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在这里住了几日,隔绝了外面一切消息,直到有一日听洛安无意提起,她才知晓外面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圣上驾崩,边关战乱,如今朝中诸臣皆称病不上朝。
就这样暂时平歇了几日,忽然爆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便是当年陆括勾结反贼一事,是圣上误判。
陆青柏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将证据呈上来,当着众人面,亲手将当初处理此案的大臣送入牢狱,众人面面相觑,不由想起,当年陆家一案的主审官员,乃是如今身处边关的裴世子。
裴家无疑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不过陆青柏却骤然收了手,众人以为他会就此为止,岂料有几个重臣站出来指责他助纣为虐,血染红了盛京的街道。
安乐懒懒抬眸,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此刻骤然阴沉下来。
她勾了勾唇,毫不留情将人杖杀。
一场血雨腥风的谋反就此暂时安息了下来,京中诸人皆战战兢兢,生怕殃其池鱼。
唯有一处,仍旧如往常般。
七皇子府。
萧随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玉盏,听着下人一一禀报,他如今在众人眼中是个耽于酒色的皇子,这个紧要关头,竟无人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
听到陆青柏重回京城的消息,他骤然捏紧了茶盏,而后起身,前往后院。
慕晚正捧着书卷,心神不宁。
方才,她听人说,他回来了。
当年慕家被陆家之案牵连,慕晚与陆青柏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又有婚约在身,若不是闹出那样惨的命案,只怕如今她已经嫁与他为妻。
只是……她轻轻叹息一声,过往都如云烟,她如今身不由己,陆家的事情,她实在有心无力。
前几日萧随刚将她父母接入京城,看着从前雍容华贵的双亲两鬓斑白,一双手全是被风霜摧残了的痕迹,她心中哽咽,骤然泣不成声。
如今这样,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不能再奢求了。
也无法继续奢求了。
“娘子,殿下过来了。”
倏地,门外的嬷嬷弯腰进来,恭敬道。
慕晚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来,被困在这里三年,她早就清楚了萧随脾性,当年他还是个落魄皇子时,她无意赠于他一枚锦囊,却没料到,后来这枚锦囊会成为保下她全家的筹码。
慕晚闭上眼眸,想起当年之事,陆叔叔被判了死刑,父亲到处求情,可都无济于事,后来不知谁人谗言,圣上震怒,下令彻查此案,牵连出许多与陆家交好的官员,慕家也是其中之一。
可她清楚,自己的父亲公正清明,绝无可能与反贼同流合污,只是当年之事明明有着重重疑点,可圣上却草草结了此案。
走投无路之下,她到处去求人。
风雪夜里,她跌跌撞撞,穿着一件极单薄的衣裙,叩开了那道幽暗的大门。
雪粒子落在她清冷的眉眼处,她脊背绷的很直,双膝却渐渐弯了下去。
“请殿下念及往日情分,救我父亲一命。”
挟恩图报,从前她最不屑。
如今,却怀着万分之一的希冀,恳求他出手,保下他的父亲。
七皇子,萧随。
虽在外人眼中,他无权无势,可慕晚清楚,他并不是这样,他韬光养晦,暗藏锋芒,就是为了让众人打消警惕,而后更好的培养自己势力。
慕晚不清楚他能否应下她的请求,便在寒雪天气跪了两个时辰后,便垂下眼睫,心灰意冷离去。
谁料她转过身的一瞬间,大门缓缓打开。
那人着一袭墨色大氅,缓缓朝她走来。
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捏上她的下颌,狭长的凤眸里,浮着一层淡淡的沉寂。
“可以,我可以保下你的父亲。”
他淡淡道。
旋即又问,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过,你能给予我什么呢?”
慕晚咬了咬牙,骤然褪去了单薄的外衫,她什么都没有人,唯有贞洁,还未被人夺去。
她用她最宝贵的东西,换来一次能活下去的机会,尽管在他眼底,这很可笑,很不屑,很下作……
可是,那一夜。
他却将大氅脱下,系在她的肩上,而后,弯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入那座院子里。
从此,一待便是整整三年。
思绪回拢,慕晚神思恍惚了一瞬,而后从塌上起来,萧随刚好走了进来,自然将手搭在她腰腹间,而后,不悦道:“天气还没回暖,怎么不多穿些。”
慕晚扯了扯唇,三年前替父亲求情那段时间,她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以至于落了许多病,双膝每到下雨天,便一直隐隐作痛。
幸好,萧随替她寻来一件狐皮大氅,让她不至于那样痛苦。
这个人心情好时,便对她百般呵护,以至于会让她产生错觉,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但他若是心情不好,她便说什么都会点燃他的怒火。
譬如此刻,他虽然是在关心他,可慕晚却察觉到,他心情很差。
思及此,她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温声道:“我方才起身,一直便拿着暖手炉子,不妨事的。”
萧随漫不经心点了点头,自然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他随意捏起她的一缕发丝,忽然开口,“晚晚知道陆青柏回来了吗?”
