲很像,却又不那么像。
江瑶心中大惊,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幸好她大脑反应过快,提着裙摆便离开了此处。
那男子气质太过出挑,若不是她亲眼所见,是万万不会相信,世上竟会有人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