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会忽然到来出乎意料的访客。
尤依眉心皱了一小下,不禁睇向修迪斯。从他眼中变换的神色,尤依知道了,他大概也以为是索莉缇亚来了,尽管这再不现实,他还是下意识如此期待着。然而听到竟是苍之圣女,他疑惑的同时,碧绿色的眼中刚生起的亮光也熄灭下去。
“请她过来吧。”
修迪斯没有命令塞墨他们下去,三人就都在这里。
尤依也不禁想,冰河联邦的圣女,为什么突然到访这里?而且,她一早就听闻这位圣女的大名,那是冰河联邦整个国家的领袖之一,也是冰河联邦对外的一张名片。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快尤依就震惊地认识到,自己在脑海中描摹的各种圣女的形象,都贫瘠的不值一提。
当穿着蓝色希顿裙的圣女,出现在她的眼前,尤依仿佛听到整座城堡被冻结的声音。
那是说不出话的震惊,像是有钟声在自己的耳边被敲响,一时之间,只有绵长清吟的钟声在围绕着她回荡。
那是和帝国的贵族美人们、和教会的貌美修女们,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尤依所没有见过的惊艳美丽。
就像是从银沙滩的无泪之海边赤足而来,从古老的祭坛走下来,从神话和现实之间的罅隙中走出来。
不是帝国金粉浮华的雍容,不是教会追逐诸神的不染凡俗,而是,她本身就是行走在古老世纪辽阔草地上的虔诚者,长笛和风铃的声音最是衬她。
而圣女的头发,竟然是苍蓝色的,海水一样的颜色。她披着清软的白色头纱,额间一点蓝宝石,宽大松软的蓝色希顿裙行走之间层层叠叠的褶皱像是晴海的细小浪花。
她的眼睛同样是苍蓝色,很温柔的颜色,像她额间的宝石一样通透。她的颈上系着蓝色的丝带,衬得脖颈好像天鹅。
尤依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跳的声音,她一个少女,也被惊艳了……自己失神,也忘了去看修迪斯什么神情。
但这位圣女神色焦急,很是犯愁的样子,她在看到坐在床上的修迪斯时,明显一振,直奔过来。她的声音像静致舒心的鸢尾花,含着婉转的忧虑。
“殿下,您的身体怎么样?我听说了您亲自率军清缴魔兽的事,听说您将自己的血分给您的臣民,您有没有事?我好担心您。”
房间里有片刻的寂静,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修迪斯。
有点……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按照帝国的宣传水平,修迪斯几天前在小镇里做的事被广泛宣传开不奇怪,但远在冰河联邦的苍之圣女,居然为此直接跑到殿下的城堡,看起来她还是一个人来的,这……
总不能是为了殿下擅自离家出走吧。
而且,她和修迪斯殿下不是不认识吗?怎么这样担心的模样。
在场的人里,塞墨是见过联姻场面最多的,可从没见过哪个联姻对象会对没见过的另一方这么牵肠挂肚。
几人困惑间,圣女已经来到修迪斯的床头。尤依本来也站在这里,赶紧乖觉地让开位置。
“殿下。”圣女直接在床头跪下来,双臂搭在床上,仰头望着修迪斯,一双水眸里装满了真情实感的思绪。
看不出修迪斯有什么过于明显的神色,他只是无声浅吸一口气,问道:“你就是冰河联邦的苍之圣女?”
“是我。”
“你认识我?”修迪斯道,“你起来说话。”
圣女却没有起来,她眼中流露出丝丝的殷切:“殿下您记得吗?三年前您出访我们联邦首都,恭贺女王陛下加冕,当时我是女王陛下的提袍侍女,戴着一顶金雀花的头冠。”
修迪斯回思了一会儿,说:“是有些眼熟,我记得你是叫……蕾雅?”
“殿下,您真的记得我!”圣女很高兴,“蕾雅·霍琉金,我的名字。我是联邦九个成员国之一的继承人,后来被选为冰河圣女,女王陛下赐给我‘苍之圣女’的称号。”
她的脸又被忧愁的情绪覆盖,问道:“殿下,您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无碍吗?我真的很担心。”
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尤依、塞墨、阿诗兰都这样觉得。
这位名叫蕾雅的圣女,她眼中满溢的情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圣女暗恋修迪斯很久了,也就不禁猜测是始于她说的三年前。
如果只是这样,只是简单的未婚夫妻曾经见过,那么气氛能够很温暖。
偏偏,三个人都清楚,修迪斯这桩婚事是怎么来的。
修迪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听到侍者告知蕾雅来访,心就不能控制的沉闷堵塞,像是坠了把铅块,取不出来,化解不了,如影随形。现在,再面对蕾雅这样担忧殷切的眼神,看着她跪在床头愁容满面的样子,看着她写在脸上都不必再问的爱恋之情,修迪斯的心几乎堵死。
那种沉闷的、窒息的感觉,像是粗暴生长的五叶地锦的藤蔓,密密麻麻缠绕绞死了他本就破碎不全的心,闷死了这颗心脏最后的一点活力。
他的情感自发地抵触这个女人,哪怕她美的惊世骇俗。
但同时他又对她心生愧疚,他回馈不了她的爱,他对不起蕾雅。
修迪斯只能以平常的口吻,回了蕾雅的话:“我已经没事了,按照医嘱休养一星期左右,就能够完全恢复。”
蕾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看上去一下就轻松了,细细喘着气:“没事就好,您没事就好……”
她又祈求般的盯着修迪斯:“这一星期的时间,我可以留在这里陪伴您吗?”
