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对决珍妮弗
    第一轮比赛全部结束后,第二轮开始。

    观众们看得应接不暇,气氛非常高涨。

    尤依接着又迎战了第二轮、第三轮的对手,都成功晋级。

    主席台上的几位大人物,也聊到许多。

    圣菲斯的校长问起了文森特,前些天法尔奈丝对克洛斯的王都降下天火与硫磺的事情。

    “教皇冕下,最近不夜之城那边,消耗了您不少精力吧?不夜之城恢复得如何?”

    文森特温雅地回道:“援助困难的地区与人们,本就是我们的教义。凡在我们力所能及之内,都是教廷该做的。不夜之城如今正在重建,最艰难的关头已经过去了,教廷相信他们会渐渐迎来新生。”

    校长又随口道:“克洛斯王室倒是从头至尾都把内部消息瞒得很紧,只说国王和王储安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安好。”

    校长的口吻听上去并不那么和气,反倒有一种主观的冷酷。帝国的臣民们对于克洛斯神罚这事几乎都持有相同的态度,两个国家历史上战争不断,世仇越结越深,在北都被神罚后,再听到不夜之城也遭到神罚,大家震惊之余,很多人还生出了一种“你们也和我们遭受到一样的惨剧,这下心里平衡多了”的想法。

    哪怕是圣菲斯的校长这样的政府高层人物,都没有办法藏住心中的那份冷酷和痛快。他没表现得幸灾乐祸,已经是出于涵养和素养。

    文森特尊重帝国的国情,因此只是简单回复:“克洛斯国王与王储确实平安度过劫难。”

    内维尔斜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随意放在腹前,略带冷笑道:“那倒是得诸神庇佑了。”

    而这时,广播里也传来下一场对决的播报通知。

    “上半区第四轮第二场比赛,一年级A班尤依VS四年级B班珍妮弗!”

    珍妮弗?尤依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是真想怼后台那些学生志愿工作者的排签方式。珍妮弗,怎么总是珍妮弗?

    不过很快,尤依就平静下来,甚至齿根处还隐隐蔓延出一丝畅快。

    好啊,终于能光明正大攻击珍妮弗了。这个如同埋在佩拉姐和圣菲斯中的定时炸弹,偏偏自己还不能说出去,这家伙她受够了。

    尤依从看台上站起来,看向主席台上的佩拉。

    佩拉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分组,不禁指尖都攥紧,“尤依,珍妮弗……”哪个输她都会为她感到难过,佩拉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

    尤依直接用『浮游术』从看台飞下来,落在决斗台上。

    对面,珍妮弗仍是穿着那套格子裙,手持魔杖,礼仪周全地向尤依鞠躬,“尤依小姐,请多指教。”

    尤依不语,只将手枪紧紧地握住。

    随着康斯坦丁教授一声亢奋的“开始”,珍妮弗瞬间发动。

    尤依刚采取之前的策略,腾空而起,打算掌握空中优势,却看到整个决斗台的地面开始出现一块块的裂痕,台面颤抖着,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下一秒,决斗台地面被冲出几十个大洞,一束束荆棘摆动着长出,每一束都和碗口一样粗。它们像是活物,荆条上的刺也跟着挥舞,这极度盎然的生命感所营造出的,就是仿佛一大群绿色的大虫子在集体蠕动的场景。

    一根荆条正从尤依的正下方冲上来,尤依赶紧侧身躲避,荆条上的刺划过她的袖子,带起一串勾丝。

    在全场的惊叹声中,尤依的太阳穴突突地颤,一看到“荆棘”,就想到珍妮弗私下里加入了荆棘圣教。可是观众们不会这么联想,他们只会惊叹珍妮弗使用的魔法很个性化,是她自己悟出来的绝招。

    这些荆棘很快遮天蔽日,在决斗台上方纵横交错,形成一个半球体,把整个决斗台包裹在里面。

    尤依见状眼神沉下去,珍妮弗则看着她笑道:“这样你就无法随意从空中攻击了,尤依小姐。”

    现在决斗台上全是丛生的荆棘,头顶也被封住,珍妮弗原来是为了限制她在空中活动,尤依只能落下地来。

    脑海里就在此刻响起珍妮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礼貌,但声音刚贴着耳边钻进来时,尤依的身躯仍旧忍不住一抖,条件反射让她差点以为是欺诈魔王。

    接着她回过神,这确实是珍妮弗,在通过魔法因子与她在脑子里对话。

    【尤依小姐的比赛我认真看了,你的进步真的非常可观。】

    尤依毫不客气冷冷回复:【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珍妮弗?在意识里与我对话……欺诈魔王传授给你的手段吗?】

    【不错,尤依小姐。你看,成为塔罗大人的信徒,对自身发展也有很大的好处,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珍妮弗在话音落下的同时,猛烈挥舞魔杖,一团团魔法以她为中心飞出来。她的攻击迅猛又突然,一个个飞舞的火球,铺天盖地向尤依压过来,猛烈的势头就好像在战场上投掷燃.烧.弹时的那种漫天火雨。

    这样的火雨从茂密摇摆的荆棘丛中穿过,一道道轨迹像是菊花吐蕊,更像是拖拽着火苗的一大簇触手。尤依看着它们砸向自己,她举枪瞄准,快速射击,一团团魔法从枪口迸出,冲着火球迎上去。

    魔法对轰!

