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阴风猎猎,丁二七手持长剑破风而来,这团煞气虽灵识未开,却本能地知道趋利避害,不愿硬扛丁二七的锋芒,它真正的目标,是那群鬼媒人的生魂。

    在场的众人,只有这群鬼媒人看不见即将夺取他们性命的恶鬼,但他们却能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他们聚拢在一起,没有自卫的可能,只能瑟缩着求饶。

    要说他们,即使真受煞气所噬,也算是因果报应,咎由自取,可他们如今是活人,善恶是非,尚有法理公断,就这么看着他们在不明不白间丧生恶鬼手上,林昭昭却也无法做到袖手旁观。她虽是生人,却因为一桩阴差阳错的婚事开了天眼,比起他们,林昭昭好歹知道敌人此时来自何方。

    丁二七也没想到,林昭昭会挡在那群鬼媒人的身前。

    煞气直冲而来,林昭昭虽不知是否有用,还是提起手上的槐树枝,一招出云见月,将那团煞气格开,那槐树枝受煞气一冲,立时断做两截,却真让煞气后退了一步之地。

    槐树又称木鬼树,是有名的阴树,义庄门前这棵老槐树,更是多年受义庄阴气所养,林昭昭是从这间义庄里走出去的鬼嫁娘,又刚从冥界走过一趟,在她手上,这根槐树枝击穿了阴与阳的界限,虽然不能重创这一团煞气,却为丁二七争取到了时机。

    丁二七就在这时出现在林昭昭身前,手里的魂剑一斩,那团煞气抽动起来,婴儿啼哭般的尖鸣之声长久不息,那鸣叫之声,仿佛是为叶菲这一生唱的最后一曲哀歌,在这哀鸣声中,自己也落了个烟消云散的下场。

    鬼差还在不断施咒,加固自己套在叶菲身上的魂铃,叶菲见那煞气消散,支撑不住扑倒在地:“孩子,我的孩子!”

    “那不是你的孩子,你的身孕尚不足一月,还未有魂魄托生于婴儿身上,这不过是借你的胎气养成的一只恶灵。”鬼差手上结印不停,嘴上还在安抚着叶菲,天雷形成的乌云已经逐渐消散,若是叶菲不能稳住魂海,真的堕入恶鬼道,只怕要把黑白无常也吸引过来,到时候长乐镇冥婚的事,他可就真捂不住了。

    “叶菲,叶菲,你虽然遇人不淑,可今生有父母疼爱照顾,已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好福气,他们若是知道你堕入恶鬼道,遭遇雷劫,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心只怕都要疼碎了,只有你放下前尘,得一个往生,老人家总算是有个慰藉,你不是说若有来世,愿报答亲恩的吗?如今怎么能不作数?”

    林昭昭边说,边快步走向叶菲身前,她如今不是魂身,不能搀起叶菲,只能单膝跪在她的身前:“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地随鬼差去,你的尸身我一定亲自送回流云山庄,而那个姓柳的,我也会一并带回去让庄主发落。”

    提到柳好,叶菲像是大梦初醒:“这姓柳的害我至此,不将他千刀万剐,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那鬼差忙道:“你如今身死,姓柳的便是元凶,阎罗殿前辨是非,自然会记上他的罪过,你若是私刑处置,那你们之间的因果就算是一笔勾销,你平白堕入恶鬼道不得往生,那姓柳的就算被你索命,却也免了一场走刀林,下油锅的酷刑,这是何苦?”

    “叶菲,你也见到了方才的场景,恶鬼夺命,生人是看不见的,让那姓柳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岂非便宜了他?唯有当堂受审,让他为自己所犯恶事偿命,才是他应得的下场。”

    林昭昭和那鬼差尽力在劝,丁二七却未发一言,叶菲生前所遇已足够凄惨,可怨气尚且不足以直接将她推入恶鬼道中,旁人更是尽力劝说,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如此并不值得。那自己究竟又是遭遇了什么,才能拼着魂飞魄散不顾,就地化煞,生受七十二道天雷,让黑白无常都放弃渡化,直接洗去了他一世的记忆。

    “我此次前来寻你,庄主和夫人就只让我带一句话,庄上的桂花就快要开了,往年你最馋这一口新桂做的糖糕,你要是回来得晚了,那花可就不够香了。”

    流云山庄的茶叶名动全国,巅峰之时,卖出过一两茶十两金的天价,可庄主夫妇为着叶菲,特意留出茶园一角栽植桂花树,就为了秋天来时,叶菲能闻着桂花香,吃着桂花糖糕,漫步于桂树之下。

    叶菲掩面哭出了声来,鬼差知道,这是终于劝住了。

    日光已经越来越盛了,远方几家人家已经升起了做早饭的炊烟,而叶菲也不该在人间再呆下去了,鬼差取下系在叶菲身上的魂铃,摇起魂幡,为她引路,还不忘叮嘱一旁的丁二七:“我先将魂魄领回地府销案,暂且顾不上你,你那柄魂剑别以为我没看着,这事儿咱们回头再细说。”

    叶菲随着鬼差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了林昭昭一眼:“姑娘为叶菲所做之事,叶菲感激不尽,敢问姑娘芳名?”