这下连塞墨都跟着心堵无比,别开脸,唏嘘地一出气。希卡莉,修迪斯殿下,蕾雅小姐……这都是什么事啊。
修迪斯闻言只是眉心轻轻蹙了一下,从小被当作帝国的继承人培养,又冷眼看着父皇对皇兄不加节制的偏爱,以及母后的死于非命,哪怕是山崩塌在眼前,他也早就能面不改色了。
他温和问蕾雅:“冰河联邦的事务呢,你不顾了?”
“我已经同女王陛下报备过了,联邦高层都知道我来帝国找您。本来很快之后我也要跟随联邦的大使团到红翡之都,这次我先过来,女王陛下和联邦高层都是支持的。”蕾雅小心央求道,“我真的关心殿下您的身体,请让我留在您身边一段时间,可以吗?”
修迪斯的心几乎被沉闷的泥潭尽数吞没,他不能拒绝蕾雅。未婚妻获得自己国家的首肯来探望他,他的拒绝是对冰河联邦的严重羞辱。
尽管他非常想拒绝,也尽管这样会刺伤一颗对他爱恋的心。
塞墨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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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声:“殿下……”然后就被阿诗兰扯住袖口。
阿诗兰疯狂给塞墨打眼色,你这个心直口快的糙男人,这是你能插嘴的场面吗?
修迪斯看一眼塞墨:“稍安勿躁,塞墨公子。”
接着对蕾雅说:“既然如此,那你留下吧,城堡里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不吝和我说。”
蕾雅高兴极了,眼角像是清晨的牵牛花那样点染上熹微的红:“殿下,我会尽心照顾您的。”
“嗯。”
阿诗兰察言观色,开口同修迪斯告退,并继续扯着塞墨的袖口,把看上去憋着许多话还想要吐出来的塞墨,给带出房去。
三个人走出去远了,到了红墙白窗的宽阔廊道上,阿诗兰才放开塞墨,无语道:“亏你还是帝国的少将,也太沉不住气。”
塞墨不服气:“这又不是在战场。”
阿诗兰叹了口气说:“那今天还回圣都吗?”
塞墨道:“下午吧,再同殿下辞行一次,也得和苍之圣女辞行,她地位特殊。”
尤依有些好奇圣女在冰河联邦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又是怎么选出来的,就索性问了出来。
阿诗兰和塞墨就都看向尤依,阿诗兰告诉她:
“冰河联邦的政治体制是九个成员国联合组成的王国,每一任冰河联邦君主,都从九个成员国的王室子弟中选拔,主要的选拔依据就是魔法位阶或者战斗能力,总之就是综合实力。他们每次会选出两个最强的年轻人,假如是一男一女,男孩更强的话,就成为国王,女孩成为王后;女孩更强,就成为女王,男孩成为亲王。”
“要是最强的两个人都是男的或者都是女的,那就更强的那个成为君主,另一个成为圣子或者圣女,相当于是君主的副手,同时要更多投身在与创世教廷的对接工作上。”
也就是说,蕾雅是冰河各成员国这一代的年轻人里,实力仅次于女王的那个。
看上去温婉多情,像水一样婉转。人不可貌相。
塞墨最后说出一句:“殿下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真实的情绪了,我想着都为他难受!”
就这样,几人看着蕾雅欢喜地留下来。
中午的时候,城堡的侍从推着车送来午餐,也是蕾雅陪着修迪斯用餐的。
下午的时候,尤依看到蕾雅坐在修迪斯卧室的阳台上,弹奏一架竖琴。
蕾雅卸下了头纱,露出苍蓝色的大波浪卷发,一双手在琴弦上灵动地飞跃,勾勒出一曲优美温暖的旋律。
阳光将阳台栏杆上摆着的大丽花的投影,打落在蕾雅身上。当她双手起伏的时候,花影时而落在她的手指上,时而是手腕,时而是她微微偏过的脸,时而又落在天鹅般的颈项。
尤依远远看着,只觉得这位苍之圣女,是个无比热爱生活的人。她的每一次展颜微笑,每一次指尖轻动,都给尤依一种她想要永远的与这个世界携手前行的幸福感。温柔、陶醉,像是破晓时的太阳那样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炽热。
不像自己,快要与这世界疏离了,只和极少的几个人,保持那点微弱的世界联系。
平心而论,尤依觉得,蕾雅看起来确实是合格的皇子妃。
准备和塞墨、阿诗兰再去辞行的,这时,蕾雅却从修迪斯的房间里走出来,来到尤依面前。