    看台上的呼喊声像是惊起的海浪。

    由于荆棘将整个决斗场都笼罩得密不透风,对轰的魔法看起来就好像炸弹相撞,引发一声接一声轰响以及整个决斗场的震颤。

    宰相大人拨弄着戒指上的猫眼石,身体前倾,眯起的视线锁住在决斗台上,“看不清啊。”

    站在教皇身后的一名带剑祭司,说道:“再等一下您就能看清楚了。”

    果然,渐渐的观众们看清了决斗台上两个人的战斗。是因为对轰的魔法在消灭彼此的同时也炸断了一丛丛荆棘,观众们的视野障碍渐渐被扫清。

    荆棘大片断裂,尤依也重新获得垂直空间,她找准机会飞起,顿时朝着珍妮弗冲过去。

    借着魔法对轰产生的爆炸足以遮挡视线,当珍妮弗察觉的时候,尤依已经杀到距离她不过两米的位置。

    对于灵活娇小且使用枪的魔法师来说,一旦被其逼到近处,就很难抵挡她枪口.射出的高压浓缩魔法。

    但就在枪口即将顶住珍妮弗的额头时,尤依双眼震惊地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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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珍妮弗身后再度长出无数茂密的荆棘,像是触手般刺向她。

    来不及闪避,尤依选择硬撞上去,她不断扣动扳机,一颗颗高浓缩魔法弹直击向珍妮弗的面门。

    就看是荆棘先打中尤依,还是子弹先打中珍妮弗。

    电光火石后。

    尤依在观众们的惊呼声中,被荆棘狠狠扫落出去。荆棘打在肚子上,很疼,剧痛,尤依的身体被抛飞出去,她的下方是茂密的断裂荆棘,荆棘上粗大的刺反射出阳光尖锐的光。

    如果摔在这些荆棘断口上,一定会被刺扎出一身的血窟窿,观众们为尤依捏起一把汗,紧张盯着她,康斯坦丁教授已经准备出手干涉了。尤依忍着疼痛,重新调动『浮游术』在半空中翻身,举枪朝下落处的荆棘接连开枪,轰出一块安全平地。

    她落在地上,疼痛剧烈地袭来,尤依痛得跪在了地上。

    此刻的珍妮弗,从尤依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世界末日时降临的多头蛇怪,礼貌端然的身体后面,是蛇头一样张牙舞爪的巨大荆棘丛。珍妮弗逆着光,尤依整个人被笼罩在这片怪诞的阴影里。

    更可怕的是,决斗台上开始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珍妮弗,每一个都有着同样的外貌和温润却不带温度的表情。这是幻影,但分辨不出谁是本体谁是影子。每一个珍妮弗都张开唇瓣,相同的声音重叠成合唱般的重音。

    “尤依小姐能够分清哪个是真的我吗?一旦你找错,其他的我会立刻将你击败。”

    尤依咬唇,每一个珍妮弗和攒动荆棘的黑影,如同囚笼把她牢牢困死在昏天黑地中。

    康斯坦丁教授询问:“尤依同学,还能打下去吗?”

    连这位副校长都感觉到,珍妮弗压倒性的优势,两位同学的硬实力还是差得有些多了,尤依同学能坚持到现在,他认为已经足够优秀。珍妮弗同学这毫无破绽的攻防兼备,太难以突破。

    尤依只说:“我不认输。”

    她绝不向对佩拉不忠的人低头。

    她也没有认输的资格——和欺诈魔王的那个赌注。

    珍妮弗们笑吟吟道:“既然如此,尤依小姐,我就不留手了,请接招。”

    随着珍妮弗们的话音落下,所有的幻影披着一身的荆棘同时朝尤依杀来。观众们的心提到嗓子眼,康斯坦丁教授抬起随时准备干涉的魔杖,尤依如同被群狼包围住撕咬着扑来的受伤兔子。

    看起来输定了。

    但此刻的尤依,却选择闭上眼睛。

    同时她将自己的魔力因子扩散,向决斗台边缘弥漫过去。

    珍妮弗的这一招幻影魔法,她看不破,那不如不用眼睛看,用魔力因子去感知。幻影和真身永远不可能一模一样!

    她感应到了。

    在她八点钟的方向,向她扑杀来的那个珍妮弗,魔力因子的密度比其她的珍妮弗都要高。

    就是说八点钟方向的,是珍妮弗本体!

    尤依发动的速度堪称恐怖,她做到了迄今为止她所能发挥的最高速度。当珍妮弗反应过来的时候,尤依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离自己只剩下很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