    “林昭昭。”

    叶菲行了一礼:“林姑娘,多谢了。”

    话音一落,鬼差和叶菲就这样消失在眼前,丁二七走到林昭昭身边:“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总说红颜薄命,倒不如说总有恶人挥刀向更弱者。”

    丁二七所见恶鬼,总以女子为众,大概是这世道艰难,女子既弱,面对的不堪和不公就格外的多些。

    方才那煞气与丁二七一战,横溢而出的阴气,已将那些鬼媒人尽数震晕了过去,林昭昭从横梁上扯下那些装点的红绸,拧成一股,动手将这些鬼媒人捆上:“杀人的偿命,欠债的还钱,他们以弱者的血肉为食,自然就有他们偿还的一天。”

    林昭昭捆好了其他几人,唯独留下了王福,她从香案上拿下一壶供奉的酒,倒了一杯,尽数泼在王福的脸上,王福睁开眼睛,看到林昭昭一张脸,好容易才没又吓晕过去。

    “王福,你给镇长留一封信,就说冥婚后七日内,嫁娘们的尸身不宜挪动,也不得下葬,必须在义庄里停灵,留满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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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昭的话,王福哪敢违背,这义庄昨日办喜事,笔墨纸砚都是齐备的,王福取了一张红纸,按照林昭昭的意思,给镇长留了封信:“姑奶奶,我按您说的已经交代清楚了,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了我一马,我回去必定给姑娘好生立个长生牌位,每日上香礼拜。”

    林昭昭抬起腿,对着王福就是一脚:“你这样的人,为我烧香,倒是折我的福,你带着你的这些人,跟我走一趟吧。”

    这长乐镇出资给鬼媒人办喜事,是民间与官家一同下场,若是把这些鬼媒人交给他们,只怕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按照林昭昭的意思,这伙人只能交到长明州的州官们手里。

    趁着天色还早,村民们还没到义庄来,林昭昭连逼带赶,押着这一行数人,就往长明州的官府里去,义庄里面的姑娘们,像她和叶菲一样死于非命的,不知还有多少,若不能交给州府一一查清,还姑娘们一个死后安宁,林昭昭的心里也不能安。

    不多时,林昭昭已经避着人,将这群鬼媒人赶出了长乐镇,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地唤了一句:“丁二七。”

    丁二七听到她的声音,在她的身侧显了形:“我在。”

    “鬼差既解不开你我的婚约,如今只有辛苦你跟着我走一趟了,你若是需要什么供奉香火,就只管跟我说,咱俩的婚约虽然不作数,但好歹相逢一场,在送你往生之前,咱俩少不得日日相对,就算做是兄妹……同僚吧。”

    这场冥婚未死鬼嫁,自然作不得数,可天地之大,丁二七既不知道自己的来处,也不知道自己的去处,是否跟在林昭昭身边,对于他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妨碍,况且林昭昭虽然是一个小姑娘,却是心存道义,颇有担当的一个女侠客,能与她同行,丁二七甚至久违地对人世间有了一丝期待。

    “牢姑娘记挂,我做了近百年的游魂,一向没有香火供奉,早些年我以死魂怨气为食,如今魂力已破阴仙之境,若无伤损,已经无需再吸收额外的供奉了,姑娘只管做自己的事就好,丁某就在一旁,无甚辛苦。”

    林昭昭点了点头,继续赶路,那王福就算之前被林昭昭吓住,如今也已经回过神来,这林昭昭看起来并非是恶鬼索命,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游侠,在追魂引下逃出一条命来,如今正要报复呢。

    “姑娘,我们一时财迷了心窍,才把主意打到了姑娘头上,现下已经知道错了,还求姑娘放我们一马,只要姑娘能饶了我们这一回,我愿意给姑娘奉上黄金百两,从此听姑娘的差遣,给姑娘当牛做马。”

    既然林昭昭不是鬼,那事情就还有商量的余地,林昭昭若是只为了出一口恶气,早在义庄里就能将他们一刀抹了,何必要押着他们赶路,这些跑江湖的游侠,都是收了银子办事,若是林昭昭想用他们交差,倒不如拿了他们的银子放他们一马,这些年做冥婚的营生,王福的手里也攒下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