慕晚心脏一紧,骤然反应了过来。
他情绪不好,大约和陆青柏有关。
她没有隐瞒,迟疑的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萧随接着便问起,“你与他有婚约在身,如今陆家一案已经水落石出,晚晚可还想回去他身边?”
他温柔的说着,似乎只是好奇。
慕晚一怔,垂下了头,“殿下,我没有。”
萧随眼眸暗了下去,没有继续问了,他亲昵抱着她,浓长的眼睫眨了眨,蓦然道:“吻我。”
慕晚一愣,却见他眼中虽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在压抑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思及此,她心神一叹,有些不熟练的,捧着他的下颌,轻柔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她闭上眼眸,浑然没注意到,男人眼底浓重的占有与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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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芙命人暗中给程崧传了一封信,安乐想要杀她,她此刻定然不能出现,信上说,等一切平息,她才能回去,让程崧切勿自乱阵脚,要保护好自己和家人,还有窈窈。
一想到小家伙还那么小,自己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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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陪在她身边,她便觉得极其愧疚。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裴宿洲的身子。
这几日,她翻阅医术,查找如今解除情蛊,书上只说了此蛊的作用及危害,却没有写解除的办法。
传言情蛊最初是女子给心爱男子下的蛊虫,被下情蛊者,心中只可能装着种蛊之人,若是想了别人,便会承受啃噬锥心之痛,没有及时服下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后来,情蛊便成了一种毒药。
如今裴宿洲体内的蛊虫,每月都要服用缓解的药,可这终究不是解药,情蛊一日不除,他便一直活在未知的危险中。
玉芙不想欠他,这几日拼了命的去找解除的方法,可都无济于事。
一想到那未知的危险就潜藏在他体内,她便有些难受,那一日他突然出现在山头,又是为了她才中的箭。
他若没有受伤,陆青柏不会轻易放了她的。
玉芙不知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过往,但她知晓,那情蛊虽然如今不妨事,但他受制于人,来日若是陆青柏以此要挟,那他必然会落入下风。
到时候……玉芙不敢去想。
“程娘子,药熬好了否。”
她这边出神在思索着,另一头倏地响起一道熟悉声音。
玉芙抬眸看去,洛安正一脸恭敬看着她。
玉芙回过神来,用帕子将冒着热气的药炉拿下,而后盛出一碗,正欲端过去。
不料角门处有人道:“不好了,公子吐血了。”
闻言,玉芙连忙赶了过去,正好看着裴宿洲一脸苍白,额前浮着一层细密的冷汗,唇边落着一抹淡淡的红。
听见动静,他抬眸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扯了扯唇,“抱歉,吓到你了。”
“怎么会这样?”
她担忧的跪坐在他榻边,明明这几日病情一直在变好,怎么突然就吐血了。
“是情蛊,方才主子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便打翻了灯架,烛火差点点燃了帷幕,幸好属下发现的及时,才不至于……”
“住口。”
那侍从话音未曾说完,便被裴宿洲冷冷打断了。
他与其虽然极冷,可说出的话却显然没有多余的力气。
玉芙抿了抿唇,这情蛊,远比她想象中更要危害大。
“他给你的解药呢,你可吃了?”
裴宿洲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实际上他这副模样,哪像大病初愈之人,分明是将死的征兆。
思及此,玉芙鼻尖蓦然一酸。
“别多想了,我我无碍,他不会让我死的,至少现在,我还活着好好的。”
豆大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因他这句话而落了下来。
裴宿洲轻轻抬手,温柔替她拂过眼角的泪。
而后,他默了默,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若我死了,你会原谅我吗?”
玉芙抬起眸,眼睫处还沾着一抹泪痕,她从没见他这样卑微脆弱过。
至少记忆中,他一直都是上位者的姿态。
他若是死了,她会原谅他吗?
玉芙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不希望他死。
她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平平安安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